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姐姐!”苏圣晴忍不住喊道,边喊着,边朝着凉禾跑过去。
“快,快让姐姐瞧瞧。”凉禾一把拉住苏圣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苏圣晴也十分配合地伸开胳膊。
“姐姐真是会说话,再怎么打扮,也就是那么个人,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当然不一样,不过,我们晴儿就算是没有这些衣服的打扮也是绝世美人一个!”
苏圣晴颔首笑了笑,“姐姐,咱们就不要在这外面说话了,实在是……冷了些……”
话音刚落,迎面就吹过来一阵冷风。
凉禾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此时,她身上穿的还是一件看上去很是单薄的破旧衣服。这也不奇怪,她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肯定不会有什么能穿的衣服,前些日子跟她一起的时候自己也是很清楚的。
“看我,也是大意了,忘记了咱们还是在这冷风中……”凉禾自责道,“来来,咱们快些到屋子里吧!”
凉禾带苏圣晴还有碧湖进到院子里,将门推开。
一股意料不到的暖风迎面而来,苏圣晴忍不住一步迈了进去。
“哎呀,姐姐,你这里竟然会这么暖和!”
凉禾笑着,“没有想到吧?”边说着,边去捯饬一个炉子样的东西。
“姐姐,这是你自己做的?”苏圣晴问道。
凉禾点点头,“没错,我自己做的,你看看,怎么样,还可以吧?”
苏圣晴走到那个炉子样的东西旁边,蹲下来,好仔细看看它,那个东西是用泥土做成的,看上去还十分坚固的样子,而且,十分精巧,没有一丝笨拙的样子。
“姐姐的手就是巧!”苏圣晴忍不住夸赞道。
“唉,别提什么巧了,这可不都是给逼出来的,总不能坐以待毙的,法子还不都是自己想的。”凉禾一脸不在意地说道。
“对了对了!”苏圣晴像是想起了什么,“姐姐你看我,都给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了。”说着,便就转过头去看碧湖,“碧湖,快,咱们给凉姐姐带过来的东西还放在一边的。”
“是啊,娘娘,您总算想起来了。”碧湖边说着,边朝着门口走过去。
“凉姐姐,还没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宫里的丫头,她叫碧湖。”苏圣晴指着碧湖对凉禾说道。
“来来,碧湖,这……”
碧湖拿着东西走过来,“奴婢知道的,这是凉妃娘娘。”边说着,十分艰难地行了一个礼,是因为手中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凉禾则是一脸的惊讶,这多少年过去了,竟然还会有人对自己行礼,呆呆地站在原地。
“碧湖……碧湖,可不要这么客气,说着,赶忙起身将碧湖给扶起来。”
“你这样客气,让我实在是不知所措……唉……凉妃……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如今,就不要再提这些往事了罢!”凉禾叹了一口气道。
苏圣晴转了转眼珠,“咳,那个,凉姐姐,您这说的,碧湖也是习惯了,对于主子,总还是要称呼一声的。”
凉禾笑了笑,轻拍了下苏圣晴的手。
“快来,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呢!”
凉禾马上也配合着苏圣晴看去,“嗯,真的不少呢!”
苏圣晴将那两个大包袱解开。
其中,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被褥衣服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绸缎,都是新的,每个月分发到各个宫的,苏圣晴都还没有来得及穿的,这就都拿过来给凉禾了。
另一个包袱里面则是一些点心,刚刚碧湖收拾得那样快,别的东西是肯定来不及带的了。
凉禾用手抚了抚那些衣物,“都是上好的雪缎,我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穿这个!”
“姐姐你……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就是拿来给你的……”
“妹妹的好意,我自然是不会拒绝了,就是觉得,在这冷宫里穿这样的衣服,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总比让她放在那里不见天日的好。”
“妹妹这样说的话,我这心里倒就坦然多了,以后啊,就能安心穿着它们在这冷宫中晃悠了。”
“来,姐姐,看看这些,尝尝这些点心吧,里面呢,你看那些做得精致的,就是御膳房里做的,那些比较粗糙的,就是碧湖她们自己做的了。”
“娘娘!”碧湖忍不住叫了声。
“怎么了,还不允许我说点事实了,不过,我这话可还没有说完,那个,其实呢,味道都是差不多的。”
“姐姐,这到了冬天了,他们给的饭菜还是那样吗?”苏圣晴一改刚刚不正经的样子。
凉禾点点头,“是啊,还是那个样子,而且,天冷了,他们就更不愿意往这里走了,不过,有一个好处的。”
“好处?什么好处?”苏圣晴问道。
“哎呀,那自然是,天冷了,饭菜也就不那么容易坏掉了,所以啊,吃的时候,也就没那么糟心了。”
苏圣晴忍不住笑了笑,“对哦,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不过,他们那些送饭的人,也实在不该这样下去了。”
“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进到这里的人,大都没有什么未来了,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心思来好好伺候,你在这里的那些日子,也都是体验过的。”凉禾低落道。
苏圣晴挑挑眉,“那不一样啊,以前可能是那样的,但是,我却从这里好好地出去了,他们所做的事情,会有人让他们承担后果的。”
“晴儿,你没有必要为难他们的。”凉禾劝道。
“那怎么可以,就算是不为了姐姐你,我也不能够忘记他们之前对我的态度。”苏圣晴愤愤道。
“唉,随你去吧。”凉禾则是无奈道。
“对了,姐姐,那个疯女人怎么样了?她还来骚扰你吗?”苏圣晴问道。
“她啊,唉,好久不见她了,还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也懒得去看她了。”
苏圣晴点点头,叹了一口气,“算了,也不去找她了,她如今的神志应该一天不如一天了吧?”
“谁说不是呢!”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苏圣晴最先听到这声响。
“姐姐,有人来了。”小声提醒了一句。
凉禾则是十分淡然地笑了笑,“他们都有好几天没来了,估计是来送饭的。”
苏圣晴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可能有必要躲一躲了。”
“何必要躲?”凉禾有些不解地问道,“他们现在可不敢对你有造次的。”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躲起来,好抓他们一个现行!”苏圣晴眨眨眼道。
凉禾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就你鬼主意多!”
“来来,碧湖,快收拾收拾,可别露出什么破绽,让那些人看出来可就不太好了!”
“哎哎,好的,娘娘。”碧湖说着,便就开始着手收拾此时正铺在地上的两个大包袱。
“就放在那个柜子里面吧!”凉禾赶紧上去帮碧湖搭把手。
“姐姐,我们躲到哪里去?”苏圣晴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们啊,你们可能就得委屈委屈,暂时就先躲到那张破桌子底下了。”凉禾说着,指向那张长木桌,它如今是有些变化的,不再是之前那样光秃秃,丑陋的样子了,它如今华丽了一些,上面盖了一层暗红色的桌布,说起这块桌布,那还是苏圣晴的功劳呢。
“也好,正好那块桌布可以挡住我们。”苏圣晴道。
“不过,晴儿,这可真是得委屈你了,你现在的身份,会不会……”凉禾担忧道,毕竟,她清楚,苏圣晴此时可不是那个在冷宫里的落魄弃妃了,而今,堂堂的妃子,竟然要躲在这样破的桌子底下,自然是会玷污了她的身份的。
“这有什么的,姐姐你这是多虑了,这有什么的,当初一起钻树林的时候也没什么的!”苏圣晴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凉禾见苏圣晴这样,便也就没再说什么,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碧湖咱们动作快些,他们已经到门口了!”苏圣晴再次感应了一下外面的声音。
碧湖点点头,将身子一矮,便就钻到那桌子底下了,那桌子底下还算是宽敞,并不会觉得特别难受,而且,底下被凉禾打扫得也是非常干净的。
“娘娘,您快也进来罢!”碧湖在里面调整好角度之后,从里面探出头来对苏圣晴说道。
苏圣晴于是也像碧湖刚才那样的动作,钻了进去。
“姐姐,您出去正常应对就好了,我们都在这里听着呢!”苏圣晴一只手抓着桌布,说道。
凉禾点点头,苏圣晴便也就放心地将桌布给放了下去。
“凉妃娘娘,该出来领饭了!”外面一个声音响起,接着,是木桶被重重放在地上的声音。
凉禾打开门,“嗯,这就来了。”
此时外面正好飘起了雪花,还带着些雨水的样子,空气是湿冷湿冷的,最是容易惹人心烦。
“这么冷的天,一点热饭都没有吗?”凉禾问了一句,她自然知道自己问的这句话是废话无疑,但是,总得给苏圣晴创造机会的。 “哎呦,娘娘,这个您可就实在是为难我们了!”太监道,脸上是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
凉禾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想来的确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为难不为难的问题,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屋子本来就冷,还要吃冷饭,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虽说是在冷宫,但至少也还是人吧!”
太监此时已经将东西收拾好,“呵,你现在是在指责我就是了,冷?冷宫要是不冷那能叫冷宫嘛!”
“可是我知道这饭应该是一天一送的,你这几天一送算起什么意思?!”凉禾并没有打算让他走的意思。
那太监诧异地看着凉禾,他没有想到凉禾会有勇气这样说。
然而,那太监可并没有被凉禾的这一席话给吓到。
“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你今天是想要造反不成吗?!”
“呦,这是哪位公公啊,好不神气呢!”屋子里传来呵斥的声音,毋庸置疑,那是苏圣晴的声音。
那太监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依照他现在的脑筋,估计是思考不出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而且,他也没有练就什么特殊的本领,比方说,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苏圣晴从里面缓缓走出来,碧湖则在一旁搀扶着,气派十足。
此时,那太监手中的木担“哐当”砸在了地上。
“奴才参见晴妃娘娘!”这边说着,边十分夸张地行礼,整个身子几乎都已经趴到地上去了。
凉禾朝着那太监扬了扬下巴,终于可以出一口气了。
“呦,现在怎么看起来这么谦卑啊!这感觉可不太像你呢!”苏圣晴瞥了他一眼道。
“娘娘,奴才知错,奴才知错,刚刚不知晴妃娘娘大驾光临,实在是无礼……”
“你这欺软怕硬的奴才,你刚刚为何朝着凉妃娘娘那般无礼?!”碧湖立马开口质问道。
“这……”那太监一时不知究竟该怎样作答,接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凉禾,“凉妃娘娘,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而凉禾则是刻意地去避开他的眼神,并且就如同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
“奴才说错了话,不该有点惩罚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是嘴管不太住,那不如,就教训教训它好了。”苏圣晴的语气很轻,但是,在那太监听来却如千钧。
那太监也已经是宫里的老人了,这种话其中的意思,他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苏圣晴的这意思,无非就是让他自己掌嘴呗!
太监丝毫不敢怠慢,“哐”“哐”地耳光一个接一个,他倒是真干脆,真利落,真下得去手,那感觉,听起来仿佛打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片刻,不知那太监扇了自己多少耳光,反正他的脸已经红肿起来了,然而苏圣晴却并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而这太监扇自己的力度也并没有轻下来的意思。
凉禾在一旁看着,皱起了眉头。
“晴儿,我看,他已经得到惩罚了,不如,咱们就放过他……”凉禾说得十分没有底气。
苏圣晴看了看她,抿嘴点点头,接着,朝着碧湖点了一下头。
“停下吧!”碧湖道。
那太监如蒙大释,赶紧朝着苏圣晴和凉禾磕头。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谢谢晴妃娘娘,谢谢凉妃娘娘……”
“那么,你可知道下一次究竟该怎么做了吗?”苏圣晴问了一句。
“知道知道,奴才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就赶紧滚吧,今日就放过你一马,你这失职的问题就暂且不跟皇上禀告了,你且得知道,本宫,这是救了你一命,今后,莫让本宫再听到关于你不尽职的事情,姑且在我这里给记下了!”
“是是,多谢娘娘……”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苏圣晴道。
“奴才遵命……”这边说着,边用颤抖的手收拾些盛饭的桶,盖子都没有盖稳便就赶忙起身离开。
“等等。”苏圣晴喊住他道。
太监吓了一跳,不知苏圣晴究竟又要做什么。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太监一脸的委屈。
“今日的事情,若是以后我听到半分……”
“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奴才谁都没有碰到!”没等苏圣晴说要,太监马上喊道。
苏圣晴笑着点点头,“好,如此甚好!”
“那……奴才便就退下了……”太监试探着问道。
苏圣晴没有搭理他,碧湖朝他点了点头。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太监道。
待那太监走远之后,三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怎么样,姐姐,碧湖,我刚刚演得怎么样?”苏圣晴一改刚刚高冷的姿态,问道。
凉禾忍不住笑道,“还真想不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么,按照你的说法,刚刚的都是你的表演喽?”
“那是自然!”苏圣晴抬抬眼,俏皮道。
“奴婢之前还真不知娘娘竟然会有这般本事,还以为娘娘对待所有的下人都会像对待我们一样呢!”
“对什么样的人就得说什么样的话,因人而异总是错不了的!”
“晴儿,不是姐姐赶你走,你今天在这里的时候也不短了,若是被别人发现你来给我送东西,只怕,会连累你的。”凉禾话锋一转,皱眉道。
“嗯,我懂,姐姐。”
“刚刚那个太监表面上对你似乎很是服气的,但是这些奴才们的品性,你还是要小心些好,万一他这会儿出去告个密,那你可就麻烦了!”
“凉妃娘娘说得有道理,娘娘,咱们还是快些离开的好。”碧湖也在一旁劝道。
“那么,姐姐,我们改日再来看你,那些东西,够你用一段时间的了,还有那个太监,以后定然也不会怠慢你了。”苏圣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凉禾道。
走出冷宫后,苏圣晴忍不住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发现自己竟然十分喜欢那种感觉,那种颐指气使,自己一说话便就让别人胆颤的那种感觉。刚刚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苏圣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