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露露你喝醉了。”海沐廖想要上前阻止她粗暴的行为，却被墨尘露一把推开。
她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小兽一样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那样彻底，那样绝望。
酒精熏陶下，回家时她连怎么走路都不会了。摇摇晃晃，像生长在悬崖上的花朵摇摇欲坠。海沐廖将她送进房间，昏黑昏黑的房间里贴满了言老师的照片。他颤抖着的手逐渐收紧，握成拳头。
“露露，为什么这么喜欢折磨自己呢？”他弯下腰，轻声帮她盖好被子。
海沐廖刚走出公寓，就在楼下碰到了这辈子最痛恨的男人。
言御生径直朝楼梯口走，忽然胸口的衣服就被人拽住。海沐廖愤怒的眼中仿佛冒着熊熊烈火，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你这个混帐怎么还不死，怎么还要来招惹她！”
言御生皱眉道：“那你呢？”
海沐廖抓住衣领的手变得僵硬，随后松开他，自嘲的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没错，他们两个人注定走不出这段感情。他居然会像正义使者一样来教训这个家伙，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味地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让墨尘露头疼，烦恼。在愤怒言御生给墨尘露带来痛不欲生的感情时，事实上他也曾经让她痛苦过啊。
喜欢一个人，应该最希望对方幸福才对。
他现在又有什么权利来干涉她的生活呢？
言御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放平语调说：“你们在交往？”
“交往又能怎么样，不交往又能怎么样？就算她的人是我的，她的心也一直是你的。”从前是，现在还是。就算他和墨尘露交往过，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他。心有所属了，又怎么可能分担给另一个人呢。
言御生从口袋里抽出烟盒，递给海沐廖一根烟。
他接过去，点火，狠狠吸了一口。
“我这次，定不会辜负她。”言御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但愿如此。”他惨笑，笑的那样凄美。月光下，像孤独的漂泊在大海上的一只无人问津的小船，皎洁的光芒打在海沐廖的脸上，显得寂寥无比。“你有没有用心喜欢过一个人？不对，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心。如果你真心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让她伤心难过的。但是你没有心，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心痛的感觉有多么难受，生不如死。”
言御生一如既往的沉默，没有说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心痛的感觉，宛如刀绞的疼，传遍浑身。
一根烟抽完，剩下最后的残骸。海沐廖扔到脚下踩灭最后的红色火光，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抄在口袋中。“不要让我觉得自己败给了一文不值的人。”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印在白色床单上金灿灿的，冬季阳光虽然不强烈不刺眼但是却令人感到暖洋洋的。
墨尘露揉揉惺忪的睡颜，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发现自己卧室的门是敞开的，她睡觉从来不会忘记关门。而这次就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都忘记了，昨晚的记忆仿佛被人抽空似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找到两只躺在地上凌乱的拖鞋穿上走下床，刚出卧室门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米饭味儿。她的心砰砰直跳，紧接着就看到一身黑色上衣背对她立在厨房做饭的言老师。
她觉得这一切像梦，非常不真实。昨晚，他还被别的女人挽在身边，而今早，他就赫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厨房中为她做早餐。
兴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言御生回头，对她笑了笑说：“早安。”
“早……”她连睡衣都没有换，直接挪动椅子坐到餐桌前。“老师……”
言御生刚好打开水龙头，水的声音淹没了她接下来的话。忙完一切，他摘掉粉色围裙，坐到她对面。“嗯？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墨尘露接着说。
原本想要解释昨天海沐廖说是她未婚夫的事情，可是一切都是她多虑了吧。言老师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那件事，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墨尘露对面，阳光照在脸上，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老师，你难道不想问我什么吗？”她像渴望得到什么似的，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他。
“确实有点问题想要问你。”言御生眯起眼睛，摸着下巴说：“今天杂志社忙不忙，你有时间吗？”
她喝完一碗小米粥，回答：“不知道，让我先看一下工作表。”
墨尘露打开手机，翻看微信里杂志社今天安排的工作表，发现今天拍摄工作的摄影师不是她。于是接着说：“今天我休班。”
“那太好了，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他说。
“什么地方？”墨尘露疑惑的问。
“我不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让我吻吻你。”他说完，站起来俯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一个深吻过后，她喘着粗气微红着脸别过头去不敢言老师的眼睛。
得到他想要的效果，言御生轻笑：“真可爱。”
“老师……不要再逗我了。”墨尘露低下头，脱离他的手掌心。
“吃饱了吗？”
“嗯。”
“现在出去还尚早，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言御生耐心问道。
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安排，一般休班期间她要么就拿着相机到处拍拍，要么就在家睡到天昏地暗。因为工作经常早起，随和模特的档期安排甚至有时候拍到深夜凌晨。所以经常睡眠不足，甚至有时候一觉醒来，外边的天从白变黑，休班日就结束了。
墨尘露想了想，说：“我想看电视剧。”
“我陪你。”言御生接着说。
她顿了顿，又摇摇头，“我想出去购物。”
“我陪你。”
“算了，”她忙摆摆手，“我、我还是在家睡觉补眠吧。”
“我陪你。”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拖进卧室。
墨尘露噗通一声身体轻如鸿毛一般被他推进松软的大床上，随后言老师重重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老师，我现在还不想……”她实在不想在光线明亮的情况下做那档子事，更何况是刚起床。
“放心，我不碰你。”他大手一翻，将她小小的身子翻过去，从后边抱住她躺在床上。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奇怪，墨尘露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快凝聚了。这种状态她怎么睡得着嘛！
言御生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只手撑着脸，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间。满满的鼻腔里，全是她的香味儿。
“给我讲讲你大学四年的生活吧。”他的话中藏着笑意。
今天的言老师似乎格外的心情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总之应该不是因为她吧，毕竟昨晚老师听到她有未婚夫时，表情黑的彻底。
“唔，也没什么好说的。”
“选了什么专业？”他淡淡的问，嗓音极好听。
“摄影和生物学。”她回答。
她果然是爱他，言御生原本闭着眼睛，骤然睁开，显得略微惊讶。“你学了高等生物？”
“嗯，比我想象中的难。”
从高中时期开始她就一直觉得言老师是个才貌双绝的人，没想到接触到他所擅长的领域之后才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才貌双绝，而是天才。那么难懂的方程式，那么难记的专业术语，那四年可把她为难坏了。为了不当掉课，别人在修完专业课出去玩的时候，她还在宿舍埋头苦干。
“是挺难得，就你那点小脑袋瓜子怎么可能学会呢。”言御生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宠溺的说道。
“唔，你不要瞧不起人，我可是拿到了双修毕业证的人。”她自豪的转过头，拍拍胸脯说道。
说完这句话时，她发现老师正在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盯着自己。
这样肯定的眼神，她曾经渴望了好久。
老师，你知道吗。高中时，我就一直希望你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然后揉揉我的小脑袋告诉我：尘露，你学习真的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了。
可是直到高中毕业，这个看似简单小小的愿望也没有被实现。
“老师，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吗？”她问的很小心。
他二话不说，伸出大手不断揉着她柔顺的发丝，从他手指穿到头皮的触感酥酥软软的叫人格外安心。
“老师，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是不是该我问你了？”
“嗯，你说。”
“那个叫苏锦绣的女人，是不是跟我出车祸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