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只有胡灵的声音多,今天她是真的很开心,原本以为哥哥离自己很远,没成想他的大学就在她上学的附近,她中午也可以去找他蹭饭吃了!
小酒馆里人还是不多,见生意不好,老板拿出一个黑漆漆的葫芦丝,看得出是个宝贝,闲着也是闲着,老板吹起了“月光下的凤尾竹”,别说吹的真好。
听着听着汤语辰和胡灵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触景生情让他们有着共同的回忆。
褚裕冷哼一声,敲着桌子说道:“喂喂!我记得我老爸有一个葫芦丝,是不是在你那呢?”
回过神来的汤语辰点了点头,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傻,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和年轻时候的继父如出一辙,他就猜到了,褚裕就是继父丢失了的小孩。
很小的时候胡爸爸就喜欢吹葫芦丝给他们三个听,只是胡灵和汤语嫣只喜欢听,不喜欢吹,只有语辰哥哥喜欢学着胡爸爸的样子吹,在胡爸爸认真细致的教导中,汤语辰不到十岁就吹的有模有样了,到最后胡爸爸的宝贝葫芦丝就成了哥哥的专属品了,她和姐姐语嫣碰一下都不行,为此姐姐语嫣还向胡爸爸告状,胡爸爸的解决方法很简单,就是把葫芦丝没收了,谁都不能碰。
哥哥语辰心眼多,练完葫芦丝就交给胡爸爸,久而久之这个葫芦丝就真的成了他一个人的了!
既然胡爸爸的儿子提到了那把葫芦丝,葫芦丝的主人就该易主了。
小酒馆的老板把葫芦丝挂好,胡灵抹了一把眼泪,默不作声地走出了小酒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认识姚启辰已经一年多了,被他带到他的生活圈子里,她的一切都变了,让她有时真的挺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从她身边经过,她知道去年那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再也找不到了,新的一年,新的朋友,让她的心也变得复杂了!
褚裕交了饭钱,就跟了出来,这个小妹心事重重,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把装着景泰蓝钢笔的盒子塞到她手里,开着车走了。
也许到了饭口,小酒馆的门口一下子就停了很多车,汤语辰拉拉妹妹的小手,向着远处走去。
身后是小酒馆老板的吆喝声,既亲切又陌生。
二十岁的汤语辰美滋滋地握着妹妹柔若无骨鲜嫩的小手,这个年龄的男孩对女孩的渴慕很强烈,他真的喜欢这个妹妹!
“语辰哥哥,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秋天的天气不是很冷,但是太阳落山后,衣着单薄的胡灵还是感到了一丝凉意。
环卫工人已经下班了,路面上落了一层枯叶,汽车快速驶过,带着枯黄的落叶一路向前,让人心里有种落寞的感觉!
对于这个妹妹现在的生活状况,他还是略有耳闻的,自己的母亲也曾经当着他们兄妹感叹过:人的命天注定,胡灵这个小丫头的命真好!
虽然母亲跟着父亲回到了汤家,但是汤家的破败不是一般的令他们娘仨失望。
汤老头刚和女人结婚的时候,也是个肯干的男人,只是随着两个孩子降生,家里的负担重了,让他喘不上气,就开始动手打女人。
到后来成了一个邻居们口中的三鬼男人,既酒鬼、赌鬼外加色鬼。
他一年到头挣不来几个钱,花费在这些地方的钱足够他们一家吃饱肚子,可是她根本就管不了他,稍微顶个嘴就是拳打脚踢,女人被打的不想活了,带着孩子寻短见时,才被胡涛生救下了,也成功地拿到了离婚证。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真的说不清楚,兜兜转转就有回到了原点。
汤老头把女人接回来也是因为自己老了,身体造霍的也差不多了,不管自己年轻时多么不是人,但是看在孩子们和从小夫妻的份上,他相信这个女人一定会管自己。
女人带着孩子回来了,中国传统美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屋子再破也是个家,女人认命了,带着两个孩子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个遍,雪白的墙壁,红色的窗花,让破屋子焕然一新!
不得不说胡灵的这个继母,还真是一个过日子的女人,一回来就找了一份打扫街道的工作,晚上又找了一份洗碗的活,平时骑着三轮车也能捡些破烂,一个月三千多块,省吃俭用供两个孩子上学,还是可以的。
汤老头年轻的时候就不务正业,她也不想全指望他。
她和孩子们还没回来的时候,汤老头给了她一万块钱,她把钱给了儿子,大学学费刚好够了,没有耽误孩子念书,她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没让她吐血。
刚安顿好家没几日,接二连三就有人上门讨债,原来汤老头为了能把她骗回来,四处凑吧借了一万块钱,邻里邻居的都过日子,也都是老百姓,挣点钱不容易。
大家也是听汤老头要娶媳妇,才肯把钱借给他,如今媳妇也娶进了门,这钱就该还了。
结婚证也领了,女人想着出一家进一家不容易,也就认了。
汤老头可不管这些,他酒照喝、钱照样子赌,这就苦了她们娘俩了。
要说这汤老头可没这些心眼,但是他有一个好妈,这么多年老太太一直都关注着这个女人,当她听到胡涛生得病死了,就赶紧告诉了儿子,老太太欢天喜地地迎回了孙子、孙女。
看来古语说得好:七十岁有个家,八十岁有个妈。只要这个女人肯回来,她死也瞑目了。
老太太一块心病去了,可是肺癌晚期的她,还是走了,只是到最后她也没能闭上眼。
似乎有所预见一样,她这个儿子真是没福气,白瞎了老太太的良苦有心。
也许一切都是命运,当姚启辰派手下古城去查胡灵的今生前世的时候,就查到了胡灵的这个继母。
尽管胡灵被这个继母抛弃了,但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她依然是胡灵的监护人,所以为了得到胡灵的监护权,古城让胡灵的继母提出条件,十六岁的胡灵被继母卖了十六万,也就是一年一万。
古城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姚启辰,他到大方,直接给了二十万。
于是胡灵的户籍转到了姚启辰这里,只是没人说,胡灵当然不会知道了。
二十万对于家大业大的姚家来说真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靠打工的普通百姓家来说,真是一笔巨款啊!
女人得到了钱,把所有的债务都还上了,剩下的钱也足够孩子们念完大学了。
暗暗得意的女人也有一丝愧疚,抛弃了那个孩子,自己又把她给卖了,良心多少有些不安,刚开始的时候她总是被噩梦惊醒,直到她剩下的钱都被汤老头偷走了,她才不在作恶梦了。
十五万、整整十五万啊!她差点被气疯了,可是想想大学里的儿子,还有身边的女儿,她沉默了,只是一下子满头黑发都白了,邻居再见到她时,几乎认不出来她,她苍老的速度太快了。
清扫街道时,不管天气酷暑有多么难耐,她头上的帽子始终没摘下来过,也许是心里有愧,得了不义之财,不义之财又飞了,落了个鸡飞蛋打,让她感到无比的压力山大,渐渐的居然变成了罗锅,不足五十岁的女人,看着好像七老八十的老妪,就连放假归来的儿子,从她身边经过都没认出来她这个妈妈。
生活的打击让这个女人失去了美好的向往,心灰意冷让她迅速萎靡衰老下来,如果不是两个孩子,她也不会坚持活下去。
人作有祸,天作有雨!真的是一点都不假,汤老头趁着女人不注意把钱卷走了,原想着和相好的吃香的喝辣的,没成想还没捂热的钱,又让相好的偷走了,他发现的时候去追,结果被一辆飞驰的大卡车撞飞了,当场爆头,双腿撞折,死了!
由于是汤老头横穿马路,负全责,司机本着善意出钱发送了死者,汤老头死于横祸到了也没能善终,可惜他老母亲的良苦用心了。
汤语辰是个孝子,一边学习,一边打工,虽然辛苦,倒也能自给自足,只是自从知道了灵妹妹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后,他对她的感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今天来找灵妹妹,真的是走头无路了,母亲身心疲惫,终于病倒了,妹妹进入高三真的是耽误不起,他没课的时候就请假往家跑,给母亲做好饭,喂上药,再跑回学校,这段时间把他折腾够呛,也没时间打工了,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母亲抓着他的手,告诉他去找胡灵!
他心里喜欢灵妹妹,却不想现在这么落魄地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原计划是自己大学毕业了,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有资格了再来追求她,可是眼下真的是过不去了,他硬着头皮来到妹妹的学校等她。
一年多没见的灵妹妹出落得亭亭玉立,越发的漂亮了,正如母亲所言她过得真好!
可是他张不开口说借钱的事,磨磨蹭蹭到天色晚了,胡灵要回家了!他心里急切,却没有想好到底说不说。
见哥哥一脸的茫然,胡灵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见面哥哥是有事才来找的自己。
她知道这个哥哥腼腆,如果自己不问,怕是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说。
“语辰哥哥,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帮上忙的就一定帮。”
男孩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感激之情,他动了动嘴唇,舌头打结还是张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