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下的尚恐热卫队撤出山下的时候,安景也带着亲兵来到了后山。原来,经过近半个时辰的进攻之后,四营指挥使发现锡山大营确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且先锋部队损失一百余人,无奈之下,四营指挥使只得悻悻的下令撤军。
正门的压力减轻之后,安景这才抽出机会前来察看后山的情况,望着山下近百具吐蕃士兵的尸体,安景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的冷汗顺势流了出来。众人汇合之后,莫贺单手捂着受伤的胳膊,来到安景近前,语气无不遗憾的说道,
“大哥,吐蕃人真是卑鄙,若不是他们从山上往下攻击,我莫贺一定会将这帮王八犊子给来个瓮中捉鳖!”
“此次能够识破吐蕃人的突袭阴谋,真是多亏了张大人,请受我安景一拜!”
说话间,安景就要行礼,张义潮见状赶紧伸出双手搀扶安景,叹道,
“此番前来进攻的将领尚恐热是本官多年之前的老对手,此人与原五州将军东米赤加并成为吐蕃二杰,无论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的见解都不输东米赤加,真是此人为人直率不知收敛,因此数十年来都屈居人下,一直没能担任州一级的将军!”
“此人能够想到从后山进攻我锡山大营的核心,足以显示此人的军事谋略非同凡响,经此一战,相信此人不会轻易地再派兵从此地经过。张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大哥,借一步说话!”
话音刚落,张义潮、安景、莫贺三人来到了距离大部队二十余步开外,只见张义潮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锡山豪杰,沉声说道,
“大哥,如果我所料不错,尚恐热在经此一败之后一定会采取新的动作,而且隐藏在锡山大营内部的奸细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有所行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时刻盯住出入于大营的人马,千万不可马虎大意!”
“张大人言之有理,尚恐热偷袭的阴谋破产之后势必会将从内部攻破我大营的希望寄托在奸细身上。莫贺掌柜,传令下去,严密监视出入大营的斥候及后勤转运人员,发现可疑之后立即采取抓捕行动,当务之急,宁可错抓一千决不能放过一人!”
“是,首领!”
末了,安景留下一直大约一百人的队伍驻守在后山悬崖之下监视这里的情况,自己带着众人回到了议事厅。此时的锡山大营内部的奸细没有被抓捕,张义潮并没有以沙州刺史的身份在锡山大营露面。
议事厅内,安景端坐在正上座,厅内则是莫贺、步胜、陆荟、陆祥等人,对于今天的战斗,众人皆是心有余悸,只见陆祥站了出来,说道,
“首领,吐蕃人来势汹汹,不如趁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何必与吐蕃人硬碰硬!”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嗤之以鼻,安景更是嘴角扬起,冷笑道,
“那你说说,我们应该转移到什么地方才算安全?”
“这?我们锡山大营与吐蕃向来可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吐蕃大军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得到黑铁矿的控制权,我们何不坐下来与吐蕃人谈判,大家相安无事岂不妙哉?”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在心里暗骂陆祥没有骨气,丧失了民族的尊严。其中,反对声最激烈的自然是莫贺,只见莫贺右手捂住受伤的左臂站了出来,厉声责问道,
“陆祥,你可知道我们锡山大营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
“莫贺掌柜,你又何必故弄玄虚,有话直说!”
“锡山铁矿是我锡山大营赖以生存的根本,更是我河西所有人民共有的资源,依你所说坐下来与吐蕃人谈判,与卖国求荣有何分别?”
“你?我只是据实而言,你又何必恶语相向?”
“哼,吐蕃人狼子野心,侵占我河西数十年之久,今日沙州军民不堪吐蕃暴政,在刺史张大人的带领下揭竿而起一举将盘踞在五州境内的吐蕃城防营击溃,可以说是大快人心。值此民族存亡之际,你却在这里苟且忍辱,真是岂有此理!”
“莫贺,你别忘了,我们锡山大营只有区区五千兵马,而且还不是官军,与训练有素的吐蕃城防营硬碰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今日初战,我军便在后山损失了数十人,正门战斗更是死伤了一百余人,如此下去,我锡山大营将不复存在。何不趁此机会u,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保存实力以图后效!”
“哼,你说的轻松,轻易撤退,哪里才有容身之地?”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大军撤离之后,自然可以找到生存的方式,你又何必为此担忧?况且,首领作为锡山之首,最终的决定权也在他老人家手里,你我在此口舌之争,徒劳而已!”
“你?”
莫贺被陆祥的一番激的面红耳赤,正要组织语言准备反击的时候,只见安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朗声说道,
“好了二位,对于当前的局势,你们二位能够各抒己见实属不易,尤其是陆祥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不过我安景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撤退之言休要再提!”
“首领!”
“行了陆祥,你身为斥候营之首,自当为我大营提供敌情,退下吧!”
“是,首领!”
望着面前的莫贺,陆祥恨恨的离开了议事厅。
另一方面,尚恐热在后山吃了败仗,正门的四营指挥使也无功而返,羞得尚恐热等人无地自容。帅帐内,尚恐热面红耳赤,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帅案上,厉声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本将军的方案可以说是无人得知,为何敌军会提前察觉,莫非?”
说话间,尚恐热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卫队长扎巴西,扎巴西望着尚恐热眼神之中的怀疑,心中猛地一颤,当即来到尚恐热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喊道,
“将军大人,末将跟随你南征北战数十年,你该不会真的是怀疑末将向敌军通风报信吧?”
“哈哈哈...,扎巴西不必多疑,本将军怎能怀疑是你通敌,传令斥候营严查此事!”
说话间,尚恐热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扎巴西近前躬身将跪在地上的扎巴西搀扶起来,此时的扎巴西惊魂未定,满头大汗直流,结结巴巴的回道,
“末将——领——命——”
“四营指挥使何在?”
“末将在!”
“正门进攻结果如何?”
“回禀将军,锡山大营正门十分牢固,末将领二千大军丝毫没能近前一步,而且伤亡数量达到百人!”
“哼,看来锡山大营还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否则区区乌合之众怎能提前预知我军动向。四营指挥使听令,明日清早再次发起进攻,无论如何都要攻破正门,否则提头来见。另外,黑马城王彪、黑娘子听令,着你部从侧翼援助四营进攻!”
“得令!”
众人领命而去。
是日深夜,黑马城土匪驻地黑娘子营帐内,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时的黑娘子正独自一人坐在帐内,见来人之后匆忙站起身来,厉声问道,
“情况如何?”
“安景对我的建议充耳不闻,看样子是准备坚守大营,你们的计划行不通了!”
“哼,就算不出来,我们也有另外的办法。尚恐热已经下令明天上午对锡山大营再度发起进攻,这一次你一定要抓住机会。”
“如何?”
“从今日的战斗来看,锡山大营虽然固若金汤,但是面对吐蕃大军的猛攻之后,依然有些应接不暇,而且安景亲自上阵,场面十分的混乱!”
“好,我懂了!你给我记住,拿下锡山之后,我要得到一座铁矿!”
“哈哈哈...,你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一言为定!”
此人离开之后,黑娘子发出一阵冷笑,眼神之中尽是嘲讽。
黑斗篷之人刚刚离开不久,黑马王彪便走了进来,
“刚才之人就在你的计划之内?”
“不错,此人虽然在锡山没有莫贺、步胜一样的影响力,但是却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在敌营爆炸!”
“哈哈哈...,黑娘子果然是足智多谋,我黑马城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大哥,请恕我直言,吐蕃人如今已经靠不住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返回黑马城,到时候不知大哥有什么打算?”
“数十年来,锡山大营一直是我黑马城眼中钉肉中刺,今日能够借吐蕃人之手除掉这个劲敌,兴许我们黑马城还可以浑水摸鱼拿下整个黑铁矿!”
“不错,有了黑铁矿,那我黑马城真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人的面子都可以不卖!”
“哼,说到底,张义潮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如果不除去此人,我们黑马城修的安宁!”
“嗯,大哥说的是,但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张义潮对抗,暗中集聚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嗯!”
就这样,王彪与黑娘子盘算着未来的走向,对于张义潮其人,黑马城一众土匪从不敢马虎大意,无数次的失败并没有打消王彪复仇的决心,只是在经历了以往的失败之后,王彪愈加的老练、阴毒。而对于张义潮来说,王彪这样的悍匪注定成为一辈子的死敌,其无休止的斗争将持续到其中一方的死亡方才能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