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段在收到申姜的传来的信件之后,知道五月初四的时候制城便没有一兵一卒守护,欣喜若狂,当下就大声高呼道:“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他的谋士看到他如此欣喜若狂,一个个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正在翻看的竹简之上究竟说了一些什么。看到众谋士都一脸好奇,他便把那竹简丢了下去,说道:“你们看看吧,这是我母后从制城传来的消息!”
群臣接过竹简之后浏览了一番,一个个瞠目结舌。其中一个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说道:“这姬寐生是想要把制城拱手相送啊!”
姬段这时已经收敛了笑容。自从在扬水之畔与楚国人大战一场之后,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争,这半年来他在京城周边训练军队,总觉得心痒难耐,此时得到这个消息,他仿佛马上就看到了与姬寐生捉对厮杀然后将其斩于马下的场景。想到这些画面,他激动地难以自持,说道:“公孙滑去卫国请兵回来了没有?”
“主公,还没有。您或许也知道卫国上大夫石蜡一直对州吁公子有意见,不让州吁统兵,甚至逼迫着卫侯姬扬削除州吁公子的兵权。这几年来州吁公子即便想要动兵,对方也都是百般刁难,我看想要卫国出兵相助,还是很困难的。”一谋士解释说道。
姬段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啊,州吁这些日子过得不好。等我夺了姬寐生郑伯之位,要想办法帮帮他才行。”
“既然如此,主公,我们要不要继续等卫国的援军?”
“援军?大可不必,凭借我手上这一万人,足够了。其实那制城就是一个空城,想要攻下哪里需要一万人?有母后在制城之中为我做内应,我们不需要攻城,更不需要野战,攻城轻而易举,一千人就足够。不过既然要造反,总得给我兄长一些面子,一千人未免有些瞧不起人的意思?”
姬段这么一说,众谋士和姬段都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当下姬段便调兵遣将,聚齐了北鄙和京城的七千人马,朝着京都制城而去。虽然姬段骄傲无比,却也知道造反这事儿张扬不得,所以只敢捡着夜路行走。一连走了七八年,姬段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猜想。夜黑风高,小心提防着消息走路,姬段心中的自责内疚也慢慢浮出来。毕竟兄弟相衅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在京城张扬无比,姬寐生却能容得了他,此时他起兵造反,又用什么理由呢?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造反的理由。而且他还想着,若是在自己攻下了制城,又该怎么办呢?郑国的百姓会认可他吗?史书上又会怎样记载自己呢?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个样子的,人们在做选择的时候总是冲动的。而越是冲动的人在做出选择开始实施的时候却总会顾虑重重,觉得自己做出的选择是不合适的。只有那些真正志于成功而把其他一切都抛在脑后的决然之人,才能够义无反顾地走向自己的成功之路。
姬段显然不是这样的人,眼看着就要走到廪延,他就有些后悔了,当下便对自己的谋士说道:“这一次谋反我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恐怕都会让郑国的百姓念叨我的不是。而且我一旦失败,罪责太大,恐怕就有杀身之祸啊!我看我还是撤兵吧!”
听到姬段这个时候竟然打算撤军,他的左右参将和所有的谋士都有些不理解。有性子急的立马便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啊。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愿意追随你,就是为了让你当上郑伯,只有如此,大家才有出头之日。如今你一旦撤军,大家心中没有了念想,便会纷纷散去。到时候您没有一兵一卒,在京城如何能够坐得安稳?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主公不要犹豫,我们一鼓作气杀到制城便是。”
姬段却还是有些犹豫,看到姬段犹豫不决的样子,另一谋士便说道:“主公,若是你此番撤退,让制城之中的太后情何以堪呢?”
“是啊,主公,我们不能退了!”
姬段听到众人都让他继续攻打制城,他便一咬牙说道:“好,那就继续开拔!先去廪延和鄢城收拢那三千兵甲。有这一万兵在手,几百年日后懂鄙和南鄙的人想要反我,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这就对了,主公,我们先去廪延!”
然而部队刚刚开拔没多久,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报!”
这一声大喊在月夜之下显得突兀而尖锐,惊得几匹马都跳了起来。
姬段心情明显不好,此时又被吓了一跳,便有些恼怒,语气不好地问道:“什么事儿?如此大惊小怪!”
然而一转头看到赶过来的人是他留在京城的守卫军首领,而这个首领浑身上下更是斑斑血迹,他便有些个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主公,大事不好了!京城已经被姬异给占领了!”
“姬异?就是关其思的大儿子?”姬段惊讶地问道。
“不错,真是此人!”
“他怎么会在京城?他为什么要攻打京城?”姬段很是不理解。
“臣不知,只是此时京城已经失守了!主公,我们该怎么办?”那守卫军首领问道。
姬段也愣了,他现在是撤退回京城把京城拿回来,还是继续西进攻打制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