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轮胎与地面接触的吱吱声,在与少年碰撞后的汽车终于稳稳的停到了路边,用数学的话来说就是少年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最后在落点滑行后处于静止状态,少年平静的站起来,漫不经心的弹去身上的尘土漠然的向前走去,随着少年的走动左耳缓缓的流出红色的东西,汽车的轰鸣声随之响起,紧擦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向着远方驰去,当少年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软软的滑了下去静静的躺着。
“宁儿,你怎么了?三儿快来看看小宁。”听起来好像是祖母声音,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耳边没有了喧嚣,当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世界是那么的颠簸,吃力的看了一下周围发现窗外的物在不停的变幻。胃里的汹涌终于压制不住了,伴随着一阵呕吐的声音车里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宁又沉重的闭上了眼,一切又都感受不到了。
当宁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显得有些发黄的病床上,安静的看着床边的护士在自己手背上不停的换着位置不断刺着,看着慢慢慌乱的护士小姐,宁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女护士尴尬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快步走到了一个中年医生的身边,随后中年医生随着女护士一起走了过来,中年医生卷起了少年的衣服,在手腕的地方摸索了一下,最后把针尖插到了手腕上的静脉内迅速的固定好,这次少年的手没有再次肿胀,宁转过头看着窗外。
当第二天初升的阳光透过窗户的时候,宁睁开了双眼转过头看着窗外,发现窗外有一群老人在打着太极,宁转动着双眼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盘坐的身影,静静的盯着那个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身影,宁的嘴角慢慢的挂起了一抹弧度,盘坐的老者似感受到了宁的观望睁开眼转头望着宁所在的方向。
在检查与输液之间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宁在父母惊奇的眼中和同一个病房的一个小女孩慢慢的开始说话,每天早上随着第一抹阳光,宁总是会睁开眼和窗外盘坐的身影进行对视,然后看着小女孩床头摆着的玩具——靠磁铁的作用摆动着的玩偶,父亲偶然间看到了宁在观望着那个玩偶,之后在医生允许出去行走的第一天,父亲带着海宁走到了这个陌生城市的街道上,寻找着卖玩偶的地方,却不知道宁的眼神已经被街角那尊银白色的石虎所吸引。
静静的跟在父亲身后,没有其他童年人应该有的朝气与好奇,带着远古的苍凉在闹市中前行,父亲终于发现了一个玩具店,宁走到角落指着一个小型的单摆,不关心店员的唾沫横飞对其他玩具的介绍,也不关心那个小型的单摆究竟有没有什么值得选择的地方,那手指如雕塑般没有丝毫的偏动。在店员精美的包装后,宁怀揣那个小小的单摆,跟着父亲向着白色的建筑群走去,回去那显得发黄的地方。
第二天随着窗口透过的阳光,宁早早的爬了起来,洗漱过后带着那小小的单摆走了出去,朝着已经对视过月于的那道身影而去,走到那个角落学者老者的样子双腿盘膝而坐,身前放着小小的单摆。小型的单摆一直在不停的摆动,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和谐,自此之后角落里盘坐的身影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当然还要加上一具儿童玩的单摆。
时间在不停的流逝,像命运的齿轮不会有一丝的停顿,宁的脸上慢慢多出了一丝红润。角落里的两人还是一直没有任何的交谈,互不认识的两人盘坐在那里,身前的单摆不停的摆动,仿佛一大一小的身影就该盘坐在那,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将来一直盘坐在那。
今天在盘坐结束要离开的时候,宁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老者的对面深深地鞠了一躬。老者第一次睁开了眼望着离去的少年,眼里闪烁着不该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明亮,微微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璀璨的双眼。
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完全恢复了,知道离开这个白色牢笼的时间越来越近,现在的宁的眼里显得是那么迷惑,没有了往昔的那一抹冰冷,宁还是早早的向着盘坐的角落走去,走到往日盘坐的地方放好单摆盘腿坐下。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者打破了以往的平静。
“海宁。”脱口而出的话语,说完后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竟然会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的姓名。
“海宁,大海上每时每刻都隐藏着下一刻会吞噬万千生命的咆哮,又怎么可能宁?”老者的双眼闪烁着。
“海宁,以后盘坐改成早晚各一次吧,不用特意追寻同一个地方,不用特意去想某事,不用特意去为了改变而改变,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听到了吗?”老者看着沉默的少年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道说道,海宁只觉得身体里一道暖流随之而过。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接海宁出院的族人看到。
“宁儿,你二叔要出远门了,去叫他来家里吃个饭吧。”海宁从医院回到家中就听到了奶奶的话语。
“好的,奶奶。”
“二叔,二叔……”看着古朴的建筑,海宁走了进去,二叔在镇里一直很神秘,已经四十多的人了家里还是自己一个人,就靠帮人看相、测字、找福地,赚点小钱过日子,日子倒也还过的不紧凑。
“二叔,二叔……”不知不觉间海宁已经到了客厅门口,看到桌上有一本略显破烂的黄皮书,海宁走了过去拿到手里翻着,上面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和一些奇怪的图案,那些字在海宁的记忆里依稀有点像先生所说的古文字。
“宁儿,来找二叔有什么事吗?”二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哦,二叔,奶奶让你去家里吃饭呢!”海宁说,“对了二叔,这书是什么啊,看都看不懂。”
二叔摸着海宁的头笑着说道,“这书可有讲究了,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以后没准还会是我们小宁的呢。”
吃过饭后客厅中祖母说道:“阿良,你们那一脉现在就只有你自己了,在外面自己小心点,这次出去如果可以的话带上小宁一起去吧。”
“知道了,三婶。”
“每个能传承下去的家族,都需要一股守护的力量去做一些黑暗里的事,去承受哪怕同族间的误解,就像叶和跟的关系,少了谁都不行,记得带着宁儿回来。”
门外白色的狗懒洋洋地趴在海宁身前任凭小主人的手抚摸着自己的毛发,随着掀起的门帘阿良看着眼前安静的男孩,嘴角挂着难得的弧度,时间没有定格在这个永恒的画面。
“小宁,去带两套衣服跟二叔出去走走吧,二叔带你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不一样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人们还是一样的冷漠吧,还是更冷漠呢?”海宁身边又泛起了冰冷的气息。
阿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这样想到:这样的气息如果出生在分家的话又是一个宗家最好的守护者吧,在宗家需要背负的东西也更多吧,在这样的年龄却有着这样的气息,想想自己有这样的气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术士大师了,如果不是遇到那个人的话,自己现在也许也是这样的气息吧,三婶让我带宁儿出去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二叔,走吧”海宁说道浑然不知自己打断了二叔的回忆,向着门外走去。
“你这臭小子,知道要去哪里么?还跑二叔前面,都不知道等等老人家”阿良摇着头说道。出了东红镇向东走去,过了五里地就是一个老林,阿良看着身后踏着稳健步子的海宁,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才走出两里多路就拽着父亲的衣角不放了。进了林子光从树叶缝中漏下一缕缕的白芒,走进了深处剩下的只有宁静和入眼的绿,看着小宁身上划破的衣服,脸上晶莹的汗珠滚滚滑落,脸擦得通红通红的,拖着倔强的脚步紧紧跟在身后,嘴里没有发出一丝抱怨。林子里的树木变得稀落了,海宁走着也没有了之前的吃力,嘴上挂起了一抹弧度:“二叔,您在林子里干嘛一直朝树木茂盛的一边走啊?”
“小宁,累了吧?”
“不累,您还没告诉我干嘛一直朝树木茂盛的一边走呢?”
“小宁啊,朝树木茂盛的方向走就是南边,可得记住喽,再走一段时间就有个山洞今晚咱们就在那过夜了。”
再过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目的地,看着眼前的山洞,二叔呆呆的立着,海宁看着二叔和山洞宛如当初看到的盘坐老者,自己走到了一旁的黑石上盘腿坐下,萧瑟的风鼓动着海宁的衣衫啪啪作响。天慢慢暗了下去,二叔叹了口气看着海宁说:“海宁,你先在这等一下,别乱跑,二叔我去弄点吃的。”
二叔拎着一只野兔带着些许野菜回来了,看着盘坐的海宁摇了摇头,放下野菜抬手一掌砍在野兔的脖颈子出,放下野兔去拾着了点柴火,变戏法似得拿出了个土罐,一顿开膛破肚把野兔架火上开烤,洗了洗野菜下到土罐里炖上,不出一会滋啦啦的响声穿了出去,香味也随之飘动,海宁如古僧人定只有发丝飞舞着。
“海宁,吃饭了,今天你也累一天了。”
“好嘞,二叔。”慢慢的嚼着嘴里的兔肉,喝着土碗里的野菜汤,晚餐没有话语在每个人消灭大半只的野兔,喝光了罐里的菜汤,看着火光在风里跳跃着。
“二叔,这兔肉不错嘛,鲜嫩可口,汤也不错,吃的好饱啊!”海宁揉着显得有点滚圆的肚子说道。
“以后有你小子好吃的,这不算什么,还有更好吃的等着你呢,这世界很大,好东西多的是。”二叔自豪的回答着。
“叔,今天在树林里你身上的衣服咋一个破洞都没有擦出来呢,看看我这身活脱脱的乞丐服嘛。”海宁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酸味。
“海宁,身体得多练,身体是一切奥妙的根源,人体中沉睡着一身都不会使用的力量,只要能释放那种力量……”
海宁等了一会也没听到下文焦急的道:“叔,你倒是接着说啊,咋嗝屁了呢?还有土罐和碗哪里来的啊?”
“海宁,早点睡吧,明天还赶路呢。”
“叔,就知道吊人胃口,我可不是小孩了。”嘟哝着嘴走到洞边的黑石上盘腿坐下。
“哥哥,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脑海中回荡着焦急的话语,海宁循着话音向着脑海深处走去,充斥在眼里的全是灰蒙蒙的世界,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只有一块亘古的石,不知过了多少个星辰的变化,石头上分离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随着一阵微风的浮动白色的身影向着远处走去,宁的脑海里多出了许多记忆。
初阳温和的光洒下一抹金色,海宁喃喃自语道:“既然创世神妄想夺取我兄弟二人的本源力量,那么就让我踏上灭神之路,灭了这小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