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掌风袭来,纯粹武力不加内力,这一掌下去恐怕不死也变成残废了,但百里瑾没有一丝怜惜,他从不轻易发怒,但这个女人,真的惹到他了。
云游看着越来越近的一掌,嘴角一勾,雕虫小技。一个漂亮的转身转到百里瑾身后,单腿向后猛踢,百里瑾灵敏的转身一把抓住云游的腿,云游借力踩住百里瑾的手另一条腿朝百里瑾英俊的踢去,百里瑾另一只手握住云游另一条腿,将云游倒吊起来,云游双手迅速积聚起力量,猛地朝百里瑾肚子上击了一掌,百里瑾不注意硬生生接了这一掌,一口老血不甘愿的咽下,手一松,云游双脚解放落地。冷眼看着那个捂着小腹以下大腿以上位置大口喘气的人,一个呆愣的眨眼,哎呦,踢错位置了么?
百里瑾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云游,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这女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他用内力护体还是痛的要命。
“你……”百里瑾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云游上前一步,一把抓过百里瑾的衣领,“记住,我讨厌别人用嘲笑的眼光看我,谁都一样。”
百里瑾一愣,好一个狂妄的女人。努力压制住痛感,手抚上云游的手,缓缓靠近云游,邪魅的一笑,“既然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毕竟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庞,云游莫名的浑身一震,一种奇怪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痒痒的,麻麻地,像有电流穿过身体。
云游松开百里瑾的衣领,后退了几步,眼神飘忽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身为琉璃王爷,还是自重点好。”
身形一转,人已经站在门口。
好快的速度!
还没等百里瑾转身,云游已经打开门走了,空旷的新房充斥着诡异的气氛。
战神娶妻,绝对是整个琉璃国茶余饭后的谈资。
战神,在人们的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神啊,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嫁给神啊,到目前为止,人们崇拜的不是战神,而是有勇气嫁给战神的战家大小姐战云游。
听说,战家大小姐自小被养在深闺,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听说,战家大小姐是战老爷悉心栽培用来进献给皇上的。
听说,战家大小姐生来就是个傀儡,被逼迫着学这学那,为的就是成为最好的女人,成为战相搬倒皇上的棋子。
听说……
一切都是听说。
谁都不知道战云游其实是个傻子。
谁都不知道战野最爱的就是战云游又怎么会让她嫁给皇上。
谁都不知道战云游新婚之夜已经死去。
果然,听说的都是不能信的。如果上述都是真的,那么……
下面又是怎么回事?
“禀告王爷,王妃她,她她她……”
百里瑾从一堆文件前抬起头,“王妃怎么了?”
傲风一脸吃了苍蝇便秘的表情,哭的边缘,“王爷,王妃她,把您最爱的桦树砍了。”
“什么?”百里瑾一脸不可置信,手中的毛笔“咔”一下折断,“她一个人砍的?没用工具?”
“是……是一个人,用手砍的。”傲风抹了一把冷汗,王爷,重点不是这个好吗,重点是您的宝贝桦树被砍了啊。
百里瑾若有所思,用手砍的?昨天晚上交手的时候没探出来那女人有内力啊。
有内力……
砍桦树……
桦树……
树......
“你说她砍了什么?”
傲风一头冷汗,王爷,感情您才发现重点么?
“王……王爷……就是您一直宝贝的桦树被砍了!”傲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死就死吧。那个新来的王妃真的是一刻不得安宁。
“什么?”
百里瑾眼睛瞪得老大,那女人是活的不耐烦了么?院子里的桦树是百里谨母妃生前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他一直小心看护,平时掉了一片叶子他都心疼的不行。
百里瑾带着傲风怒气冲冲的来到了云游的院子里,此刻的云游正悠哉悠哉的在……吃烤鸡。
云游一转头就看到快要进来的百里谨,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吃。
“战云游!你在干什么!”
百里瑾猛冲上来被云游一个闪身躲开了,留下了一副鸡架子。百里瑾看到了被风卷残云剩下的鸡架子……下面的篝火,额头青筋暴起,这木柴,该不会是……
傲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这这,王爷细心呵护的桦树居然被王妃拿来烤鸡了?他虽然身为百里瑾的暗卫,见过这棵树也没几次,天知道这王妃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百里瑾死死的盯着快要熄灭的篝火,胸中气血翻涌,趁云游一个不注意一个闪身狠狠掐住了云游的喉咙。
“咳咳……咳……你……你放手。”百里瑾用另一只手钳制住了,云游用力挣脱,奈何女人的力气天生就没有男人大,况且百里瑾此刻急火攻心早已失去了理智。云游只觉得手腕快要被捏碎了,喉咙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但是 她是狂帝,就算枪指着脑袋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叫救命更不可能了。
“王……王爷,您……您还是放过王妃吧,她……她快不行了……”
像突然灵魂归位一般,百里瑾一个激灵松了手,怒视着云游,“你知错么?”
云游从地上站起来摸了摸脖子,轻蔑的笑了笑。
“呵,我为什么要认错?因为砍了你一棵树?别开玩笑了,你堂堂一位王爷还会在乎区区一棵树?”
百里瑾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云游看不懂的忧伤。
半晌,当云游快要发飙的时候,百里瑾悠悠扬扬一句话传来:“王妃禁闭半年,罚俸三个月。静思己过。”云游还未开口,百里瑾早已消失在破旧的院落中。
云游气闷,又是这样,为什么这个人永远都是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若他发怒,她不介意跟他打一架,这种沉默无视的态度,很棘手啊。
“王……王妃……”
云游回头一看,跟着百里瑾同来的傲风瑟瑟索索得想说不敢说。云游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你怎么还没走?”
傲风心碎了一地,王妃,不是他不想走,是您要先回去他才能离开好吗?
“王妃,您……还是去跟王爷道个歉吧。”
“为什么?”
云游一个眼神,傲风感觉从心里透心凉。
“这棵树,是王爷母妃生前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王爷宝贵的不得了,您……”
遗物?
她用遗物烤鸡?
呕……
“你是说,我用他妈的遗物烤了鸡?呕……”
云游扶着树干吐的天昏地暗。
傲风一头黑线,王妃,重点不是这个好吗?为什么你和王爷都抓不住重点啊?
半晌,某个神经大条的女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是说,这是他妈的遗物?他很重视?”
“是”
云游陷入了沉思,她从未想过他居然是这么一个念旧的人。在她的潜意识里,他应该是一个纨绔浪荡的闲散王爷。他那淡漠的心性,到底是怎么来的?
云游眉头紧锁,看着烧完的木头残渣,她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他去哪了?”
“王妃,这个时候您还是不要去找王爷了,等过一段时间王爷没有那么生气了,您再去吧。”
“为什么?”云游有些不耐烦,她堂堂狂帝,给人道歉已经是稀奇,竟然还要等他心情好的时候?要是一辈子心情都不好,她难道还要等他一辈子吗?
傲风看着云游不耐烦的模样,颇有些头疼,王妃,您确定这真的是跟人道歉的模样么?
“王妃,总之有些事情您现在还不知道,虽然道歉也不一定管用,但是属下劝您还是去跟王爷说一下吧。。”
在狂帝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她做的都是对的,都是标准。
在之后的几十年里,百里谨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这是后话。
“那……王妃,我就先走了,王爷身边离不开人。”
“走吧走吧。”云游挥挥手,傲风一阵风一样的离开了,拍拍胸口,这王妃简直比王爷还难伺候。
明明是夏天却连阳光都冷了,云游第一次被一个眼神冻得痛彻心扉,锥心刺骨。
脑袋里一直都是那个淡漠的身影和眼神。
云游没有父母,她无法理解百里瑾对母亲的思念和对他母亲遗物的重视,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东西得到的都太过容易,从来没有过珍惜的感觉,很多时候好像,错过了些什么。
云游一直待在屋子里一整个下午,屋子里散发出的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起初一些瞧不起云游的丫鬟们也都被云游的威逼恐吓吓得不轻,一时间,云游的院落竟成了偌大个王府最冷清的地方。
云游的一下午,想了很多。从第一面看见百里瑾的时候,她被威胁,和他交手,后来在屋顶坐了一夜,她都没有什么感觉,从今天早上之前,她和百里谨都是陌生人。云游一点都没有已嫁做人妇的自觉,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今天早上的事云游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向来随性惯了,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云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该死的,这是什么感觉?
“来人。”
“王妃……王……额……王妃,怎么了?”
看着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傲风,云游歪着头,白眼一翻,“你怎么又来了?”
“额……”傲风一阵语塞,要不是王爷让他来看着王妃,谁要来这里啊。跟着王爷会心衰,跟着王妃会折寿。不知道为什么王爷每次都让他来做这种苦差事,明明傲翔和傲云那么闲。
说多了都是泪。
“那个……王妃,是王爷派我来保护您的,怕您再……”弄坏了他心爱的东西啊。
“呵,那个百里瑾是弱智么?派一个废物来保护我?”
傲风内心收到一万点伤害。王妃,知道您厉害连王爷都不是您的对手,您好歹也谦虚一点行不?
看着傲风,云游又想起了烤鸡那事,虽然她不屑于和任何人道歉,但她向来敢作敢当,她虽然不明白百里瑾母亲在他心里的分量,但她始终觉得那个男人本来并不是这样的。
云游朝傲风招招手,“哎,你过来。”
傲风屁颠屁颠凑上前,“王妃,什么事啊?”
“百里瑾现在在干嘛?”
“王妃,王爷此刻在书房练字,您有事?”
云游摸了摸下巴,“嗯……没什么大事。”
傲风看着云游那个样子,总觉得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