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意外了,杨麟觉得这次折克行的寿宴实在给了他太多震撼。见到传说中的折家军和各地名流不说,还见到了韩世忠、岳飞,还有那个杨宝林,哦,杨沂中,好像都是宋朝名将嘛。
宴会举办得很热闹也很成功,为了跟这些尚且年幼的明日之星搞好关系,杨麟还特意叫老折头为他们几个小公子单独准备了一桌。
作为这桌子上的兄长(杨麟马上六岁了,杨沂中、岳飞才三岁),杨麟是一个劲儿的利用他千百年的见识给他两位小弟“洗脑”,不管有用没用,以后会不会忘记。反正这样好的机会是可一不可再啊,必须给他俩整成纳头便拜的忠心小弟,哪怕只是暂时的小弟。
如若不然等长大了,成了赵家的忠臣,稀里糊涂为人家卖命,自己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啧啧……,想想杨麟都不忍心啊,哎哟,哈利路亚,忽悠了你们几个忠臣,杨某真是罪过罪过。
两天以后,折克行这老头的宴会算是圆满结束,大家也都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折家府门外,杨震、岳和、折克行还有杨邦乂一起扭扭捏捏的说着惜别的话,那感觉跟前世好基友似的。
杨麟也趁机再给两个小弟灌输点“营养”:“小飞,回去以后寻得名师,好好学习,以后学成来找大哥,我们一起建功立业。哦,最好让你爹去找周侗老前辈,我爹跟周老前辈是好朋友,我让他给你写封推荐信。那周老英雄可一身本事,你要是都学成了,一定天下无敌啊……”岳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杨麟在说什么,反正就是一个劲儿点头。
“还有宝林啊,这个你也回去好好操练我杨家武艺,学习前辈们的兵法,还要多学些文化知识啊,以后争取做一代名帅,就跟我们的先祖老令公与延昭公一样,威震敌酋,让那些番贼见着你的大旗就尿裤子……”杨沂中也很受教的听杨麟这个“叔父大哥”训诫。
哎,看来这两天的洗脑行动还是蛮成功嘛,要是把牛皋韩世忠也能洗得纳头就拜,那这事就更好了啊,杨麟心里想到了更远的地方。
东京来的三纨绔可能是怕在折杨两家的地面上讨不着好,宴会一结束,一门心思的往东京赶路,连路上过路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不去招惹了。杨麟心想这回学乖啦?被牛皋打得转了性了?正当他脑袋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一阵喝骂声让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伯远,去看看怎么回事。”杨邦乂在牛皋十八岁的时候让他行了冠礼,取字“伯远”。原来他在战场上立了功,最多是老爹私下奖励。现在行了冠礼,那就是成人了,上了军功录花名册,以后再立了大功,就可以获得朝廷编制的官职了。
不一会儿牛皋回来禀报:“大人,前面只是一起家事纠纷。”
“什么家事纠纷能让几个壮汉欺负一门弱小。”赵月奴这时也从车窗里看出了点端倪。
“回夫人,那两夫妇是那个小姑娘的舅父舅母。正呵斥他们的是小姑娘的叔伯兄弟。”
“我自己去问。”赵月奴这几年在家里搭建了一间佛堂,早晚都要去祈福。杨邦乂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赵月奴一直以为前面三个儿子都夭折就是因为杀戮过重,好不容易又生下了杨麟,生怕一个不慎,得罪了神明,又天降厄运。现在看见有人受难,她也是慈悲心大发,非要管管这事。
“这里发生了何事?”赵月奴带着杨麟走过去问道,杨邦乂带着牛皋并一些护卫也都围了过来。
这群人见过来的人不似寻常,护卫们提枪握刀,寻摸着应该是官宦人家。
“回大老爷话,小人姓王,在处理些家事。”一个稍微年长一些,样子有点粗壮的汉子答道。
“大老爷,发发慈悲,救救我可怜的外甥女吧。”旁边的那个妇人急忙跪倒在杨邦乂的脚下,声泪俱下的哭诉着。
“大老爷,小人是这女娃的亲娘舅。前些日子这些人派人来通知我们,要我把这闺女领回家去。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我那妹夫年前病死家中,妹妹一时伤心,没过几日也跟着去了,就剩下这么个小女儿,他们王家为了得到我妹夫的家产,不肯让她住在王家,说她不是王家的种。可怜小人的妹子刚刚去世,这王家就容不下这可怜的孤女,这,这,这天理何在啊,呜呜……”那妇人的丈夫陈情完毕,哭喊了起来。
“大老爷,大老爷,这厮瞎说,不可相信。”那几个人急忙辩解道,宋朝的法律还是很森严的,若事情属实,这几个人可是要吃官司的。
“来人,请本地保正。”杨邦乂也不偏向一方,只请本地乡官前来询问。按理说这属于地方行政事务,杨邦乂作为军方,是没有资格插手的。不过看到自己老婆那阴郁的表情,他想这个闲事必须管一下了。
过了约一刻多钟,牛皋带着传说中的保正来到近前。
“青山乡保正王之亮见过上官,不知上官找小人有何差遣。”这位小个子的保正拱着手立在一边,表现得很是尊敬,看样子是读过几年书的。
“本官问你,这王家的事你可知晓?”
“回上官,小人知晓。”随后便如此这般的介绍了一下此事的具体情况。
原来王家死了的是老三,老三本是个读书人,家里有十来亩水田,青瓦屋六间,是个小康之家。前年王老三科考落榜,回来后就得了场大病。为了看病,王老三的媳妇儿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钱财,到最后还是没有治好,一命呜呼了。可是王家老三刚死,老大、老二、老幺就找上门来,要求老三的遗孀王李氏还钱。王李氏知道虽然前面当家的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金银,可从没伸手借过这三人的钱啊,这当家的一死,就打上门来,胁迫孤寡,一气之下就病倒了,熬了一个来月也就撒手人寰了。家里就剩下个六七岁的小丫头,那还不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还好着几位良心没有完全丧失,要不然早就把小丫头卖到窑子里去了。
“大胆,你们几个刁民,枉顾亲情,藐视朝廷法度,不知道国法森严嘛?”杨邦乂听完大喝一声,牛皋等人很配合的抽出刀枪,吓得那几人都跪倒在地,差点尿了裤子。
“今日本官就来做这个主,就由李氏夫妇抚养这孩子长大,王氏女继承其父母财产,其余人等不得相逼。”杨邦乂说完,王氏兄弟也不敢不从,没说处罚他们就是天大的恩德,哪里还敢炸刺儿。
“上官,小人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时王之亮对杨邦乂问道。
“但讲无妨。”
“回上官,王氏孤女就算继承了这些田产,也无力耕种,根本没有能力长大成人。王老三已经绝后,就算乡里百家合力养大了她,这孤女无父无母,到了那一天,难道她还能自己招个上门女婿么?不如让王氏兄弟等价买下这些田产,交于王氏女娘舅掌管,并抚养王氏孤女,直到她长大成人。上官,您觉得如何?”
“啊?不可啊,大老爷,保正,小人今年已经四十有六,还能照顾她几年呢,小人是有心无力啊。大老爷有所不知,小人家里高堂尚在,几个子女还也未成家,莫说多余的田地照顾不过来,就算田里有些产出,小人家里这等条件,也确实无力抚养这闺女长大成人啊。”王氏女的舅舅也一边说着一边揩去眼里的浊泪。
“大老爷、夫人,您二位慈悲心肠,不如让这丫头就此伺候在身边,也算是个出路。”王氏女的舅母也哭泣着说道。
哎,所谓救急不救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对夫妇也算是尽了力了。杨麟拉了拉赵月奴的袖口,动了恻隐之心:“母亲,我们家房子那么大,这个小姑娘一看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我们养得起。”
“乖孩子,从小就有一颗慈悲心,母亲心里真是高兴。”赵月奴摸了摸杨麟的脸蛋,柔声的说道。
“官人,就按麟儿说的办吧。”
“就随夫人吧。”杨邦乂略顿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婉容啊,还不快快谢过老爷夫人。”李氏夫妇高兴得连连磕头,还拉着小女孩一起磕头。
“婉容见过老爷、夫人、少爷。”这时杨麟才算看清楚王婉容的样子,虽然只有六七岁,却圆圆的大眼睛,小巧的瑶鼻,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也不知道她内心愿不愿意跟杨家的人走,反正在这个时代这样出身的女子,能有这样的归宿也算是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