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缘千里来相救之三
自然，作为堪称鬼才的令狐以渐，一眼便看穿了那后生的这一鬼点子。因此，令狐以渐不仅当即十分爽快地答应了那后生的要求，而且还一面欣赏着画面上的裸体美女，一面故作赞叹地说：“多美的一个人，多好的一幅画啊！”
欣赏赞叹已毕，令狐以渐随即就潇洒大方地提笔在画面上题词，只见他用赵体行书的笔法写到：“佛卖法，祖师卖佛，末世之僧卖祖师。有女卖色身，消终生烦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柳绿花红，夜夜明月照清池，心不留亦影不留。”
题完字，令狐以渐又十分洒脱地将毛笔往桌上一掷，面容自信而淡定地指着画面上的题字问那后生说：“怎么样？满意吗？”
因为那后生原本是招兴寺高僧觉慧法师的徒弟，在佛教造诣方面，也算较为深厚，所以，一看令狐以渐的题字，他当即就明白，令狐以渐题字的内容，表达的是一种无念无想的禅风。作为出家人，能达到这种境界的，除非易事。
因此，尽管令狐以渐题写的头头是道，但是，那后生却认为令狐以渐这是一种故作的矫情，是在装逼，是用来糊弄人的假道学，是背谱子背出来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的游方僧人，能够达到无念无想的境界。由是，他也更加深了对令狐以渐真实身份的怀疑。
基于这种心态，那后生在看完令狐以渐题写的字句后，便自作聪明地用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语言技巧，语带嘲讽地对令狐以渐笑着说：“嗯嗯嗯——不错，不错！不但字写得漂亮，而且内容表达也恰如其分。只不过，让我觉得有些费解的是，既然法师对美色‘心不留亦影不留’，达到了无念无想的境界，那又为何到我会所猎艳呐？难道法师只是对你亲自点的一号女孩情有独钟，从而特意奔她而来的么？”
一边说，那后生还一边拿眼警惕地看着令狐以渐的脸，其用意明显是在注意令狐以渐的表情变化，及至说到最后，他甚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作出了一旦发现令狐以渐的回话露出破绽之际，便即刻向他发起攻击的准备。
对于那后生此刻的言行，令狐以渐自然也是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心里有数。因为自题词开始，他就做好了思想准备，所以，他自然也就不会在言行上露出任何破绽的。因此，在那后生说完话，等着从他回话里找破绽，以此下手攻击他的时候。他却想无事人一样，不仅佯装视而不见，而且还故意戏弄那后生，有意不立即作答，反而是装作理屈词穷的样子，打了个顿。
直到那后生以为他像是被问倒了，意欲出手攻击他之际，令狐以渐这才在倏然指着那后生“哈哈”大笑之后，紧跟着说到：“这位老板你问得好啊！”
一见令狐以渐如此一笑一说，那后生顿时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此，他遂即一边继续保持随时出击的状态，一边向令狐以渐冷笑着追问说：“哼哼！我刚才问到你的要害了吧？你无言以对里吧？可对？”
“嗯！是问到要害了！”令狐以渐紧跟着就不慌不忙地回答那后生说。“不过，尽管如此，你这也不过是以己之心度我之腹，所以呀，你的判断也因此出现了方向性错误，因而误解我啦！。”
“诶！怎么讲？”听令狐以渐否定自己，那后生一翻眼，同时问令狐以渐说。“你说我判断失误，误解你啦？”
“当然！”令狐以渐看着那后生，点了下头，很干脆地说。“贫僧注意到，你刚才提到了‘无念无想’的境界，这说明你的佛教造诣不浅呐！只可惜你还没有真正放下屠刀啊！”
显然，令狐以渐这是在有意说那后生的疼处，暗指他曾经做过和尚。
由于是背叛师门，那后生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做过和尚，因此，在令狐以渐话音一落之际，他就立刻敷衍说：“噢，不不不，谈不上什么造诣，我不过是平时喜欢看这方面的书籍资料什么的，因而知道点皮毛。”
说到这，那后生随即又以话引话，转而继续追问令狐以渐说：“也正因着在佛教方面缺知少识，所以呀，法师刚才说我的判断出现方向性错误，我就很有些想不通，因此，想听法师解疑释惑。”
“呵呵呵呵！”听了那后生所言，令狐以渐当即从容自如地接着那后生的话茬笑着说。“贫僧之所以说你的判断，出现方向性错误，是有道理的。因为你以为贫僧所说的，对美色’‘心不留亦影不留’的境界是假的，是做不到的，是糊弄你的，所以，你才以此推断贫僧是，专门为了你会所的女一号而来。你这可是落入了世俗‘色不迷人人自迷’的怪圈，并且还以己此刻心意度我之腹，因而，你的判断自然也就出现了方向性的错误。”
“请法师说具体点！”听令狐以渐说到这，那后生很不服气地打断令狐以渐说。
“呵呵呵！”令狐以渐依然像刚才那样不以为意地笑着，并同时不无讽刺地对那后生说。“你既然像你说的那样，对佛教知识了解个皮毛，那就应该知道，其实啊，在禅者的眼里，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不实的，如梦幻泡影、过眼烟云、如露亦如电。因此，作为一个觉悟了的禅者，其心自不会为女色所牵动，更不会产生一丝‘念想’，因为他们早就消除了人我净秽、男女等等差别的妄想，所以，已经能够达到自在无碍的境界。”
说到此处，令狐以渐的表情倏地变得严肃起来，并且同时还用手点了点那后生，以那后生的言论，接着以上的话茬批判他说：“而像你们这些对佛教知识只知道皮毛的世俗之人，却是一味喜欢感官声色的刺激，沉溺于一时之快而欲罢不能。而实际上，人若一旦受到感官声色的驱使，内心便从此永远得不到安宁。因此，完全可以这么说，世人无不是受着情欲的捆绑而无法解脱的。”
言及此，令狐以渐又满面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并同时提高嗓音看着那后生继续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