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二十二年,隐山逍遥剑庄。
沐婉玲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很熟悉,两张焦急而熟悉的面孔渐渐清晰。
“师妹!”一张年轻而温和的面孔凑近了些,轻声唤道。
沐婉玲虚弱地皱了下眉头,浓密而修长的睫毛颤动了下,眸中泛着盈盈泪水,看向了一边站着的师父。
怎么回事?难道她没有死?
不,不可能,蚀骨蚕是邪牙师叔所练,中毒之人无药可解,邪牙师叔就是被自己炼制出来的毒虫咬伤毒发身亡。中蚀骨蚕毒的人半个时辰内命丧黄泉,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然而她确实还活着,只不过不是没有被毒死,而是重生回到了安定二十二年,她十六岁的那一年。
上天既然给了她人生重来的机会,那么她沐婉玲一定会好好把握。
转眼三月过去,山中正直盛夏,繁花盛开,翠绿盎然,林中鸟声清脆。逍遥剑庄后山,有如镜般平静的湖水,湖边柳絮飞飞,花间蝴蝶飞舞。
沐婉玲一身浅绿色衣衫,男儿装扮,握剑垂手立于湖畔,眸光淡淡地凝视着水里浅游的红鲤鱼,脑海中回想着前世所遭受的一切,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握紧,眸光缓缓冷凝起来。
手抬起,朝湖面一挥,一道刺眼的冷光自掌心飞出,湖水没有溅起任何水花,只见绿油油的湖面浮起一团猩红,那条红鲤鱼便身首异处,命已归西。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沐婉玲转过身,微风拂过间,只见身后三丈开外一个温婉儒雅,面目清秀的男子唇角含笑朝她走来。
云子胥!
陡然间沐婉玲的心跳加快,瞳孔紧缩,眸光冷凝,此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记得!
沐婉玲心一阵抽痛,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她呼吸都有些阻塞,眸光划过一抹愤恨的寒光,顿时周身戾气暴涨,没有丝毫迟疑,手腕一动,飞镖自掌心飞出,直射男子胸口。
云子胥察觉到前方的杀气,身形朝右一移躲开了毙命的飞镖。他笑意尽失,眸色警觉起来,正要开口说话,沐婉玲的剑已经直逼他的喉咙 。
手中折扇一挡,云子胥身子又是向右轻轻一移,沐婉玲的剑从他脖子边刺过,一缕青丝顺着她手中的剑飘然落下。
收回剑不给对方丝毫喘息时间,双脚点地,起身朝面前的人踹去。
云子胥未来得及躲避结结实实受了她一脚,朝后趔趄几步,被身后的石头绊倒在地。
沐婉玲手中的剑未有丝毫犹豫,眸中折射出手中利剑的凛冽之光,一种绝杀的气焰,直逼云子胥。
云子胥武功远远在她至上,只是被她冷寒的眸光惊出了一身冷汗,此人并非和他开玩笑,招招毙命,眸子里具是冷厉的杀气。
就在沐婉玲的剑离他越来越近时,他身形一闪,沐婉玲手中的剑刺在了石头山,顿时伴随着“呲呲”声,石头上火花四溅。
稳住身子,侧脸看向云子胥,眼眸里是无人理解的憎恨,落在云子胥眼里,具是骇然,此人杀气好重!
“这位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话说一半,沐婉玲已经挥剑而去。
无冤无仇?白眼狼负心汉,她沐婉玲前世瞎了眼居然救下他,还痴傻地爱上他。
云子胥来逍遥剑庄做客,不想引起事端,所以一直未将腰间的佩剑拔出,只用手中折扇应对着她。
“公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云子胥挥动手中的折扇,眉头紧蹙地说道。
沐婉玲好似没有听见般,眸子里的杀气丝毫未见。
她将所有的爱倾注于眼前这个男人,却被他无情的蹂蹑践踏,这她也忍了。可是,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沐婉玲想起自己的孩子被他亲手杀死,心中的恨愈加让她愤怒疯狂。
好似失去了理智般,手中的剑挥舞的越来越快。
她知道打不过眼前这个负心汉,可是她心中有恨,她想一剑刺破他的心脏。
“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公子!”云子胥躲开她的剑,退向一边理了理绣有云纹的锦袍,道。
还没有松口气,衣襟尚未理好,沐婉玲的飞腿已经向他踢来。
云子胥赶紧闪开身,拉住沐婉玲的脚,折扇在手中转了个圈朝沐婉玲紧握剑的手打去。手腕一阵痛,手指一松,手心剑滑落。
云子胥把她的脚往下一压顺势松开,接住了自她手中滑落的佩剑。
沐婉玲站起身子,一阵疾风吹过,云子胥一个快速转身,只见一个暗黄色身影飘过,一把冷剑便架在了沐婉玲的脖子上。云子胥的另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腰。
“我与公子并不相识,为何公子要对在下痛下杀手?”清冷的气息不急不慢地吐在她耳畔。
感受到他温热的胸膛,沐婉玲体内流过一股莫名的暖意,这感觉熟悉的让她窒息。这是她想靠一生的胸膛,她将自己的一生寄托的男人。
沐婉玲眸底有盈盈的亮光闪动,眸光暗淡了下来,心中的恨让她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依然是一句话也不说。
云子胥手中的剑靠近了她的脖子一些,冰冷的触感好似已经划破了皮肉。
“难不成你是哑巴?”云子胥挑了挑眉疑惑道。
对面山崖上,舒言白衣飘飘,飞身而下,道:“云贤弟且住手!”
云子胥含笑道:“舒言兄,这可是你逍遥弟子?怎么见我就跟见了仇人般,要将我置于死地?”说着他没有松开沐婉玲,只是架在脖子上的剑松开了些。
舒言一袭白衣飘飘,落地无声,向前走了两步,朝云子胥弯腰赔礼道:“云贤弟莫要见怪,我这师弟自小被师父惯坏了性子,不受人管教,着实调皮了些!”
“哦?是吗?”云子胥挑眉,狭长的凤目里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云子胥乃安国太子,性子沉稳,聪明过人。十三岁随父皇上战场,树下的敌人不知多少。要说眼前的这个人只是性子调皮了些,着实让他难以相信。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憎恨和杀戮,分明就是想杀了他。
他看了一眼身前的人,个子弱小身子单薄,脸颊的皮肤白皙莹润,手更是纤细柔滑,有着女儿身的纤柔美感。他蹙眉朝沐婉玲的耳垂看去,并没有耳洞,看来此人只是长得有些羸弱而已。
他缓缓松开沐婉玲,并做好了防范的措施,他心中明白,被他挟持的人周身依旧散发着浓浓的杀气,绝对不会轻易绕过他。
就如云子胥所想的一样,刚刚松开她,身前的人便迅速转身,口中吐出一枚针,云子胥侧头一让,险险躲过暗箭,胸口却猛地一阵刺疼。
一把银色的两头飞刀插进了云子胥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