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哥,还商量什么?现在咱们就直接带人杀过去干掉那忘恩负义狼狈为奸的两个狗杂种再说!”向来行事鲁莽的钱亮心直口快地说。
“打仗要讲究策略,要是都像你这么顾头不顾尾地冲动那得死多少人?”本来憋了一肚子气的钱镠被钟亮这一本正经地一逗瞬间心情舒畅了许多。
这正是他这么多年来对钟氏兄弟俩十分照顾的原因,虽然他们的武艺不是部将里最精湛的,带兵的能力也不是最强的,但是,他们有的是别人没有的耿直和从小到大从未改变的忠诚,就冲这两点,就值得他重用。
“那你说怎么办?”钟亮在众人的一片郎笑声中声音依旧保持着毫不怯场的皮厚本色。
“大人,眼下已经是十一月底,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这天寒地冻的手都冻僵了弟兄们打个仗也不太容易,属下认为来年开春才是最好的时机!”有部下发言道。
“不错,想法跟我一致,孙儒人马多,而且个个都是饿狼十分野蛮,加上他们接连夺下那么多城池,士气一定很足,我觉得我们要么不打,要打就多带点儿人马,或者干脆把全部人马都带出去杀杀他们的锐气!”另外一位部将紧跟着说。
“你也什么馊主意?简直是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子就不信那孙儒多能打,难道他姓孙的还长了有三头六臂不成?”钱銶的堂弟钱銶不服气地说。
“没错,那孙子再厉害再能打难道他还能比得我钱哥?少神话那孙子了,全体出动那太给他脸了!”钟亮紧跟着说道。
“好了,你们既不用恶意地贬低他,也不用过度地抬高他,他孙儒再能打手下人再多也得吃饭不是?而且人越多需要的粮草就越多,只要他们需要粮草,那我们就断他的粮草,饿上他们一阵子,到时候他有再多的能耐估计也使不出来了吧?”钱镠不愧是钱镠,即便是再愤怒,依然可以保持冷静地分析问题。
众部将一听这法子好,纷纷投票表示赞成。
堂弟钱銶拍着胸脯说:“大哥说得没错,那孙儒又不是铁打的,没有粮草照样扛不住,大哥,我实在是想不通,为啥要等到明年?要不咱们现在就跟他较量较量,反正天冷又不是光咱们的人冷,冻手也不是光冻咱们兄弟的手,他们不也动吗?”
钱銶平日里就是大大咧咧惯了,说话也粗声粗气的,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钱镠眉头微微一簇说道:“我们要想南下迎战,需要走出路,现在天气寒冷湖水容易上冻,恐怕水路不好走,所以,还是等明年春天暖和一点儿再说吧,让兄弟们趁着时间勤加苦练,等明年春天便可一显身手!”
大家一听钱镠设想地如此周全,便也不再多言。
散会后,钱镠将堂弟叫住,吩咐他这期间让他带人去查看一下地形以及粮草的运输路径,考察好以后画个地图,一旦明年春天开战,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钱銶领命退下,悄悄派人行事。
就这样,钱镠明里按兵不动,暗里早已为来年的行动做好了一切准备。而孙儒却天真地以为钱镠无所察觉,庆幸自己手段高明呢!
没多久,钱銶便带着线路图喜滋滋地来找钱镠复命,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线路图递给钱镠,钱镠迅速将线路图展开放到桌子上研究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了好主意。
他用手指着线路图说:“这几处地形十分险要,如果我们在此处布下精兵把手,孙儒就算再有能耐人再多也是插翅难逃。”
钱銶连连点头:“对,大哥说得对!”
钱镠继续说道:“然后,我们让将士们分四面八方地分散开,不要凑到一块,尽量不要引起敌人的防备心,要零零散散地一点一点地进攻,一点一点地包围,形成合围之势,等他们发现时为时已晚。”
“大哥的意思是,沿用上一次的死亡圈?”钱銶问道。
“跟死亡圈性质差不多,但也不尽相同,死亡圈是请君入圈然后烧死他们,根本不需要咱们动手。而这一次的合围则略微不同,这一次是从四面包围,让敌人不知不觉中陷入我们的包围,得需要我们亲自动手干掉他们!”钱镠双手连说带比划地解释道。
“我不懂那么多大谋略,我只知道都是把敌人困在圈里,然后毫不留情地消灭掉!”钱銶大大咧咧地说。
“哈哈哈!总结地不错!就是这么个理!”钱镠朗笑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哈哈哈!那是自然!”钱銶傻傻一愣,也跟着哈哈大笑。
万事俱备,只欠一阵暖风。
春天刚至,钱镠便天天派人到水边守着,一旦江水融化了,便速速出兵。士兵连着守了数十日,江水依然没有融化。
就在将士们心急如焚之际,士兵欢喜来报,江水融化了!
钱镠大喜,立刻率领大批战舰南下应敌。他在险要之处布下大量精兵,然后让四名将士分别带领一支队伍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安营扎寨,负责截断他的粮草供应线,并随时待命等待进攻。
钱镠则带着钟明钟亮在四个方位的偏中间方位,负责指挥调动各个方位的部将。
等到布好局之后,孙儒还无知无觉地在自以为可以无法无天的小天地里吆五喝六耍威风,丝毫没有察觉到其实自己已经在钱镠的掌握之中。
钱镠分布在四面八方的将士们如同洒下的一张大网,因为太大,大到孙儒丝毫没有察觉,还以为有的是机会在广阔无边的世界里大展拳脚,岂不知现在对方是在看他努力撒欢儿尽情演,一旦对方有一天看腻了心情不爽想要收网,他就无处可逃。
这一招很绝,是钱镠为孙儒量身定做的作战方案。
遗憾的是,孙儒那种有勇无谋只会嚣张没有主张的莽夫根本参不透。
待一切准备妥当,负责东部方位的大将钱銶说道:“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同时进攻还是分散进攻?”
钱镠说:“如果同时进攻的话,那便会让孙儒知道我们的存在从而做好应敌的准备,打仗重在出奇制胜,要对敌人了如指掌而不能让敌人了解我们的情况,你死我亡的火拼不仅会造成大量的死伤,而且也不一定会胜利。”
“那大哥的意思是?”钱銶问。
“我主张分散进攻,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每一个方位的部将发一块不同颜色的令牌,这令牌的颜色便是代表我将用这个颜色的烟火为你们传递信号,切记,到时候你们派专人负责接收命令。”钱镠语重心长地说。
“是!”将士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临出发前,钱镠让每一位将士按命令行事,他给给每一个方位的部将一个令牌,这令牌不同于普通的令牌,而是用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代表着不同的方位。
青龙是青色,代表东方,白虎是带有花纹的白色,代表西方,朱雀是赤红色,代表南方,玄武是赤黑色,代表北方。
钱镠目光炯炯表情严肃地交代道:“这一次战役非同小可,一来我们杭州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我们非打不可!二来沈粲那头白眼狼背叛了我,非杀不可!三来苏州被夺,我们非抢回来不可!”
钱銶赶紧附和:“大哥放心,这一次的战斗我们非胜不可!”
“嗯,拿好你们手中的令牌,到时候我放什么颜色的烟火,你们对应的方位便立刻下令进攻!”
钱镠的声音在暗夜里如同狼吼一般地动山摇。
“末将遵命!”四位部将领命后,便各就各位,各自守好自己的一亩二分地。
撒好网后,钱镠派钟明钟亮兄弟俩查探孙儒的反应,钟氏兄弟很快前来复命:“钱哥,我们的人谨慎地很,孙儒根本没有察觉。”
“好,一会儿等天黑透了,趁着孙儒的人都睡熟了,你一会儿派人去点燃青色烟火,让东面的人马先打他个措手不及。”钱镠压低了声音说。
“是!”
半夜三更时分,钟明钟亮估摸着孙儒的大军上上下下都睡沉了,便拿出专门命人定制的青色烟火点燃。
那青色的烟火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璀璨,驻守在东方的士兵看着天空大声喊道:“现身了现身了!将军,青龙刚刚现身了!”
钱銶随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中不断地燃气一种带着声响的烟火,那伸展的姿态栩栩如生,俨然一条真龙一般在半空中腾云驾雾跃跃欲试,钱銶下意识地从腰间拿出自己的令牌对照,没错,那烟火的颜色,那青龙威武霸气活灵活现的模样,与手中的青龙腰牌一般无二。
“来人,传我命令,马上进攻!”钱銶兴奋地将手中的青龙腰牌挂回腰间,立刻带人偷袭孙儒。
将士们白日里已经养足了精神,就等待钱銶一声令下便可以随时准备进攻。
他们一路斗志昂扬地靠近孙儒的驻地,在距离城池三五里处被孙儒的人发现了,并迅速通报了孙儒。
孙儒一听钱军来犯,顿时从床上跳下来招呼将士们去迎战,此时,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谁呢?前阵子刚刚来投奔他的沈粲,沈粲毕竟跟随钱镠多年,了解钱镠甚至是钱镠部下的弱点,于是,孙儒便决定派他去迎战。
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沈粲压根就没睡着,正跟他的随从在一起喝酒,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如何才能尽快崭露头角。
正喝得似醉非醉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呀?这大半夜的都不叫人安生!”随从随口嘀咕了一声。
“管他是谁,咱们继续喝!”沈粲举起酒杯轻轻地与随从碰了一下,随后一扬脖子将满满的一杯酒喝了个精光。
门外士兵见房中灯亮着却没人开门,更加着急了,索性扯着嗓子喊起来了:“沈将军,钱军半夜朝着我们杀过来了,节度使大人让你尽快带兵应敌!”
一听立功机会来了,沈粲瞬间清醒过来,他迅速放下酒杯,下意识得用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然后迅速取下墙上的那把随身佩戴的钢刀窜到门前将门打开,说了一声:“沈粲领命!”
说完,沈粲便火速奔往孙儒的住处。孙儒封他为主将,命他带兵去迎战,沈粲结果令牌,便带上大批的人马朝着钱镠军进攻的方向迎了过去。
昔日的兄弟,今日的仇敌,一见面,便是你死我亡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