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延妃对自己的亲身儿子下此毒手,绝望的朗达玛赞普开始用一种嘲笑的眼神望着延妃,朗声笑道,
“妖妇啊妖妇,枉你费尽心机想要为乞离胡争取赞普之位,怎奈乞离胡无心赞普之位,岂不是可笑?”
“你给我闭嘴,即便是乞离胡不愿意当赞普,本宫也有办法令其妥协,大不了本宫也学李唐的武则天,做吐蕃第一任女赞普!”
说话间,延妃目露杀机,走到朗达玛近前,一把揪住朗达玛的衣领说道,
“自从你准备将赞普之位传给你的弟弟东米赤加,本宫就与你再无夫妻关系,今天我就要杀了你,然后以你的名义召东米赤加回到王城然后伺机杀掉,这样,本宫在国内便再无阻力!”
“你杀了朕,难道你就能活着离开这座神殿么?”
“哈哈哈...,你放心吧,本宫早有计划,等到七天之后,东米赤加自然会出现在这里,到时候他的下场与你一样!”
“这七天你又能如何?”
“你忘记了今天的仪式是为你准备的么?本宫等会儿自会通知外面的那帮大臣就说陛下你准备闭关治病,吐蕃国事暂交本宫处理!”
听了这话,朗达玛赞普脸上的绝望又增加了几分,朗达玛意识到,今天的所谓仪式其实就是一场阴谋,而且进入神殿的尚书及乞离胡二人也将成为政变的牺牲品,可是眼下又能如何呢,朗达玛终于打消了反抗的想法,双眼微闭静静的等死。
然而,朗达玛闭上双眼并不意味着就能得到消停,只见央可走到近前,双手合十,大声说道,
“陛下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放任武将专权,如今河西局势失控,陛下将会成为吐蕃的罪人!”
听了这话,朗达玛赞普艰难的睁开眼睛,望着央可,冷笑道,
“延妃恨我无可厚非,可是你央可却将朕视为仇人,朕真是难以理解!”
“哈哈哈...,陛下真是说笑,自从你与东米赤加逼迫本座归隐,本座与你朗达玛就成为了仇人。这么多年,本座致力于将本教的教义传遍河西,怎奈你与东米赤加横加阻拦,致使本座含恨隐居在这漫日寺!”
“央可啊央可,亏得朕当初救你一命,你却懵然不知,可笑啊!”
“你这是何意?”
“当初武将想要将你的本教彻底铲除,若不是朕帮你顶着压力,你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东米赤加等人杀害,不仅如此,就连你的漫日寺也休想独善其身!”
“哼,若非你宠信东米赤加,他东米赤加又岂敢在本座面前放肆?本座身为本教法王,在国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什么东米赤加敢骑在本座的脖子上拉屎?今天你无论说什么,本座都不会饶你性命,来人啊,送赞普上路!”
话音刚落,央可转过身背对着朗达玛,两名“德高望重”的本教徒找来了一条锦带走到朗达玛近前。只见这两名教徒再也不是刚才的慈眉善目,而是变得十分的狰狞,两人各拉着锦带的一端快速的套在了朗达玛的脖子上并缠成了一个死扣。此时的朗达玛赞普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待人宰割,再也没有当初的君临天下的气势,只见两名教徒慢慢用力扯着锦带的两端稍加用力,朗达玛赞普的脸上即出现了青筋暴跳的现象,由于巨大的疼痛感使得朗达玛双手开始胡乱的在面前抓着,这两名教徒哪里顾得上这些,施足了全身的力气拉扯锦带。
虽然朗达玛赞普的喉咙能发出咕咕的声音,但是嗓子里却不能喊出一句完整的话。良久之后,朗达玛的通红的脸上早已经变得紫黑,而且双手的指甲也陷进了胸前的肉中,鲜血顺着胸膛向下留着形成了血痂。为了让朗达玛停止最后的呼吸,只见两名教徒将脚抵住赞普的脑袋两侧,拼死向后拉扯着,终于,朗达玛的双手死死的停在胸口的位置,脸上的表情也有狰狞的扭动成为静止。
朗达玛死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死的。吐蕃的政变随着朗达玛、兵部尚书的死暂时告一段落。很快,延妃便以朗达玛的名义遣散了漫日寺外的文武官员,这些文武官员尤其以武将疑问最多,只见其中一名武将扯着嗓子喊道,
“延妃娘娘,赞普为何要闭关,况且在闭关期间吐蕃的国事又有何人代理?”
“问得好,刚才赞普有旨,令本宫暂时管理吐蕃军政大事。”
“可是军事一向有兵部尚书大人代为管理,为何尚书大人不见出来?”
“赞普特命兵部尚书陪同其一起闭关,各位,为了赞普的清修,请各位大人都回去吧!”
就这样,文武重臣带着满腹的疑问悻悻的离开了漫日寺。
紧接着,延妃命赞普身边的侍从火速奔赴沙州传旨,请东米赤加回朝,东米赤加正好准备带领大军回到王城,一听到赞普有旨,那还不加紧从沙州前线返回王城。
朗达玛赞普死后的第四天,从沙州逃出来的沙州漫日寺住持央巴吉信回到了王城,央巴吉信是法王央可的大弟子,当初奉命留守沙州意图东山再起,没想到这个时候返回沙州。王城漫日寺,央可在密室内接见了仓皇回来的央巴吉信,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沙州的局势如何?”
“师傅,大事不好了,沙州的张义潮已经率领民众造反,现在已经占据了沙州、南湖县、善县等重要地方!”
“这些本座都知道了!”
“师傅,是这样的,五天前,南湖县令东赞逃到漫日寺,徒儿不察之下令歹徒将东赞从漫日寺劫走,谁知消息走漏之后,东米赤加便带着城防营血洗了漫日寺,若非徒儿的弟子相救,徒儿恐怕也不能活着回来见师父您啊!”
说着,央巴吉信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然而央巴吉信这番话令央可稀里糊涂,只见央可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央巴吉信搀扶起来,问道,
“本座还是不明白,为何东赞被人劫持,东米赤加会将怒火撒在漫日寺?东赞为何会出现在漫日寺?”
“师傅有所不知,当初东赞为了上位,趁着沙西暴动的时候将多吉射死,为了隐瞒实情,东赞向东米赤加声称多吉被叛军活捉、下落不明。然而,这件事情最终被东米赤加得知,东米赤加便传令五州通缉东赞。”
“你真是糊涂啊,你既然知道东赞是东米赤加通缉的重犯,你为何还要收留东赞?”
“师傅啊,徒儿一时糊涂,酿成大错。可是徒儿一心为师傅着想,这才会犯下大错!”
“哦,你越说越令本座糊涂了!”
“自从您老人家隐退,徒儿就想着有朝一日扳倒东米赤加,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武将中与东米赤加不共戴天的东赞,徒儿岂能不加以利用,若非歹徒劫持了东赞,兴许东赞现在已经成为师傅您的左右手!”
“哎,你的苦心本座岂能不知?不过现在什么都没用了,为师再也不用惧怕东米赤加,再忍三天,本座将会重见天日重新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本教法王!”
说话间,央可双眼闪过杀机,惊得央巴吉信一怔。良久之后,央巴吉信这才问道,
“师傅刚才所言是何意思?”
“告诉你吧,我们的朗达玛赞普已经归天,乞离胡殿下已经秘密继位!”
“徒儿不解,既然赞普归天,理应有乞离胡殿下继位,为何还要秘密进行?”
“现在河西局势动荡,而且王城盛传东米赤加将会带兵杀回王城。一旦东米赤加有此歹心,乞离胡殿下与延妃娘娘岂能与之抗衡?”
“师傅所言有理,东米赤加狼子野心,一旦觊觎赞普之位,势必不会留下延妃与乞离胡殿下母子二人!”
“不错,为了防止有变,延妃与一众大臣商议准备秘密召回东米赤加并将其除去,这样才能将朗达玛赞普的死讯公之于众!”
“延妃娘娘真是思虑周全、高瞻远瞩!”
“好了,这几天你就好好待在漫日寺哪里都不要去,等这几天过去了,本座自会有用你之处!”
“是,师傅!”
央可离开密室之后径直向朝日神殿方向而来,此时的神殿内躺着朗达玛与兵部尚书二人的尸体,而乞离胡殿下也被暂时关押在神殿之内。
见到央可走了过来,乞离胡吓得低着头,央可走到乞离胡近前,躬身行了一礼,朗声说道,
“微臣央可拜见乞离胡赞普!”
“我——不想——当——赞普,求你——放了我!”
此时的乞离胡见到法王央可,除了害怕便是恐惧,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其实,乞离胡当日亲眼望着朗达玛赞普在自己的面前被教徒杀死,从小胆小怕事的乞离胡自然见不了这些,经此一事,乞离胡的心上便落下了病根,对自己的母亲延妃是既恨又怕,那么,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甚至是怒弱的小男人又将如何担当起吐蕃的大任,吐蕃的政变又将以何种方式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