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能勉强认清楚一点方向,但随着雨水又重新越来越大,天色再度暗沉下来之后,我很快就彻底迷失在这个只剩下水的世界里……
到处都好像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道路,间或出现一样的废弃房子,一样的树林,一样的矮丘,一样的村镇小城,还有,一样的丧尸。我第一次注意到,末日后的世界里,似乎就没有能完全区别出来的地方,特别是在这样的雨天。
我裹紧身上的破布。雨太大的时候,就找些废弃房屋,或者什么坑洞之类的地方避一下。雨小了就接着走。武器不称手,我又必须留住那瓶最后的血液,一切只能仅剩行事。
挨挨擦擦不知道走了多久,泥泞还好一些,最让我不能忍受的,就是饥饿还有疲劳。如果再不能找到一点吃的,或者可以点一堆火烘烤一下身子的话,可能很快我就会被自己的身体拖垮。
天可怜见,大概断断续续走了六七个小时之后,一个颇大一些的城镇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不同于沿路而来那些村落或是小镇子,眼前这座城镇,看上去就知道曾经城市功能完备,一定能找到大部分我需要的物资。只是,也存在着另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这样中型的城镇,丧尸一定少不了。
果然,才约莫到了城镇边缘地带,丧尸就明显多了起来,或游荡,或发呆,或在地上爬行,稀稀落落三五成群的。
所以我只能选择在大方向不变的前提下,尽量绕着一些路走。饶是如此,于路的战斗还是连续不断地进行着,让我的体力的消耗,几乎就快到了极限。
又绕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安全的从不知道是哪个方向的角落,进到了城镇城区范围内。
稍微在一幢以前应该是修车厂的棚子底下休息了一会儿,我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地寻找起来。还好这次蒙老天眷顾,走了没多远,用破铁片解决了三四只丧尸之后,我就找了一个大型的物资集散仓库。从位置上来讲,这附近以前一定有个什么连锁超市之类的地方。
仓库里的储备情况十分理想,物资还剩下许多。相信当初灾难开始的时候,这里是被重度保护的地方。灾难之后,“死人”就日益比活人多了起来,而“死人”,是不需要仓库里这些东西的。活着的人又只忙于逃生,所以这里的储备才会剩下这么多。
灾难就是这样,人口越密集的区域,爆发起来的速度和力度,也就越快。
吃的大部分都发了霉,特别是那些包装的即食食品,有些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些什么东西。但毕竟物资储存基数大,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些过期以后也不至于要命的东西,狼吞虎咽起来。
食物无法形容是什么味,瓶子里的水就像是以前没有处理过的,自来水的味道。
幸运的是,吃饱喝足之后,我找到了一身干爽的“新衣服”,打火机,许多石蜡,还有一柄没开过刃,密封包装着的小型伐木斧。
还有几块钟表,不过现在具体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没有在希望之洲时的参照,所以在看了那几块多功能手表,唯独没有指南功能之后,就被我扔到了一边。
又找到一件质量过得去的雨衣,代替了原本身上那块破布。一个大一点耐撕扯的背包,装满了各种吃的喝的,可能会用到的其它所有东西,准备出门。
只是站在门前,抬头看着漫天没有一点点像会小下去的雨水,我又想了想,决定索性休息个够再走。
所以我关上大门,在仓库角落里点了一堆火坐了下来,没有节省燃料,反正可燃物到处都是,取之不尽。
借着火光,我再度仔细地搜寻起这个仓库来,不过真到了这种时候,所谓可用得东西也不是太多。找了半天,倒是找到很多文字读物,随便挑了几本,回到火堆旁看了起来。
本来就累,看了几眼书眼皮越发沉了。但我不敢就这么睡,找了许多易碎且响声脆的瓶瓶罐罐,或用绳子吊,或倒立在火堆周围十到二十米的范围上。又搬来一些厚重的东西,像堆砌围墙一样简单地堆在身边,这才稍微放心一点的渐渐睡去。
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火堆已经熄了,一股呛人的味道,我大概就是被呛醒的……抬头一看高处的通风口,没有一丝光亮,外面应该已经是夜晚。我偏着头凝神听了一会儿,没有东西来打扰自己,于是紧了紧手里那把小伐木斧,翻个身继续睡。
这种地方睡不踏实,这时也没有刚来时那么疲惫,所以一晚上不知道断断续续醒了多少次。直到第N次睁眼,终于又从通风口里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天光,我才彻底起身小心地拉开了仓库大门。
果然,从通风口里传出去的些许火烟味,还是把游荡到周围的几只丧尸引到了门前。
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干掉丧尸之后,我又找出一些吃的饱餐了一顿,顺便在仓库另一个角落里解决了一下有些闹的肚子,从头检查了一遍装备,出门再次冲入还是没有停歇的雨水世界里。
看来特殊体质多少还存在一些,因为我没有拉肚子拉死……
我试图找一辆车,找一个指北针之类的东西,最次也找一张地图来看看。但可惜,这些东西都没找到,或者说没找到能用的,只能叹了口气,沿着出城的公路继续漫无目的地走。
……
从离开防线算起,不知不觉我已经经历了两次日升日落,雨水只有中间停过累计不到三个小时,但乌云始终很厚,没有清晰阳光的指引,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方向上游荡。
又路过了两个城市,其中一个规模不亚于我的家乡,所以我幸运地找到了部队遗留下来的枪械武器。只不过,装备虽然越来越好,看着头上的天空,我的心里却越来越茫然……
又走了一天,路上的丧尸开始有规律地密集起来,我只能避开大道,从两翼的荒地里走。看着数量越来越多的丧尸,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一座更大的城市出现
第四天,雨还是没停……也许是这久以来一直生活在有活人的地方,让我有些忘记了,雨水才是末日本色……
午后,无数林立的高楼大厦,远远的出现在我被帽檐下形成的“瀑布”遮挡的视线里。
那里是我能找到辨明方向的用具,和车子的最后希望--至少短时间内是这样的。
目测了一下,我现在的位置距离真正的城市范围内,应该还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这一带地势非常平坦,所以才让我能看这么远。下一步,就是要考虑如何安全地接近城市了,因为路上的丧尸虽然分散,但数量却也多到数不清楚……
只有一个办法……我杀掉一只丧尸之后,将它的内脏全都掏了出来,零零散散地挂在自己身上。虽然隔着厚厚的雨衣,我依然感觉恶心。不过只有这个办法,能让我多少安全一点的接近城市。
相同的气味,让丧尸们不会攻击我这个眼中的“同类”,但我仍不敢大意,毕竟雨水冲刷的力度太大,所以我还是尽量选择避开大群的丧尸来走。
它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不敢盯着它们看,只能攥紧手里的血瓶,准备随时喝下去。
一两个小时后,总算到了城市边缘。
老办法,我找了一幢不太高的三层小楼,以前带院子的民宅,用手里的武器暂时清空了周围,连带着休息,以这里为中继点,观察和决定进入城中的具体路线和方法。
所幸这次拿得枪支是带有消音器的,让我可以颇为放心地开枪。不过即使带了消音器,子弹还是有些呼啸声,所以更多时候,我还是选择用斧子和军用匕首来“干活”
如果是以前,我是说在更早的时候,自己还不能控制变异的时候,我是绝不会考虑要到这种大城市的市中心范围去的。但我现在手里多少有些筹码,而且急需知道自己在哪,还有考虑接下来怎么走,所以物资和丧尸同样密集的城市中心,成了我目的的首选。
站在小楼面向市区内方向的窗口,我的目光不停地在远方和手里的血瓶之间转换着。现在已经没有了那种新型怪物的威胁,或许我能利用那短暂的五分钟,找到我需要的东西再逃出来。
不过说是这么说,时间太仓促了。如果我变异五分钟之内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即使退了出来,我也将彻底失去手里的砝码,两头都落空。
心里开始焦灼。
我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大厦缝隙间的天空,天色很快就会变得更暗,如果我不能在日落之前作出决定,将会被逼着在这幢小楼里过上一晚,而这种到处都是丧尸环伺的大城市中,睡着了,也许就再也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