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安景受到重创,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隐藏在锡山大营内部的奸细就是陆祥。张义潮哪里还敢迟疑,举起手中的黑铁横刀就向面前的黑马城土匪的面门砍去,一个回合不到,冲到最前面的一名土匪就被结果了性命,与此同时,步胜、莫贺等人纷纷向土匪砍杀。众人当中,唯独陆祥的姐姐陆荟呆立在原地,只见陆荟双目惊恐的望着陆祥手中的武器刺进了自己丈夫安景的下肋处。
由于潜伏的土匪人数有限,在张义潮、莫贺、步胜等人的砍杀下,这些土匪很快就被全部结束。就在城楼上的吐蕃士兵被杀的八九不离十的时候,陆祥的眼神之中终于放出了绝望的神色,手腕松开了紧握的武器,双膝无力的跪倒在地上。而身受重伤的安景终于也扛不住了,下肋处的鲜血早已经将衣服浸透,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此时的陆荟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悲伤,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蹲下神来将瘫倒在地安景给搀扶起来。
就在城楼上的最后由一名吐蕃士兵被杀了之后,张义潮等人这才收起手中的武器来到了安景的近前,望了望由于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安景,张义潮急忙转过身去,低声喝道,
“莫贺掌柜,传令下去,大部队封锁大营出入口,严防奸细混出城外,将陆祥先给我压起来;另外,找个大夫为安景大哥疗伤,千万不可耽搁!”
“是,张大人!”
一听说张大人三个字,众人皆是一片哗然,纷纷将目光转向张义潮。绝望的陆祥也将目光转向了刚才衣着普通的张义潮,惊恐的说道,
“原来真是你张义潮,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就能杀了安景!”
听了这话,早已经悲伤过度的陆荟这才抬头看着陆祥狰狞的面目,冷声喝道,
“陆祥,你姐夫好心收留你在锡山大营,没想到你居然勾结敌军,想要置他于死地,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哈哈哈...,姐,你就别装了,这么多年,我陆祥在锡山大营过得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就连莫贺与步胜这两个外人都比我的地位高,你还敢说这个人是我的姐夫。如果他真是我的姐夫,十几年前,他就不会帮着张义潮这个外人当众处罚我,如果他真是我的姐夫,这么多年他就不会一直对我不闻不问,如果他真是我的姐夫,在吐蕃大军攻城之际就应该听取我们的建议,将大部队撤出大营并寻找安身立命之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安景咎由自取,我恨死他了!”
“你个畜生,真是丧心病狂,给我押下去!”
话音刚落,站在陆荟身后的两名全副武装的女兵上前将陆祥押解起来,陆祥恶狠狠地将目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令众人不免一寒。
在张义潮的建议下,莫贺带着亲兵在锡山大营逐个排查黑马城的土匪,只可惜陆祥闭口不言,因此盘查了半天下来也没有什么结果。另一方面,攻城无果的四营指挥使不得不带着残兵败将以及被烧坏的攻城云梯退到了营地,而主将尚恐热早已经将城头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吃了败仗的四营指挥使自知无法向尚恐热交待,驱马来到尚恐热近前之后,从马上跳了下来,泣声说道,
“末将无能,未能攻下锡山大营,请将军责罚!”
“哼,锡山大营城高墙厚,安景、陆荟更是诡计多端,没想到我们如此庞大的攻城云梯居然被大火烧毁,真是岂有此理!”
“将军,敌军战法诡异,还是要从长计议!”
“哼,张义潮将沙州对付东米赤加的战法用在了西山大营,本将军就算再生产云梯用以攻城,恐怕也是徒劳!传令下去,全体回营,帅帐议事!”
“是!”
就这样,怀着对张义潮深深地忌惮,尚恐热带着大部队回到了吐蕃营地。
吐蕃帅帐内,尚恐热早已经命人制作了十分逼真的军事沙盘用以将锡山一带的地形全部呈现在众人面前。尚恐热、王彪、黑娘子、一众副将指挥使聚集于此。对于锡山一带的地形,尚恐热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得知,只是尚恐热一直推崇东米赤加的攻城云梯,因此一直没能与一干部下深刻的讨论地形的优势。
只见尚恐热抽出腰间的弯刀指着沙盘中最高点,厉声说道,
“人人都说锡山大营得天独厚、地形险要,本将军今天非要打破这个传说。各位请看,这里是锡山大营南侧的主峰,是距离大营最近的高地,如果本将军所料不错,当年建造这座大营的人一定想到了南侧主峰对于大营的威胁,不过现在看来,此人真是高明。从这里可以看出,越过大营到达主峰只有一条十分隐蔽的山路,而且道路崎岖难行,一般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一旦越过这条山路,那么高地的优势就显现出来,首先,我们可以利用山地的优势向下发起攻击,其次,主峰上的石头将成为我们攻击西山大营最为有力的武器。一旦我军控制了这处主峰,那么,得到锡山大营也将不再是难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点头称是,唯独黑马城王彪脸色铁青,看到王彪低头不语,卫队长扎巴西冷声问道,
“黑马王彪驰骋大漠见多识广,今日沉默不语,想必是另有高见,不妨直言!”
“将军大人,属下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有话不妨直言!”
“从沙盘上可以看出,从山下确实有一条通往锡山大营北侧主峰的一条道路,如果我是张义潮的话,我一定会将此处作为重点防守的部位。就如同将军大人昨天带兵从高地向下突袭的时候被锡山大营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样。就算张义潮没有派人驻守此处,一旦我军占领高地,那么张义潮完全可以截断我军的退路,退路被截断,我军将被困死在山上进退两难,还请将军三思!”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似乎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对手不是锡山大营的安景、陆荟夫妇,而是沙州来的张义潮。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门外卫士通报,
“启禀将军,有一名自称黑马城的想要见黑娘子!”
“混账,军机大会,其容他人擅闯,退下!”
正当卫兵准备退下之际,黑娘子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说道,
“将军大人且慢,此人此时前来定有要事汇报,还请将军大人命此人进来!”
“哼,一个土匪能有什么要事?”
“这?”
眼看着因为尚恐热用词不当而引起的误会令整个帅帐的气氛有些尴尬,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卫队长扎巴西凑到了尚恐热耳旁,低声说道,
“将军,我们一时有没有具体的攻城方案,何不听听他们有什么话要说?”
听了扎巴西的建议,尚恐热这才收起愤怒,转向门外大声说道,
“让他进来,摆帐!”
“是!”
话音刚落,众人分席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众人坐定,一名神色慌张的普通士兵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见到黑娘子之后,此人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不定。黑娘子见状,低声呵斥道,
“胖七,当着尚恐热将军的面,你有什么消息就赶紧说吧!”
“是,我等刚才趁大军攻城之际准备趁乱杀了安景,谁曾想半路居然冒出了一个张义潮救下了安景的性命,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此话一出,黑娘子拍案而起,望着一脸恐惧的胖七,黑娘子厉声喝道,
“你们那么多人遽然没有杀了安景,真是岂有此理?”
“当家息怒,我等本可以杀了安景,可是张义潮似乎早就察觉到了陆祥是内奸,就在陆祥的弯刀刺进安景的下肋处的时候,张义潮已经转身杀了我们的一个兄弟,这才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觉!”
“陆祥也真是个废物,如果一刀能够刺进安景的后心,就算张义潮发现了又能如何?”
“当家,陆祥也已经尽力了,在苦战到最后,陆祥被陆荟的女子兵抓获,不仅如此,张义潮已经控制了锡山大营的局势,恐怕我们再也无法利用内应完成对锡山大营内部的瓦解!”
“行了,退下吧!”
“是,当家!”
说罢,胖七悻悻的离开了帅帐。在这整个过程中,尚恐热及一帮吐蕃人都没有插上一句话,就连黑马城大当家王彪都没有机会说话。
然而,身为主帅的尚恐热已经明白了黑娘子的整个计划,那就是利用锡山大营内部的人瓦解大营内部的各派势力。想到了这里,尚恐热不禁开始对黑娘子刮目相看,尽管黑娘子的计划已经破产。
值此黔驴技穷之际,尚恐热不禁将攻破锡山大营的希望寄托在黑娘子身上,而黑娘子接下来又将有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