就在张卫华等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的时候，留在云浮县的李东和马凯也没有闲着。也许就是在娄一辰站起身来向在座的人们抛出一个“大包袱”的那一刻，他们两个人已经坐在了云浮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赵光的办公室里。

“李局长，马局长，您们二位到云浮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们这些基层的小民警一声？这要是让我的上级领导知道了还不骂死我呀？再说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二位领导一个电话我就过去了，何劳您们的大驾，亲自到我这里来找我呢？云浮县是全国出了名的贫困县，我这个公安局长的办公室小的不能见人，让二位领导坐在这里和我谈事情，真的委屈您们了。得罪，得罪！”看过李东和马凯递到自己面前的工作证之后，赵光诚惶诚恐的一边给李东和马凯递烟，一边点头哈腰的说道。

接过赵光递过来的香烟，李东前后左右的看了看赵光的办公室，然后笑着说道：“赵局长客气了。刚才我参观了一下您的办公室，说实话我真的很震惊。就像您刚才说过的那样，云浮县是全国闻名的贫困县，可您赵局长的办公环境却和这个贫困县的身份是那么的不般配。赵局长，您办公室的面积、办公设备以及装修的豪华程度，让我这个来自北京、享受正厅级待遇的局长自愧不如。人们常说‘高手在民间’，但我想不仅仅如此。赵局长，现在中央对各级领导干部的办公室面积、装修等要求很严格，但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好像与您们云浮县无关一样呢？”

听完李东的话，赵光尴尬的笑笑：“李局批评的有道理。我们这些小地方怎么能和皇城北京相比呢？北京那种地方寸土寸金，每平方米的房价是按照七位数、八位数计算的，我们这地方的地不值钱，所以，在这方面管的不是很严。不过，您刚才说的很有道理，今后我们一定要注意，一定注意！”

“哈哈哈哈，赵局长不要担心，我们不是中纪委的，至于您的办公室是不是超标，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情。刚才的话只是表明，作为部委工作人员，对于您的办公环境有羡慕嫉妒恨的成分，最主要的是跟您开个玩笑，所以你没必要当真！”李东先是哈哈一笑，然后坐在沙发上接着说道：“赵局长，我们来找您，您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吧？”

听完李东的话，正在忙着沏茶的赵光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李东和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马凯，然后摇了摇头：“刚才我看了二位领导的证件，只知道您们是北京派来的‘6.11’专案组的领导，至于找我要了解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把沏好的两杯茶恭恭敬敬的放到李东和马凯面前，赵光接着刚才的话题接着说道：“不过，配合上级机关的工作，是我们基层部门的义务。所以说，无论是什么事情需要我或者是需要我们云浮县公安局出面，二位领导尽管说，我们保证严格执行，积极配合，竭尽全力让领导满意。李局长，马局长，请指示吧！”

“赵局长，您别太客气了！”见赵光忙前忙后，又是递烟又是沏茶，忙完了站在自己和李东面前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马凯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面前的沙发接着说道：“赵局长您请坐，我们这次找您，是想就几年前发生在云浮县的、古月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古月的刑事犯罪案在审理和判决过程中的一些情况进行了解。我们知道，这两个案子在侦查阶段都是由贵局承办的，有些情况您一定很熟悉，还麻烦赵局长协助我们的调查。”

抬头看看马凯，赵光笑了笑坐在沙发上：“哦，是关于这两个案子的情况啊？我有印象！”说到这里，赵光拿起桌子上的香烟，抬起身子，先是给马凯和李东递上香烟，然后坐回到沙发上接着说道：“这两件案子都是我们云浮县公安局承办的。只不过案子过去五、六年了，时间有点长，有些情节可能记得不是很清楚，还希望二位领导理解。”

李东看看马凯，然后对着赵光笑了笑：“可以理解。不过，我们要调查的事情大多是赵局长您亲自办的，应该印象深刻，肯定没有什么问题。”说完，李东看看马凯说道：“马局，我们开始吧？”

“请稍等！”这时，坐在沙发上的赵光突然往前欠了欠身子，满脸微笑的看着李东说道：“李局，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如有冒犯，还请二位局长原谅！”

“请讲！”李东有些吃惊的看看赵光，然后微笑着冲着他点点头。

“您们二位是中央来的领导，又是专案组成员，按照道理来讲，我应当无条件的配合。可是，可是......”

“赵局长，不要客气，有什么就直接说，没有关系的。无论是中央来的也好，基层的也罢，我们都是为了工作，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请讲！”见赵光磕磕巴巴的不好意思说话，马凯笑着说道。

“按照我们县的规定，无论是哪一个部门，只要是接受高级别的媒体采访或者是更高级别部门的调查，必须经过我们的主管领导同意，不知道......”说到这里，赵光心有余悸的用眼角扫了扫李东和马凯，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马凯看看李东，嘴角上挂上了意思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局长，请问您的直接领导是谁？”李东依然微笑着。

“我们的直接领导就是我们的县委书记徐志同志。如果二位领导没有什么意见，我想给他打个电话通报一下，以免惹得领导生气。您们说呢？”见李东和马凯没有生气，赵光的神经马上松弛了下来，他笑嘻嘻的看着马凯和李东说道。

“赵光同志，我们虽然不知道贵县为什么会有如此蹊跷的规定，也理解您的难处，但是，您觉得有这个必要吗？”见赵光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李东有些不高兴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变的严肃起来：“赵局长，我们是由最高院、最高检和公安部组成的联合专案组，有中央领导的授权。现在让您来配合我们的调查，是不是需要按照您们的规定，向您们徐书记汇报一下呢？如果您觉得需要，我们无所谓，您尽管汇报就是了！”说到这里，李东一脸严肃的看着赵光。

“哎呀李局，您不要生气吗，我只是说一说而已。别说中央领导，即便是您和马局在这里我也不需要汇报呀。您说呢？”见李东一脸的不悦，赵光就像一条变色龙，迅速调整状态，笑嘻嘻的看着李东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就开始？”用眼睛瞄了瞄赵光，马凯微笑着问道。

“开始，开始，二位领导有什么问题就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说什么，绝对没有一句谎言！”说完话，赵光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咽了口唾沫，脸上虽然挂满了微笑，但内心的紧张和惶恐却让李东和马凯看的一清二楚。

“赵局长，我们开始第一个问题。”马凯打开面前放着的笔记本，把一支黄色的录音笔放在赵光的面前，继续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在古月与魏新光的借款纠纷案正在云浮县法院审理期间，您曾经指派您的部下、云浮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马海等人，对古月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云浮铁源矿业有限责任公司、云浮铁源运输有限公司进行了搜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有的，是有这么回事。”听完马凯的问题，赵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时，我们接到了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魏新光及妻子顾丽对古月的举报，举报古月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公司财产一案。该案立案之后，为了搜查证据，我们公安机关对古月的三家公司进行了搜查。命令是我下的，是刑警大队大队长马海带领民警去搜查的。二位领导掌握的情况很详细。”

为了表示自己的淡定，说完话之后，赵光异常平静的笑了笑，然后轻松的把一只胳膊放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李东和马凯。

马凯冲着赵光点点头，接着问道：“我们通过调查得知，云浮县公安局对古月的三家公司进行了搜查，并依法将这三家公司的所有会计账册、公司文件、公章等材料收缴。贵局是按照法律程序对古月的三家公司进行搜查，查扣上述物品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我想知道，这些材料是不是按照法律程序进行了封存呢？在审查结束后是不是归还给了古月的公司呢？在这个过程中，这些材料有没有流失到外面亦或是未经批准被他人使用呢？”

说到这里，马凯坐直了身子，用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赵光。

听完马凯的话，赵光一愣，但瞬间便变得平静起来。他用手摸了摸头发，思忖片刻之后看着马凯说道：“是的，在查扣了这些材料之后，我们依法进行了审查并获取了古月的犯罪证据，之后便按照程序对这些材料进行了封存。一直到现在，这些材料还在我们公安局的地下室里放着呢，如果二位领导不相信，随时可以去看！”

话说到这里，赵光竟然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马凯冲着赵光笑了笑，然后指了指他身下的椅子：“赵局长，不要激动，坐下说，坐下说！”

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赵光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坐回到椅子上。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事情并非如您赵局长所说的那样啊！”这时，坐在一旁的李东插话说道。

“啊？不会吧，李局长请明示！”听完李东的话，赵光先是一惊，然后有些紧张的问道。

李东转过身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材料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说道：“这是我们从云浮县工商局调取的魏新光申请将古月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变更为新疆金宝矿业有限责任公司的材料，在这份材料上，工工整整的盖着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的公章。但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是，此时，古月已经被云浮县法院以职务侵占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押往绿城省海福监狱服刑，而包括公司公章这些东西也都在云浮县公安局封存着。赵局长，我想请问一下，这个公章是如何跑到魏新光的手上去的？在加盖公章之前，是否得到了包括古月在内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全体股东的同意？”

说完话，李东把材料整理好推倒赵光面前，然后用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这，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赵光翻了翻李东推倒他面前的那份材料，刚才脸上还挂着的满满的自信迅疾变成了慌张，嘴里的舌头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他赶紧镇定了一下，看看一脸严肃的李东和马凯，然后接着说道：“二位领导，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好好调查，查出幕后的操纵者，并且按照法律规定和制度予以惩罚！这也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看着赵光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李东和马凯相视一笑，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好吧，那就麻烦赵局长协助我们专案组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三天吧，三天的时间够吗？”欠欠身子，把手里拿着的香烟递到赵光面前，李东看着赵光问道。

“三天，三天，好吧，就三天，三天后我一定会给二位领导一个满意的答案！”战战兢兢的接过李东递过来的香烟，赵光就像鸡捣米似的一个劲的点着头。

“赵局，还有两个问题需要向您请教，请您帮助我们解疑答惑。”这时，马凯重新打开面前厚厚的笔记本，看着赵光问道。

正在吸烟的赵光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但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便重新镇定了下来，他看着马凯，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马局长，您千万不要太客气，我是您下级的下级的下级，有什么指示您尽管吩咐就是了，还说什么请教？马局，您请讲！”

赵光一脸笑容的看着马凯，一边笑一边说话，但内心的惊慌还是掩盖不住，并且越来越慌张，甚至脸上都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他知道，专案组能在来到云浮这么长时间之后找到他，一定是掌握了他赵光太多的东西，今天以“调查”之名找到他，是为了将他们已经掌握的东西予以证实，而这些东西中的任何一件一旦被得到证实，他赵光的下场都会很惨。所以，面对锋芒毕露的李东和沉稳老练的马凯，赵光是小心了又小心，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第一个问题：在贵局以古月涉嫌职务侵占罪将古月抓捕以后，你们将古月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公司的财务总监夏湘也‘带’到了云浮县公安局，而且把夏湘拘禁了八个多月。请问，你们是以什么罪名把夏湘拘禁了八个多月？最后又是以什么理由将她放回家的？”说完话，马凯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光等待着他的答案。

“这，这，这……”听完马凯的问题，赵光马上就慌了，看着一脸严肃的马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局长，我提醒您，在来找您之前，我们专门找了夏湘本人，按照她提供给我们的情况，贵局在将她带到云浮县公安局之后，没有向她出示任何手续，在将她放回家之前，也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解释，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向夏湘要了一万元钱。赵局长，如果夏湘的话属实，贵局就是非法拘禁，那一万元钱的事情就更别说了。所以，赵局长可要想明白了再说哦！”见赵光慌了神，坐在一旁的李东冷笑了两声，然后一语双关的说道。

马凯的一席话就像一发炮弹，直击赵光的心脏。就在他六神无主、脑子发蒙，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李东的一席话就像从背后斜刺到心脏里的一把刀，让他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赵局长，我知道这个问题您一时很难回答，所以，给您一段思考的时间。现在，我在问您第二个问题。”马凯从李东面前拿起香烟，抽出一支递给赵光，又递给李东一支，然后才拿起一支点上，一边吸烟一边继续说道：

“贵局以涉嫌利用职权侵占公司财产罪将古月逮捕以后，古月一直没有认罪，所以，在法律规定的羁押时限没有几天的时候，您们一直没有掌握到古月的犯罪证据。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拿到古月实实在在的犯罪证据，您们只好放人。也就在这个时候，您和贵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马海、侦察员李晓丽三人一起提审了关押在看守所已经快三个月的古月，并做了详细的提审笔录。就在这份笔录上，一直没有张嘴的古月却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第二天，您们就将这份写有古月签名的提审笔录放进了案卷，并以涉嫌职务侵占罪将古月起诉到云浮县检察院。赵局长，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的吗？”

说到这里，马凯一脸认真的看着赵光，李东也停下手中正在记录的笔，看着赵光。

“是，是啊，马局长说的没错。”赵光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古月是个狡猾的狐狸，对抗法律的态度很顽固。所以，在我们依法对其采取措施之后，一直不肯认罪。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好跑亲自出马，几个回合下来，古月就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马局长，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话，赵光有些傲娇的看着马凯，脸上挂满了得意。

“赵局长，对于您的办案能力，我们真的很佩服。您的手下几个月没有办成的事情，您在几个小时内就让古月彻底低头，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这时，坐在一旁的李东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先是冷笑了两声，然后看着赵光继续说道：“但是，根据我们的了解，贵局提审古月的笔录上，最后的签名并非是古月本人，而是伪造，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听完李东的话，正在得意洋洋的赵光猛地一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东，一边坚定的摇头，一边毫不犹豫的说道：“李局长，您是北京来的领导，您的一句话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所以，请您说话注意点。我们都是执法人员，知道伪造法律文书是什么性质的问题，所以，我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再说了，我和古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现在的科学技术很发达，辨别一个人字迹的真伪能费多大的劲？分分钟的事情。现在古月的那份提审笔录应该还在法院的案卷里，如果您们有疑问，可以拿到北京进行法司法鉴定。如果真的像您说的那样，我赵光愿意承担因此带来的一切法律责任！”

说完话，赵光甚至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对着马凯和李东手舞足蹈的辩解着。

“哈哈哈哈，赵局长，我不知道是谁给您的勇气，让您如此勇敢的承担这么大的责任！”看着赵光信心满怀的样子，李东心里不由的一惊。他想不通，作为假签名的始作俑者，赵光哪来的底气说出这番话？难道他就想不到，这件事情一旦被揭穿，后果是什么吗？还是坚信自己的造假行为无一疏漏，不可能被揭穿？

赵光也没有闲着。他看看马凯和李东，心里暗暗的想：那份假的提审笔录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了，重新“制作”的提审笔录是自己花费巨资，通过香港的笔迹模仿专家量身定做的，仿真度几乎接近百分之百，难道你们专案组能识破？骗鬼去吧！

“赵局长，请您看一看这是什么？”这时，李东转身把身后的公文包放到自己面前，打开，拿出一沓材料冲着赵光摆了摆，然后继续说道：“这一份是您和您的手下对古月的人提审笔录，是原滋原味的原件，您们就是凭借着这份笔录将古月起诉到云浮县检察院的。但是，这份笔录上的古月的签名是伪造的。如果您不相信，请看一下后面附的最高检司法鉴定局的鉴定报告。”

说完，李东把材料递到赵光面前。

赵光赶紧接过文件，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筹划的如此细致的事情，专案组是用什么方法识破的？这份提审笔录原件我不是已经安排云浮县检察院销毁了吗？为什么又在今天出现在专案组的手里？

“您们肯定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这句话的道理，更知道一旦事情败露后的后果。所以，在把古月‘送’进监狱之后，您们便开始收拾这个乱摊子。首先是请了一位造假专家，重新对这份笔录进行了加工。说实话，这份造假专家的技术了得，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赵局长，您应该知道一句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份笔录我们送到了最高人民法院技术局，经过十几位专家的一致努力，结果出来了：伪造。请看，这是技术鉴定报告！”李东把另外一份材料推倒赵光面前，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赵光看看面前的材料，没敢用手接。因为他看到了那份技术鉴定报告右下角那个鲜红的最高人民法院的印章。有这个印章在，他赵光还能说什么？

“赵局长，您有什么解释的吗？如果……”马凯看看赵光，话说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停下话题，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号码，赶紧划开接听键：“首长，我是马凯……”

正在做记录的李东抬头看看马凯，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不由的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