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跟你这个骗子说话!”她有些孩子气地将头埋进手臂当中,如一个生气的孩童。
深渊笑了笑,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月亮,说了一句:“你还怕孤独吗?”
“不怕,因为你陪着我说话啊!”她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她怕,她也不想那么多,说出心里最诚实的答案。
“恩。”深渊轻声应了一声,没有人看到他望着月亮的眸子,微微有些苦涩,嘴角的那抹笑没了以往的魅惑,尽显苦涩之意,让人想要深深抱住他安慰。
“你怎么了?”她觉得深渊的那一个单音节的回答,有一种苦涩跑了出来,处于关心,她问了一句,如果问她,怎么听出来的,她也不知道,反正她的心这样告诉她的。
“你猜我怎么了?”深渊的声音又变回了魅惑的嬉笑,她无奈地仰头躺着,身体呈大字型躺在这一片红色里,眼眸依旧轻轻闭着,似乎看倦了那红色,想要休息休息。
“我不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猜。”她伸手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孩子气。
“那我告诉你,怎么样。”
“不喜欢,不要听。”她想一个孩子一样倔强地拒绝了深渊,她才不要听,她想睡觉,想着想着,她伸手打了一个哈欠,茶色的眸子一张一合,似乎很想要黏在一起。
“这样的你真好。”深渊回过头,看着那张依旧安静的睡颜,心里想着意识里的她,那些可爱的表情,那些孩子气的她,多久了,多久了没过那样的她了,他数不清,也不想去数,每次数,都会...
“......”
久久没有听到,她从意识里发出来的声音,他又用神识探视,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深渊笑了笑,那笑了带着又恨又无奈的情愫,只是一瞬间,他的琉璃眸子变得幽暗,看着她的面容,只剩下了恨在里边,可是这恨也不真实,就像是用句话说的,世间没有无由来的恨,既然又恨,那么一定是建立在了爱的基础上。
“锦儿,为什么当初要做出那样的选择,为什么非要我恨你...”
深渊捧着需安静昏睡着的许锦书,低沉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责问,可是这个答案没有人给他,而她现在也给不了他,或许永远给不了。
“卓小姐,你说小主人什么时候会醒来?”离洛像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那双带着忧伤的紫色眸子,紧紧地盯着卓纤儿的眸子,抓着她胳膊的手,有些颤抖,努力克制着自己将悲伤宣泄出来。
卓纤儿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在那上好的锦缎上,手从他的头上落下来,双手捧着脸,不让人看到她哭泣的样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多么想救她,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救,我救不了...”
离洛看着接近崩溃的卓纤儿,愣怔了一会儿,想了很多很多事,也想到了有些人说过的话,想到了对小主人的承诺,还有誓言,那双紫色的眸子里的忧伤换成了坚毅,他挺着背,看着被风吹起的车窗里,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嘴角笑着说:“卓小姐,我们一起等小主人回来,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等待?”卓纤儿慢慢放下双手,幽幽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离洛,迷茫地问了句。
“恩,等待,等待小主人回来。”离洛的话就像是落地的大陨石,很重很重却让人觉得那样的笃定,有一种想让人去相信他的话。
“...恩,我们一起等着她回来。”卓纤儿将眼泪在衣袖上一抹,一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魅在一旁看着这样的离洛,她伸了伸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现在他不认识她,也幸好不认识,如果认识的话,或许他永远会让自己不要出现在他的眼前。
所以只能看着离洛与卓纤儿,互相安慰,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却一句也插不上嘴。
离洛至始至终都没有理魅,因为他还没有办法原谅她,借着小主人的样子接近他,虽然也因为她,他误打误撞探视到了小主人的处境,但是仍旧不行,小主人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不是任何人能亵渎的。
卓纤儿只是看了一眼魅,她听过东方瑞说过,东方锦也有一只妖精仆人,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第一次见,她身上的气场冷冷的,虽然不及东方锦冷,但是还是让卓纤儿止步,不想与她有过多交集,所以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故意忽略了这个大美人的存在。
也许这就是许锦书曾经说过的,有些人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是欢喜不已,有的人看第一眼时,心里却很排斥,不是她得罪了你,只是你们磁场不合,说的就是魅和她。
想及此,卓纤儿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一抹悲伤划过心房,在心底问了一句:锦小白,我要等多久,你会回来,这等待的时间里,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车厢里只有魅与卓纤儿,还有离洛,破晓与漠商先走了,漠商要带着破晓去见破晓的娘亲的墓,所以他们要到一个月在夜阑的都城——阑瑟,再会合。
离洛之所以留下来,只是想要看看卓纤儿,不为什么,只是帮他的小主人守护这个女孩一阵子,他的小主人曾对他说过,她不相信东方瑞对卓纤儿的感情,不是想相信那是真的,而是不相信会爱卓纤儿很深,与美人比较,东方瑞应该更喜想要的,比如江山。
所以他想替他的小主人守护这个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一个人的等待太孤寂了,多一个人陪自己等待,心里不会那么的孤独。
“离洛,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卓纤儿将眼泪抹掉,靠着离洛近了一些,随口问了一句。
“跟着你。”离洛眨了眨纯真的紫色眸子,说道。
要是按照以前,卓纤儿肯定会高兴地大喊大叫,满眼花痴,抓着离洛的手狠狠的揩油,可是现在她不会,因为离洛是她的仆人,突然说跟着自己,肯定是她料想到了,所以跟离洛说,让他看着自己。
“是她说的吗?”卓纤儿靠在后车厢壁,歪着头,眼中笑着,却让人觉得伤心,离洛想着,卓纤儿有些不一样了。
离洛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又加了句:“但是,我只会保护卓小姐一阵子,我想去修炼,我还不够强,我要变得更强,等到小主人回来,再也不会这次的情况发生。”
卓纤儿看着离洛那很认真的眸子,心底有些羡慕,但是更多的是欣慰、欢喜,欢喜着锦小白那身边有这样的妖怪仆人,还有一丝惭愧,惭愧她不知道该为锦小白做些什么。
“去吧,我支持你!”
离洛听到卓纤儿的话,咧嘴一笑,又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染上哀愁,她的笑看起来很苦涩,声音还带着懊恼,心里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着给她打了打气:“卓小姐,你只要好好的活着,等着小主人回来就好了。”
卓纤儿被离洛看出了想法,她有些红了脸,将眼睛瞥向四处,有些尬尴地笑了笑,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哈哈...”
离洛看着卓纤儿那别扭的表情,努了努嘴巴,却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困惑着,她为什么脸红。
就这样车厢里,他们三人开始沉默起来,离洛趴在窗前,看着外边经过的风景,卓纤儿则是倚在后车厢的一角,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魅则是眼睛直直盯着离洛,心中升起无限的苦涩,却又说不得,做不得,只能干干地看着。
就这样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外边的一声叫唤,将三人从各自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小纤儿,下车了。”
此时,马车也平稳地停了下来,帘子被东方瑞掀起,他朝着卓纤儿伸出一只手,卓纤儿看着他笑了笑,最里边移动到外边,将手伸到他的手中,借着他的力,跳下马车。
离洛与魅也跟着卓纤儿下了车,魅走到了东方锦的身边,而离洛却傻傻地一个人站着,望着来时的路,他依旧没有放下心,他的小主人不回了,他变永久放不下心。
等待,还真是一件折磨人的时,并非只有爱情里的等待苦,什么样的等待都有不同的苦,只是有时候我们把爱看的太重,所以忽略了其他的等待之苦。
当你特别看重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或者一件物品,那么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痛与苦,便在你的身上无限的放大,让你觉得无法承受,刚刚一想,就觉得疼得就像是万箭穿心,而别人则会认为你矫情,其实这与矫情无关,只是我们看得太重太重...
“我们这是在那里?”卓纤儿看着眼前的景色,是一个依山旁水的山庄,看着这门的大小,门前的装饰,便能看出,这个山庄很华丽,肯定住着富贵或者大侠之类的人。
“怡然山庄。”东方瑞拉着卓纤儿的手没有放开,低头看着她那天真的笑脸,回答道。
卓纤儿点了点头,又抬头望着东方瑞的眼睛问了句:“我们不是要回阑瑟?”
“回阑瑟还要半个月的时间,今天天黑,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东方瑞拨拉着卓纤儿的头发,眯着眼睛,很有魅力一笑,可这笑仍旧带着改不掉的痞里痞气,一点都不像个皇族的三王爷,真是愧对了这个身份,卓纤儿想着。
“哦,你们认识这山庄的主人?”卓纤儿又问了一句。
“恩,你看。”东方瑞指了指在大门处与山庄里人说话的东方锦。
卓纤儿看着山庄的人对东方锦那么恭敬,甚至还向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弯了弯身子行了一礼,看来他们在这里的委婉很高。
卓纤儿在想着,就被东方瑞揽着肩膀,走向了怡然山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