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盈站到最前头大喊了一声:“表妹!”
慕容燕在船上听得叫声,好似怔了一怔,抬眼看来,手上划着木篙,小船更加飞快而来。
韩沐盈轻呼一声,双脚飞荡起来,凌空掠去,轻功也是绝妙,霎时朝小船如鸟而去,只是离得不近,身子仿似要下落到水面一般。
慕容燕一面划快了船,一面左手一扬,袖中倏忽飞出一段白绢来,力道迅猛,绢布直飞,韩沐盈一把将其抓住,借助力道,飞快落在小船里了。
慕容燕眼中饱含惊奇,观察着站在她面前的韩沐盈,脸畔又不时朝左侧偏了偏,终于欢喜出声道:“表姐,你怎么不说话?我哥哥在叫你呢!”
韩沐盈“啊”的一声吃惊道:“你哥哥?你哥哥在哪里?”说着转头乱看。
慕容燕嗤嗤笑道:“表姐,我知道你不想理会我哥,我哥也不敢跟你说话,但你们两个好久没有见面了,打个招呼又有何妨?”她说着脸畔侧向左边,好像在看身旁的人,笑了起来:“哥,你看到表姐就是这么木讷讷的,又有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
她说着伸手往侧边轻推,好似真的在推着身边的一个人一样。
但韩沐盈左看右看,除了表妹以外,这张小船上连半个人影也瞧不见的,顿即心里有些害怕,料定表妹的病势又加重了一层。
从前她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白天做哥,晚上做妹,可如今——如今却是哥哥和妹妹都在一起了!
武书生等人在船上也看到了这个情节,都是料想不到,心中惊愕,面面相觑,深觉慕容燕这样美丽的人而却如此精神异样,严重如斯,真是可惜。
韩沐盈谔谔然地看着表妹慕容燕,面上泛起伤感,但随即假看着她的左侧,勉强笑道:“表哥,别来无恙!”
慕容燕也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左侧,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又瞧向韩沐盈,欢喜叫道:“表姐!”身子向前一倾,两人抱在一起,四手交接,十分亲切。
慕容燕关切问:“表姐,你何时来到日月湖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竟然背着我先去了日月峰,也不来燕子楼看我?”
韩沐盈只得撒谎道:“我以为你哥哥告诉你了,怎么,难道你哥哥没有跟你说?”
慕容燕推开韩沐盈的肩头,诧异道:“没有啊?”说着用手轻推左侧空气,嘴里嗔怨道:“哥,表姐来了,你竟然瞒着我不告诉我!”她那手形怪异,仿似真的推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一般。
众人更觉惊讶,慕容燕摇头笑道:“我哥哥就是这个样子,表姐,你别怪他。”
韩沐盈微笑道:“不会的!对了表妹,不知姨妈她还好吧,我和哥哥远在罗刹海,两年没来看望姨妈了!”
慕容燕心不在焉,点头道:“他们很好!但我和哥哥两个都很少和我娘说话的,我和哥哥喜欢静谧。”
韩沐盈问:“表妹,你一个人搬来燕子岛上住,习惯吗?”
慕容燕道:“这样最是好了,无人打扰,无人管束,真的很自在,很清静!”她说着双手在腮边比划,好似很陶醉一般,看向身侧道,“我和哥哥每天闲棋书画,抹琴练剑,只是------”
她说着面色黯淡下来,转目向大船那里瞧了去,好似在搜寻一个身影。
梅兰竹菊四剑拦在九弟身前,叶夭灼透过四位姐姐的身缝瞧着慕容燕,好似没有勇气叫她发现自己的身影。
韩沐盈接着表妹的话道:“我知道,你是想说,你见不到灼哥,便心里好不自在的。”
慕容燕摇起韩沐盈的手道:“就是如此的,表姐!对了,我哥哥又何尝不是这样,他呀,见不到你,也是心里好不自在!你说是不是呀,哥哥?”她说着侧头询问。
韩沐盈脸上飞上一抹绯红,觉得心里难堪,问道:“对了表妹,你起得这么早,这是要去哪里?”
慕容燕摇头道:“我听哥哥说叶大哥今日出海,便赶来------”她说着面情忸怩,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突听一个清悦的声音唤道:“慕容姑娘!”
慕容燕心中抖颤,回过头去看,只见大船上站着一人,衣衫轻盈衬体,面目神采飞扬,乃天下最美,便是自己心中想念的叶夭灼无异,当即轻呼一声,手中船桨丢落,弯腰提起船上的一个东西,挽起韩沐盈的手,叫道:“表姐,走!”
两人的身影倏忽飞离小船,于空晃荡,朝大船船头跃落而下。
众人看她肩上是个包裹,连带系着一把木剑,剑身插在竹鞘里,已经落在叶夭灼身前,眼神脉脉含情,凝视着叶夭灼的面容,动情说道:“叶大哥!我们------我们好久不见了!”
这声音轻柔清婉,秀美好听,与那日“慕容公子”的声音大相径庭。
叶夭灼见慕容燕带着行李,奇怪问:“慕容妹妹,你这么早要去哪里呀,出远门吗?”
慕容燕眼睛扫过众人面庞,有些难为情道:“我听哥哥说叶大哥要出远门,正值我好久没出过远门了,打算与叶大哥你搭个顺船,见见世面。也是哥哥鼓励我这么做的。”她说着侧头微笑。
秦湘女伸手去摸,一面问:“你哥哥在哪里?”武书生正要阻止她,不想慕容燕左手一探,手影晃荡,指劲迅捷,戳向秦湘女伸出去的手。
秦湘女不妨慕容燕会突然出手,而且手法好快,于空捺手,急急缩回,“喂”的一声,正要说话,武书生急忙拦住了她。
只听慕容燕脸畔侧着,语气含嗔道:“哥哥,这位姑娘并无恶意,你怎么出这么快的手?”
她的眼神落在空气中,好似真的在与一个人说话,十分古怪,继而转面对秦湘女道:“姑娘,我哥哥不妨你会出手偷袭他,因此一时情急出了手,还请勿怪!”
秦湘女诧异道:“你------”便不想具体问她了,心想这慕容燕病得真是厉害,常人难以理解,便懒得与她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