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因为那些山贼的影响,客栈的老板告诉他们,要想住店,得先到城中的治安队中作个登记,出示“担保许可证”才可以?
“担保许可证?”赵姝和顾千玄都楞了,“那是什么东西。”
“恩?”客栈的老板仔细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番,尤其是赵姝,就算是外越城,长得像这么好看的姑娘,还是少见,“你们二位是第一次到外越城来吧!”
赵姝立刻显示出了她女性的天性,楚楚可怜的回道:“我和我的…夫君…是从外地来的,想在外越城好好的游玩一下这里的边塞风光,刚刚才进入城池,不知道什么担保许可证啊!”
客栈老板解释道:“听说是因为这段时间城外的土匪实在是太猖獗了,害怕一些有着不明企图的家伙混进城来,所以城主才下令,要想在外越城住店,必须得办理担保许可证之后才可以。”
所谓的担保许可证,就是找到城中的一个常住居民作为你的担保人,让他为你在城中的行为担保,一旦你在城中犯了什么事,担保人必须得有连带责任,要是突然跑路了的话,所犯的事情全部由担保人承担。而且还得在城中的治安队处,交纳一定部分的担保金,等到你离开城池的时候,担保金也会如数归还。
因为这个突然实行的担保人政策,使得城中的原住居民狠狠的捞了一笔油水,可是紧接着而来的一些问题也越来越突兀,现在城中的居民,已经很不愿意去当那个担保人了。
赵姝和顾千玄都楞了,他们那里知道外越城居然有一个如此怪异的规定,短时间内,他们去那里找一个城中的原住民作为他们的担保啊!
而且更深一层的,赵姝不由得想到,想到这个政策的人,简直是个天才,来民众自己来互相管理。
“这个政策是谁想出来的啊!”
“还有谁啊!当然是我们城外的墨老先生,他可是我们这里出名的大贤者。”
“墨老先生!”赵姝默念了两遍,有机会真要去专程拜访一下!
“不过那位墨老先生外人平时很难见到,我看二位还是快点到城中治安队那里把情况说明比较好,现在这时间已经是黄昏了,到了晚上,城中将会禁夜,不准不明身份人员留守,到时二位就只得出城了。”
赵姝看着顾千玄,道:“我们去那里找什么担保人啊,你在城中可有什么认识的人?”
指了指赵姝怀中的婴儿道,“就看他的了!”
按照客栈老板的指引,二人来到了城中的治安队处。
所谓的治安队,大概就是军营和官差的一些合成体,当有外敌来侵的时候,他们是军队,平时主要负责维护城中的治安。
守城的士兵对于过往的游人检查的很是严格,尤其是对于赵姝和顾千玄这样身着中原服饰的人,“你们是什么人,进城干来什么?”顾千玄和赵姝并肩走入,在赵姝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婴儿,顾千玄的气质略显沧桑,身材修长,而赵姝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但皮肤极为的白皙,很是能引起人的注意。
“请问?”赵姝问道:“这里有个叫考承的人吗?”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赵姝轻轻的晃了晃手中的婴儿,道:“这是他的孩子,附近一个村子的姑娘请我们带过来给他的。”
“马上叫人去通知考大哥。”
在守城士兵的带领下,赵姝和顾千玄终于见到了那个叫考承的男人,穿着一身的戎装,身材很是健硕。他是此城的副统领,接过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很是溺爱的抱在怀中,问起孩子母亲的情况。
赵姝模模糊糊的把那个女子已死的消息告诉了他,同时还告诉了他二人一路的所见,不少的村子都已经遭到了屠戮。
听完之后,考承很是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而后才梗咽着对赵姝说道:“我和小碗是一年前成婚的,因为要守护城池,一直以来都是聚少离多。我一直想把他接到城里来,可是她却始终要求独立留在村里为我照顾双亲,想不到、想不到…”说到后面,考承已经是语不成涕了!
“死者已矣!”顾千玄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安慰他。
“谢谢二位的帮助,我考承永记大恩,不知你们到这里来有何贵干,是否有能用得到我考承的地方。”
“实不相瞒,我们现在有要紧的事需要见到城主,考承将军竟然身为城中的副统领,能否帮忙引荐一下。”
“可是城主此时不在城中。”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快则三五日,多则半个月,谁也不清楚,不如你们现在这里住下来,一旦城主回来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至于担保人这个问题,就由我来做你们的担保人吧!”
“现在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你们为什么不多派些士兵把那些土匪抓起来,或者把那些村民全部接到城中来,这样你的那位小婉姑娘和那些村民就不会被冤杀了。”谈完了正事之后,赵姝问起了这个这几天自己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天真的赵姝理所应该的认为坏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官兵一定是为民除害,在她所能接触到的世界里,当然还无法完全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
“为什么你们非要等到那些土匪造成了那么大危害,才肯派出军队前去围剿,平时你们都在干什么?”
“如果有机会能把那些该死的山贼抓住,我一定不会放过其中的任何一个。”考承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是……”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欺软怕硬,只敢去欺负一下那些普通的平民而已。”赵姝想到那些村民被屠村时的惨状,愤愤的说道:“我相信城中每年一定给你们拨了不少的军饷,真不知道你们拿着那么多钱去干什么去了。”
“你够了!”顾千玄低吼道。
“难道我有什么说错吗?你们这些守城的官兵,拿着丰厚的军饷,一个个在城中作威作福,对于下面百姓的死活却丝毫不管。如果不是因为死的有你的妻子,就算城外的村民都死光了,恐怕你们都不会在乎一下吧!如果你们真的还有良知,就应该拿着兵器,去把外面那些山贼一个个的全杀光,守护那些百姓一方的平安。”
顾千玄道:“来的时候,你都见到了,那些可不是一般的小山贼,一旦遇上,他们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可他们是官兵啊!拿着军饷!”
顾千玄真有些对这个赵氏的大小姐生气了,死死的盯着她,冷冷的道:“只是官兵也只是普通人,平时在城中维护一下治安还可以,或者是遇到一般的小山贼,靠着人多和精良的装备,当然可以轻松剿灭敌人。但是在面对着一些穷凶极恶的悍匪的时候,那些平时仅仅是负责一下治安的官兵又那里应付得过来,他们同样有家庭、亲人。每个月只有靠着几乎可怜的军饷来维持家用,装备还不如那些土匪来的精良,面对着那些成群结队的山贼的时候,他们同样的感觉无力。赵姝,不要因为你是个女人,就总说一些没脑子的话,让我讨厌你!”
“你——”
赵姝被气得不停的跺脚,被顾千玄这么一骂,真感觉委屈到极点。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怎么也算是患难与共,自己一个大小姐与这个家伙一块,天天过着如野人一般的生活。就算是自己刚刚的话过分了一点,可是自己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啊,无非是希望那些村民和那位可怜的小婉姑娘少受点苦难而已。
可这个该死的顾千玄居然还这么骂自己,还当着外人的面,一点儿都不给自己面子!
赵姝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顾不得形象,也顾不得一旁还有人在围观,控制不住,一颗硕大的泪水就突然出现了,带着哭腔道:“顾千玄,你这个混蛋,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赵姝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在顾千玄面前,感觉自己是这么的没用,还在晋国的时候,自己可也是精明能干,还能带兵打仗。
越想着这些,赵姝就感觉越委屈,眼泪就越是控制不住。
顾千玄见到赵姝的这个样子,一下子也冷静了下来,道:“当然,这些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你从小没有接触过底层人民的生活,所以对这些现象有时有点偏执也是应该的,好了好了,别哭了,一边还有人在看着呢?”
“那你还说你讨厌我!”
“这是我的不对!就算是一根小小的火柴,也有发光发热的时候,何况你怎么也要比一根火柴强得多,而且你也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赵姝立刻止住了哭声,颇为期待的看着顾千玄,眼中泛着小星星,道:“那你说说看,我有那些优点!”
顾千玄想了好久,而后才沉重的说道:“你—的—身—材—很—好!”
“啊……”赵姝真感觉自己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