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封,燕子住所。
“你就告诉我吧,也好早早地去死,大家都省心了不是?”朱瞻福对燕子说道。
燕子被人五花大绑地扔在床上,衣衫褴褛,看起来是刚刚又被折磨了一番。她已经很疲倦了,眼睛都睁不开,有气无力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我现在只求速死,求世子殿下成全。”
朱瞻福暴怒,歇斯底里地道:“不可能,你想死,本世子偏不让你死。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乖乖地听话,供出那个小畜生在哪里,否则我让你每天都欲仙欲死!”朱瞻福说完狂怒地又对燕子实施了一轮暴行。
一炷香之后,风平浪静。朱瞻福走出屋外问众手下:“查到那个人的消息了吗?”
“禀世子殿下,还没有。”其中领头的一位小心翼翼地道。
朱瞻福一巴掌打在那人的脸上:“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世子的耐心已经快被磨光了,你去散出风声,就说本世子在登封抓了一个叫燕子的娼女。只在八月二十,本世子就要把她处死,我就不信那个王八蛋真的能就这么看着她去死而不管。”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道:“是,殿下,小人遵命。”说完就赶紧招呼其他人一起去散布消息去了。
其中一个人离开之后,自己一个人七拐八抹的走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这里有一个紧紧地关着门的小房子。他轻轻地敲了敲房门,里面传出了一声有些紧张的声音:“谁?”
“是我。”那人道。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那人一闪身钻了进去。此时虽然是白天,但这屋里没有窗子,也没点灯,所以显得还是有些暗。那人进去之后,关好房门,道:“那个畜生已经快没有耐心了,他让我放出话去,说八月二十就要处死燕子。”
里面的人点上一根蜡烛,随着蜡烛的燃烧,屋里也变得亮了些。借着烛光,可以看出,这人正是许久没有消息的星哥。既然屋里的人是星哥,那么敲门的人的身份也就豁然开朗了,正是狗哥,只是不知道狗哥是怎么能够混到朱瞻福的身边去的。
星哥叹了口气,道:“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也不知道我那于安兄弟会不会来救燕子。”
狗哥道:“不管于安来不来,咱们都要早做准备为好。若是他不来,我们就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若是他来了,我们也要注意提醒他,免得让他也落入险境。”
星哥道:“也是造化弄人,那天于兄弟跟我说曾教训过一个小瘪三 ,万没想到竟然惹到了这么一个恶鬼。我想以他的性格,如果听到了消息,是一定会来救燕子的。到时我们也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连累了他。还有你,为了我的事情,也把自己陷入了虎穴之内。你要是出了意外,我可怎么向嫂子交代啊。”
狗哥瞪了一眼星哥,道:“不是早就说过,兄弟之间不必说这种话吗?”
星哥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两人相视沉默无语,想起了几天前的事情。
几天前,狗哥和星哥去燕子住的地方去打探消息,看的过程中,狗哥发现这朱瞻福的手下里面有一位是狗哥以前的赌友。于是狗哥当时就想出了一个主意,混到朱瞻福的身边去见机行事。狗哥假装在街上偶遇那位赌友,请他喝了顿酒,又和他大赌了一场,故意把所有的银子都输给了他。
然后狗哥便对那人说,自己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了,下顿饭也没有了着落,想请那人帮自己介绍一个活计。那人挺欣赏狗哥的赌品,也觉得他实在有些可怜,便对狗哥说自己在汉王世子身边做事,手底下也管了些人,问狗哥愿不愿意到他手下做事。其实这人也是想让狗哥在他身边,没事的时候也能陪他赌两把,过过手瘾。毕竟,像狗哥手那么臭的人,他还真没怎么见过。
狗哥自然没什么意见,对他千恩万谢,也因此成功地混到了朱瞻福的身边。至于朱瞻福嘛,堂堂的汉王世子,身边有那么多手下,大多数他都不认识。所以他更不会在乎这些手下是不是多了一个,说白了,这些人对他来说,连狗都不如。
星哥拍了拍狗哥的肩膀道:“兄弟你说的对,是我说错话了。”
狗哥摇了摇头,表示不在乎,接着道:“不过,我最近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有可能把燕子给救出来,你想不想试试?”
星哥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狗哥趴在他耳朵上低语了几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星哥听完果断地道:“不行!这办法太冒险了,我不同意。”
狗哥急了:“哎呀,我的星哥。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值得一试!”
星哥有点犹豫不决,半晌,还是拿不定主意。
狗哥道:“就按我的意思办,要知道,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再慢慢计划了。”
星哥看狗哥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也只有轻拍了下桌子,道:“行……就这么办吧,只是你一定要小心。”
狗哥展颜一笑:“放心吧,我省得。”
江羽飞离开两天后,我和娟儿来到了信阳旁边的一座小镇子,当晚就在这里落了脚。现在已经过了中元节,说起来也算的上是秋天了。但这夏天的尾巴,反而比盛夏时节似乎还要热一些。
晚上的时候,感觉到有些闷热,这不,第二天早上起来,天上就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但是这场雨却使人觉得闷热无比,浑身不舒服。我的心里也不知为何,开始烦躁了起来。
起床之后,我来到客栈下面,娟儿照例早早地就在楼下坐好了,只是还没有叫吃的。看到我下来,娟儿赶紧吩咐伙计上早饭,我一屁股坐下,没说话,也没看娟儿,等伙计把吃的送上来就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娟儿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今天怎么了?你可是比往日起的早了近半个时辰哦。”
我吃了两口,就感觉吃不下了,浑身都感觉不对劲。我把碗筷撂下,道:“这个鬼天气,实在是太闷了,睡不着。”
娟儿看我有点不高兴,也没多说什么,低下头斯文地吃着东西。我抬起头看向窗外,默然无语。
“哎,听说了吗?”客栈里有人在闲谈。
“什么?”
“汉王世子来河南了。”
“哦?就是那个外号专占别人之福的朱瞻福?他来河南干什么?”说话这人听到汉王世子的名号,明显来了兴趣。
这个朱瞻福我倒是听说过,纯种畜生,没什么本事,就会仗着他爹的威风作恶。
“我听到江湖上有消息说啊,这位‘举世闻名’的世子殿下前几天去了登封。而且啊,这次他又做了一桩坏事。”
“他做坏事那不是常规操作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还别说,这一次还真有点奇怪。他啊,抓了一个叫燕子的娼女,那是每天对其百般折磨啊。不过要是按照以前他的作风,恐怕随便玩一玩也就把那娼女一刀宰了了事。这一次他却故意让人放出消息,说是八月二十,将会当众处死她。”
“呸。”这人怒啐了一口,道:“这个畜生,他现在作恶是越来越有花样了,怎么就没有人能收了这个祸害呢?”
最开始说话那人道:“兄台莫要高声,汉王在河南山东地界,那是一手遮天的存在,谁又能有本事治得了他的世子呢?”
“唉,只怪老天无眼哪,有这样的人在,百姓何能安生啊……”两人共同叹息,不再说这件事了。
刚才两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现在的心情简直是怒火冲天,同时又带着一些后悔。他们一说燕子,我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记得那天我在燕子的门前曾经教训过一个无赖少爷,想必他就是那位汉王世子了。
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留着燕子不杀,我却知道,这朱瞻福一定是忘不了当日被我暴打一顿之仇。他这是要用燕子引我过去相救,然后再藏下埋伏,让我自投罗网,他好报当日的一箭之仇!
我的拳头握的很紧,以至于骨节都发了白。我知道燕子落入这个地步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打了朱瞻福一顿,想必朱瞻福也不会害她到如此程度。我心急如焚,再也忍不住,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就要出发前往登封。
娟儿自然也听见了那两人的话,她对于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清楚的。此时她一见我如此动作,哪里还猜不到我要去做什么?她赶紧拉住我,小声在我耳边道:“先别急,从长计议。”
我哪里听得进她的话,直接就要走。她使劲拉了我一把,道:“你先别急,咱们先退了房,然后找个地方好好计较一番,再决定怎么去做。”
我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心情才略微地平静了一些,沉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