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头领纷纷走进春秋堂,只见:
武书生、蓝素心、柳中元、秦湘女、柳如意、诸葛用、聂文风、聂武风、金石开、钱大飞、方怀、金汤、许忠、孙大魏、秦子今、文谦、东方破、东方落、阳英、何念情、龙欢、容乐、诸葛凤、形易之、巫芙蓉、杨小依、城素颜、黄飞燕、岳贞、易大胆、康奇、王怀孙、卫江、卫湖、程素颜,坐在圆形大桌上。
除龙玉护送日月宫、巫毒教两处的人回了湖州去,其余都在。
武书生当众说道:“众家兄妹,据山中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朝廷起兵来攻我迷山了。不过来得正好,朝廷兵马不足道哉,来多少咱们杀多少,大家无须焦急。但话虽如此,须得准备,咱们先研究研究地形,布置防线,不让朝廷兵马攻入迷山。”说着铺开山外地图,叫众人一起研讨。
柳中元吃惊道:“怎么朝廷冷不防就起兵来了?坏了坏了,定是咱们迷山操兵练阵引起朝廷注意,惹来祸事了。”说着轻叹一声道,“不知朝廷起多少兵马来,我们迷山兵少粮少,要是被大兵围困,即便想要出去采办物资,也是不能的了。”说着颇为自责。
易大胆很不以为然道:“柳大哥,你这话可叫人不爱听了啊,什么坏了坏了的?那朝廷可有多少兵马抵得起俺老黑这双板斧来砍?管教他来,来多少砍多少。”说着嘿嘿搓手大笑道:“无论是谁,俺老黑双板斧自从去年砍死个妙音寺的秃驴,就再没发过市啦,今番定要好好开市开市!”
柳中元素来讨厌易大胆不分尊卑,胡言乱语,此时重重瞥他一眼,心里懒得与粗人计较。
岳贞推易大胆道:“黑杀,休要吵嚷,搅扰大家商讨军情。你能耐,一个人尽管出外砍人,看你砍到几时能完?”
易大胆摊手道:“那不是还有你们的吗?难道你们吃闲饭,看俺老黑一人冲锋陷阵啊?”岳贞道:“所以,好好听大家商议,休要摆你的谱。”
易大胆铁牛愤愤然。
众人围观地图,研讨起来,聂文风、聂武风大叫道:“什么朝廷狗兵,我哥俩个杀头阵!这许多时在山上逼坏了性子,要杀杀人来解闷啦!”
“就是。”
众人商议何处伏兵,何处布阵,何处撤退,何处迎敌,做了决断。
易大胆又大叫道:“我看大家无须商量了,咱们准备刀兵,狗兵哪天来,带人出去砍杀便是!”
金石开高声道:“我老金和大飞兄弟有骑兵猛士,冲杀两翼最妥。”
孙大魏叫道:“我手下兄弟都是蛮横的人,打头阵也没什么可怕的。”
武书生说道:“众位哥哥休忙,我捉摸官兵恐怕亦如去年一样,内中夹杂武林好手,咱们须逞不得勇,独自作战,不妥,若是咱们失去手足兄弟,也是得不偿失。咱们须得根据个人所长,研究阵势,搭配兵将,要有方寸,要成体统。马步军兵如何配合,骑者盾牌如何安放,这几个月来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就看各部如何摆放,如何措置了。”
易大胆叫道:“哎呀哥哥,不管怎么摆放,如何措置,俺老黑可是要在最前锋。”岳贞喝道:“黑杀,你三番扰乱,打断话语,再弄下去你要抗拒军令了吗?”
易大胆问:“怎么哥哥,这抢着杀敌也有错啊?”岳贞叱道:“你只知道抢着杀敌,战阵上须得严听号令,否则乱了方寸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你不死,也带害了部下兵丁死伤,那可如何?”
“好好好,听军令行事。”易大胆无言以对。众人看这黑杀才甚是激昂,不觉笑他两句。
武书生道:“此刻研究军情,可各抒己见,自由商议,只是军令定下来后,务须严格遵守,不得违拗半分。”大家都道“是”。
众人根据山外地形地势,山中兵丁将领,一一分派好了,只等来日迎战,并不着慌。
武书生卷起图纸道:“众兄妹们各自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来日出战!量那朝廷兵马,怎是我迷山的对手?不足为惧,咱们这几日还要每日聚饮,静待庸兵到来。”
诸葛用故作提醒道:“哥哥,还是不要大意为好,须派人出去刺探军情,报上山来,再做备细定夺。”
武书生不喜道:“何须打探,无非就是那些个庸兵懒将,抬刀使枪的,何时到来,何时摆出阵势去迎他就是。何况咱们以逸待劳,已经稳操胜券。”
众大汉都叫:“就是!”柳中元看武书生自负如此,暗道骄兵必败。
当下众人散去,武书生悄自吩咐岳贞和形易之道:“两位哥哥一位神速非常,一位飞檐走壁,就悄然下山,到白帝城打探敌情,于那兵马如何,将领怎样,俱细情况回报于我,余人不可相告。只是形易之哥哥没有神行功,行动上——”
岳贞摆手道:“兄弟无须担忧,岳某的神行功可施展在别人身上,只是形兄弟须每日素食,烧祭黄纸。”
形易之笑道:“每日素食,烧祭黄纸这有什么的?我就陪神行客走一趟。”武书生点头道:“两位哥哥须提防江湖高手,万事小心,正所谓——兵不厌诈。”
岳贞和形易之心领神会,即刻下了山去。
武书生和诸葛用复到内堂中再做研究,定下计策,唤可靠头目带人暗中行事。
又过两日,柳中元巡察山中事务正要回屋,走到梅七姑院楼附近,听得那院里又传出练刀之音。
柳中元心神动摇,他每日爱慕梅七姑,却不得对方半分情意。
这一年多来,要不是他在等待梅七姑解其心意,成其美好,早就拣选山上一个二个颇有姿色的女子成婚了。
柳中元又站到梅七姑的屋门外,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果真里面传出了叱喝之声。他脚步轻缓至极,寂静无声,不想里面又是一声疾言厉声道:“你已经第十次到我房门外偷看了,到底意欲何为?”
“是的,我的确已经第十次站你房门外了,但这只是我的身子第十次站你房门外,但我的心,不知已经是几千几万次站到你房门外,甚至是钻到你的被窝里去了——”
柳中元心想着,喉咙里轻咽一声,说道:“七姑,柳某素来爱你慕你,又是敬你顾你,因此才会悄立芳门,静盼佳音,完全是出于一片深情厚意和玉壶冰心,并不是‘偷看’,柳某素来谨守礼数,绝无半分不苟之心的。”
梅七姑“哼”的一声,娇怒道:“废话!你如鬼魂一般悄然立我门外,一声不吭,半声不响,不知心里打什么鬼主意,还不是偷看?你别来打搅老娘练武,老娘练习身手,明日禀复领主,也要上阵杀敌。”
柳中元欣喜道:“原来七姑你志气又起,豪气重升,要与我等共商大义,共抗强敌了?那真是太好了,简直是不甚之喜啊!”
梅七姑斥道:“放你的狗臭屁!什么与你共商大义,共抗强敌了?我商我的,我抗我的,与你有什么相干?怎么老娘的事,你都想扯上一干半点?”
柳中元走近几步,透过门缝看见了梅七姑的几分身影,说道:“我们迷山三十五位兄妹情深意重,情同手足,亲和一家,团结一脉,如何没有一分半点的关系,七姑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