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遍野,喊杀震天。
夜色凄冷,不知有多少官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即殒命。
弩箭如飞蝗,外围官军死伤惨重。天虎军中乱箭还击,迷山兵丁以轻巧木盾挡住,虽是也有死伤,但比起官兵来,实在微乎其微。
迷山兵向天虎军形成包抄之势。
天虎将军莫从看迷山兵源源不绝于山中冲杀出来,前头是飞快马军,后头是凶悍步兵,便心头骇异,心想如若被四面包抄,那就有全军覆没之险,便即下令兵士转向,往流烟山大营后撤。
一经撤退,便有落败之象,迷山兵即刻于后追杀,弩箭射之不歇。
诸葛用带大队杀入官军主阵,诸葛凤、柳如意、康奇等各领所部奋勇冲向前去。官军虽是人数众多,但天虎军已向左撤去,主阵中早已乱成一团,怎受得住这三千兵马之强烈冲击,顿时死伤甚惨,大军挫动。
范央见己方大军顷刻间死伤不少,此时已不及一万,而迷山军却如摧枯拉朽杀了进来,顿时不顾柳寅,慌忙叫“撤”。
柳寅身周有一批武功好手保护,见范央也下令京军后撤,也只得下令天台军后撤。
冷虚子虽是武功高强,却不杀梁山兵丁,只护在柳寅身边。其余飞天道人、飞天夜叉、冷面佛、钮文忠、于玉麟等以防踩落陷坑,或是黑夜中中了暗箭,也不愿向四周乱杀过去,因此只在柳寅左近,护住主将。
柳寅见转眼间大军落败,担心自己于乱军之中丢了性命,便没有驱赶一众武功好手各处杀敌,反而让他们随身保护,也免了性命之忧。
范央和文冲之各持兵器,心下暗惊,看这番大势已去,再也抵挡不住迷山军,只得驱逐小将,从来路奔退。
官军正奔逃得甚欢,突听前面军马骇声惨叫,原来满地铺了铁钉和铁蒺藜,前锋顿时马失前蹄,人亦栽翻,死者不少。
文冲之、范央、柳寅都道“糟糕”,只得兵分两路,从岔路奔走。
奔得一程,文冲之和范央一路军马见前路上燃着熊熊大火,有木架阻拦。木架上中拴系着易燃的松木,火势正旺,热气熏腾,决计难以冲过去。
众军只得从侧里一条路奔去。奔得一程,进入一片乱林,范央、文林之心猜此处绝对设有埋伏,正自心慌意乱中,果听叮叮锣响,林中乱箭如飞蝗而来,马上兵丁惨呼成一片,倒地者又不少。
范央、文冲之拨打乱箭,冒死带兵冲出树林,顿觉深陷罗网之中,又似迷了路途,不知该往何处,又与柳寅那支兵马失去了联系,实在无心恋战,只得放命奔突。
不想到了一座山崖下,兵马刚即过半,崖上乱石和飞矢铺天盖地落下,兵士还未中石就已嚎叫,待得大石砸下,飞矢中身,更是哭爹喊娘,又伤亡了不少人。
范央和文冲之各举兵器挡格飞石,文冲之肩上中了一箭。
二人唤身后兵士死命跟上,终于冲出了凤凰山林。不想刚即冲出山口,两边乱石林中冲出一彪步兵,乃聂文风和聂武风埋伏于此,抢上去胡乱砍杀,又有不少人落马,或伤或死。
范央和文冲之无心杀敌,兵士举火把照路,终于到了开阔地带,回身一望,只有不到一千马军跟随在后,其余皆陷在了山中。
二人俱各大叫一声,只差不嚎啕大哭,带领残兵败将,寻找柳寅兵马而去。
柳寅撞进另一条路道,前有蜿蜒不知通向何处的山路,后有追兵猛赶猛杀。
众兵正走之间,路上突然塌出陷坑,于中断了路途,惨叫嘶喊声不绝于耳。不少兵士陷在了后面,被追兵赶上或杀或俘,前军难以救应。
柳寅领众正奔行间,快马突然失蹄,身子猛然摔飞出去,幸好他于空一旋,稳住身形,落在地上。
原来地上拉起数根绊马索,前头几匹快马纷纷被绊倒,后面快马追了上来,停止不住,又即撞翻。
柳寅愤怒异常,一掌将撞向自己的一马打飞,挥剑砍断绊马索,跃身将一个兵丁扯落马下,飞身上了他的马,喝令众兵快行。
到得一处山坡下,只见阔路被乱石阻挡,快马不能奔行了,兵士速度放缓,正自惊疑和喘息间,坡上一声锣响,嗖嗖箭矢如雨而下。
坡上有人扑趴在地,暗中放箭,柳寅军又即死伤不少。数十条擂木轰隆隆滚下,柳寅军吓得呼嚎连天。
柳寅喝令军士向山坡上冲杀,自己索性下马,领着一众兵士踩着乱石而行,有不少马蹄夹在乱石之中,拔不出来。
兵士手中盾牌早在奔逃中扔到不知何处去了,此时无法挡格箭矢乱射,即便有人向山坡上冲杀,却只能更方便被山坡上的迷山兵射杀而已,因此又死伤了不少人。
终于行过石道,只听路上乱马奔来,柳寅心道:“又有埋伏,这下惨了。”定睛一看,却是范央、文冲之所领残兵,方才大喜。
范央、文冲之奔到近前,见王寅身后只有四五百人,三人各自叹气。
柳寅哭丧着脸道:“这番已经兵败,无可奈何了。”
文冲之长叹一声道:“这败得也太快了!”
范央仰天道:“如此,可如何是好啊?”------
三人正商议着,只见前面军马奔腾,锣鼓喧天,正是留守兵马赶来了。
三人带千余残兵奔了过去,果然是留营兵马分出三千前来接应,方安全回到营寨。
三将一面到主帐歇息,一面使人四处探听霹雳将军、天虎将军、季飞三处兵马。三人哭丧着脸,坐在帐中一面叹气,一面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梅七姑、柳如意、诸葛凤三人率众赶杀天虎军。天虎军刚即到流烟山脚,树林子中忽听锣声响起,天虎将军莫从暗叫:“不好!”果见一彪步兵奔杀了出来,是一丈天文谦所领五百步兵,一面乱箭放射,一面砍杀过去。
天虎军受到冲撞,莫从、朱杀无心恋战,领众狂奔,转过几处山弯,已经近了自家营寨,梅七姑、文谦以免中伏,方没有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