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铃木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调整好了情绪,用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语气说道:“庞老先生啊!我是铃木,这么晚了,您老人家有什么事情吗?”
听见铃木这样问,庞悉昙“呵呵”的干笑了两声,然后像是很真诚的对铃木说道:“当然,谈生意嘛!怎么能怪时间太晚呢?”
对于庞悉昙这句话有两重意思,第一是说人当勤奋,做生意不分早上和晚上。当然,这第二重意思是在问铃木,是否会怪他给自己肯定的回答晚了一些儿。
很显然,庞悉昙的意思铃木也是完全都领会了,可是铃木却不敢在此时得罪庞悉昙,要是说这个时候铃木的脑袋能不能保住,这都是与庞悉昙的态度息息相关。
于是,铃木的表现也真是出奇的好,如果不明白事实真相的人,还以为庞悉昙是侵略者呢,因为铃木立刻就对庞悉昙附和道:“是,是,庞老先生说的极是!”
铃木以为庞悉昙此时一定很高兴,也很愿意促成两个人生意上的合作,否则他也没必要特意为了这件事情给自己打上一个电话了。
但是如果铃木现在可以透过电话看到另一边庞悉昙的脸,他一定会后悔死自己如此低贱的行为。
因为,庞悉昙的脸上写满了对他的厌恶,甚至还有挑起嘴角的瞬间,面孔上写满了奸诈的感觉,可是这一切对应上电话这边的铃木,又都显得特别的大义凌然,特别的正义感十足。
虽然,庞悉昙的脸上是这副表情,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严肃异常,只听他不容反驳的对铃木说道:“不过这货可不好找,你要全部满足我的条件才可以!”
尽管铃木早已经对庞悉昙的态度忍无可忍了,可是现在已经被逼到了屋檐下,原来要掉脑袋的时候,是连低头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有了怎么可以放弃,于是他咬着牙用和善的语气说道:“那是当然,请庞老先生定规矩!”
当然,铃木能这么爽快的答应,这也是庞悉昙没有预料到的结果,所以庞悉昙不得不在心中暗暗的赞叹着那个布了这个局,还料定了结果的人。
就这样,庞悉昙也像是很爽快的明码标价道:“你价格得翻倍,而且我只能说他若在扈城内,我能帮你,只要出了扈城,我们之间的交易自动解除,不过庞家有规矩,谈好的价钱不能变!”
这样?铃木的心里不禁的一下下盘算着,按照原来的想法,从自己的手里节衣缩食拿出两千万,再从下面的军费抽掉出来两千万,最终庞家能抓到那个杀手,自己也算是保住了这条命,还是一个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
可是,倘若是按庞悉昙的说法,翻一倍就是八千万,以现在的情况,八千万有多难筹到,更何况扈城乃至周边的乡村都是不能搜刮分毫的区域,再远一些儿又不归自己管辖。
不过,这八千万如果仔细的筹划起来,铃木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这八千万最后买来庞悉昙的却是一个带着希望的空头支票,更何况最后还关系到他自己的脑袋在不在。
万一到时候有一点儿闪失,那他这钱花的是该有多么冤枉,虽然这么多年自己在扈城赚下的经费早已经超过了这个数目,可这是战争,花的永远比进得多,又何况自己被派到扈城这种倒霉的地方这么多年。
所以,当庞悉昙将话说道这里的时候,他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铃木就立刻语气为难的说道:“庞老先生......”
很明显,铃木现在就是想要还价,可是庞悉昙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他有还价的余地,更何况他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在扈城敢打断他庞悉昙说话的人,还有和他谈条件的人可都不多。
于是庞悉昙马上就语气不善的打断铃木说道:“等等!我还没有说完,庞家只负责找人,至于抓人你自己负责,因为我们完全是生意上的合作,请铃木先生记住我们签过的协议!”
说实话,对于庞悉昙后面说出来的话,才更是叫铃木失望,因为庞悉昙现在是属于又退上了一步,连抓人的事情他都不要负责了,那自己这八千万花来的岂不是更冤。
然而,话又说回来,铃木这也是没有办法拒绝,毕竟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自己的手里也不是没有人,如果庞家真的肯提供消息,那自己还害怕那个家伙长了翅膀飞掉不成。
而且庞家查获了杀人凶手的消息,又有意的透漏给己方,他们也定不会让杀人凶手跑了,否则凭借那个人恐怖的身手,对庞家来说又何尝是好事呢?
更何况,庞悉昙这句话也算是给己方开了很大的绿灯,铃木早就想让自己的军队可以随便出入扈城,只可惜当初的协议上否定了这一条,现在既然是让自己负责抓人,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儿,至少他庞悉昙不会阻拦自己手下的军队进出扈城了。
只可惜,铃木现在怎么都没有想到,庞悉昙本就没有打算给他提供任何可用的信息,明显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而且就这一条他看起来算是赚到了的消息,后来也变成了见到缝隙却插不上针的结果。
因为铃木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所以他只是迟疑了一下,立刻就很爽快的答应道:“好!成交!我要十天之内见到人!”
铃木答应的很干脆,只是他也很聪明的在后面加上了自己的要求,他觉得前面他自己已经很好地答应了庞悉昙,后面的话也许老家伙不会那么太在意。
但是,铃木还是太乐观了,庞悉昙如果真的是像他头脑这么简单的人,庞家的基业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乱世之下经营得如此平稳。
所以,铃木的话刚说完,庞悉昙就语气不悦的回应道:“很抱歉,铃木先生,你还是回去看看你们将军和我签的协议吧,看好了再来和我谈!”
说完这句话,庞悉昙就将手中的话筒向电话上面扣去,而且他丝毫都没有要缓和的想法,说白了就是无论铃木接下来做了何种选择,庞悉昙都有利可捞。
然而,铃木却等不得,因为他实在是心疼钱啊!这次庞悉昙主动来找了自己,价钱还是翻了一倍,要是自己再回过头给他打一个电话,再翻一次倍算是最少的了,那可真是要了他铃木的脑袋了。
因此,就听到庞悉昙即将撂下的话筒里面,铃木急切的吼了一句道:“等等!庞老先生!拜托了!”
手里拎着话筒的庞悉昙,此刻可是嘴角再一次挑起,将话筒贴在嘴边,微微一笑却语气严肃的对着话筒说了最后一句话道:“恩,请铃木先生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庞家从古至今最痛恨不守信用之人!”
“嘟嘟嘟......”
本来,铃木还想要再说一些儿话,哪怕再能有一点儿承诺也可以,却不想庞悉昙直接就狠狠的挂断了电话,这让铃木也不得不将手中的话筒缓缓的放了下来。
要说这个电话不来,铃木一定是一副悲哀到了等死一般的沮丧神情,可是这个电话来了,铃木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悲还是该喜了。
倒是今井,他站在一边虽然没有完全听到庞悉昙和铃木电话里面谈论的内容,但是光看铃木脸上来回变化的表情,已经放下电话后扭曲到复杂的面相,担心的开口问道(日语,以下略):“大佐,庞悉昙答应了?”
被今井这样一问,铃木忽然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对今井吩咐道:“你去抽掉出来六千万军费,放在指挥部的保险箱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动这笔钱!”
六千万?虽然在此时很多的日本官兵还不知道他们国内的窘迫,也根本就不知道部队上的经费已经捉襟见肘,但是今井和铃木的关系那么近,所以他还是知道这么大一笔数目的资金代表着什么。
因此,今井没有敢马上就接受任务,而是对铃木出言提醒道:“大佐,我们的军费现在没有那么富裕,我是害怕......”
就连今井都知道的事情,铃木又何尝不清楚,否则他怎么会将自己全部的家底都拿出来一并的押给庞悉昙,现在面对今井的好心提醒,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心烦,于是愤愤的打断道:“快去!”
看出来铃木的火气真的很大,今井这才体会到了铃木的无可奈何,也只好对着铃木打了个立正就转身向门外走去了。
直到今井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铃木才愤怒的将自己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一把扫到了地上,抓狂一般的吼道:“庞悉昙!等我们大日本帝国征服了中国,一定要将你们都碎尸万段!啊——”
次日一大早,庞秀跟着庞玉之一起去拜见庞悉昙,一路上湛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淡淡的清香味道,庞秀觉得这可能就是院子内栽种的花树,在含苞待放时候所发出来的特有清香吧!
终于,二人来到了庞府主会客厅的门外,此时会客厅的门已经打开,远远看去,庞秀只觉得有一位清瘦的黑衣老者正坐在会客厅的主位上,浓密的青丝带上几根白发,再加上带着笑面的脸庞,还真的很难让人将他与广龙山庄和叱咤风雨联系到一起。
庞玉之带着庞秀走到门口,这时候庞秀才发现就在会客厅门外的两边隐蔽处,迅速的走出了四名身着黑色绸缎衣服的汉子,虽然算不上是膀大腰圆,但是也足够魁梧,就这样硬生生的将两个人挡在了门外。
久走江湖的庞秀,他此时也是皱起了眉头看着庞玉之,脸上写满了疑问,因为昨天晚上庞玉之就已经来和庞悉昙汇报过了今天的见面,难道是庞悉昙不信任自己?那也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啊!还是庞悉昙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不过,庞秀也是多虑了,只见庞玉之微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双臂给庞秀做了一个示范。
直到这时,庞秀才知道,原来是要对自己搜身的意思,那也不用这么吓人吧,有两个人足够了,难道就连庞玉之也要搜吗?
然而,并不容庞秀多想下去,时间上他必须马上将胳膊抬起来配合搜查,否则就算是有庞玉之庇佑,自己也绝对走不出庞悉昙的院子,所以庞秀很自然的抬起了胳膊。
但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庞玉之面前的两个黑衣大汉直接是左右一转,齐齐的一弯腰对庞玉之行礼道:“大少爷!”
然后,庞玉之就直接从两个人中间让出来一人多宽的空间走进了会客厅,却留下来庞秀被四个人反复搜查。
庞秀敢保证,就这间会客厅,凭借他的本事,想要多带一根针进去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还好今天早上庞秀灵机一动,将那枚自己藏有暗器的戒指放在了卧室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