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段心中确实有些信不过这两个人,闻言他摇了摇头,说道:“老舅,你对我是极好的,当年在洛邑,你带着我到处玩,我心里有数。今日既然见到了你,我肯定不会让你继续在这里受苦,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这样吧,等我离开的时候,想办法把你混进我的随行队伍之中,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一起离开制城。等着出了制城之后,我在派人把你送回洛邑!你看如何?”
听到姬段这么说,姬狐难免有些激动。在制城呆了这都八年了,他等着一天实在等得太久了!
但是申姜却听出了姬段内心的犹豫,当下问道:“那起兵的事情怎么安排?”
姬段立马不说话了,低下了头,长出一口气之后摇了摇头,对申姜说道:“娘,这事儿你容我再想一想吧。”
“这还用想什么?”申姜有些不解地问道。
姬狐也附和道:“是啊!这还有什么犹豫的,只要我能够会到洛邑,在大义上你绝对不用担心。他私自扣押周朝太子,这是大逆不道啊!到时候我从洛邑也起兵助你,咱们还愁大事不成?老舅一定把你送到郑伯的位置上!”
姬段心中十分的为难。早在当初申姜为他谋划强行承袭姬掘突的伯爵之位的时候,他就感觉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成功,此时虽然所有的表象都告诉他时机已经成熟,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姬寐生没有那么容易被人给暗算吧?
申姜看到自己儿子犹豫不决,当下又说道:“儿啊!这可关乎你这一辈子啊!娘现在还在世,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他不愿意跟你动手,可是娘要是一去世,他跟你还念什么情分呢?你们从小关系就不怎么样,为了讨好你父亲,他虽然对你百般呵护,可都是表面功夫,他早就知道你根本不认可他这么一个兄长。当初他当了郑伯之后我让他给你封采邑,他当时就犹犹豫豫什么都舍不得。现在你占据京城,夺了他的荣耀,要是我一死,他肯定会反手将你所有的采邑都夺取了,到时候你还能有什么?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呀!”
申姜这么一说,姬段立马睁大了眼睛。
看着姬狐居住的这个屋子,想着姬寐生对于素来看中郑国对他也足倚重的周平王都不含糊,把其儿子抓在自己的国家一直不放回去,对于自己这个一直看不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能够放手吗?
灯火摇曳之中,姬段的眼神闪烁不定,他的内心也依旧在挣扎吗,他究竟该不该放手呢?
……
而在屋子外面,子封和曾阳两个人见到申姜和姬段两个人进去之后便一直没有出来,心中也是猜测万分。
子封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太后大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
曾阳冷笑一声:“还能干什么,肯定没安好心。姬段这小子跟他娘对王上耿耿于怀,说不准他们就在密谋造反。”
子封点了点头:“姬吕和祭足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幸亏我今晚就来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一件事情。”说完他突然一愣:“不对呀,他们三个人会悄悄碰头,这事儿王上也知道?”
曾阳咧嘴一笑:“子封大人,您说呢?你以为王上叫我来盯着这里,就是为了看押姬狐不让他逃跑?”
子封闻言心中突然有些个不明白了:“既然如此,王上对太后和姬段恐怕是早就起了疑心,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放纵着他们两个不愿意削减姬段的封邑呢?”
曾阳叹气说道:“咱们王上从小就是宅心仁厚,这你恐怕是不知道。唉,他呀,就是不忍心下手。”
在曾阳面前,子封不过是一个郑国的新秀,子封也不敢反驳,他也早就听说郑伯小时候是极为聪明而守礼的。可是即便宅心仁厚,也不能够忍受别人觊觎他的爵位吧?难不成王上竟然傻到要把爵位也拱手让人?这未免太愚蠢了吧。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子里猛烈地争吵开来。
“咦!里面怎么吵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子封好奇地问道。
“吱呀”一声,姬狐院子里的门突然被打开,曾阳来不及跟子封扯皮,一把把子封的头给按下藏匿起来。他们趴在墙角只看到申姜气呼呼地走在前头,而姬段则黑着脸跟在身后,一起除了姬狐的院落之后,二人便分开了。
等着人一走,曾阳便说道:“好了,今天看来不会有什么好瞧的了,子封大人,你也赶紧回去吧。这事儿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说,王上他不希望别人嘴里叨叨叨说个没玩儿。”
子封却皱眉说道:“老大人,王上这样下去,恐怕大事不妙啊!你要知道,那姬段现在坐拥北鄙西鄙和京城三处之兵,在制城内又有太后暗中帮助,此时恐怕也说服了姬狐,要是他一旦决心起兵造反,王上如何能是对手?王上要早早做打算才是啊!”
曾阳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我早就跟王上说过,可是王上却依旧对他们不理不顾,我说得多了,王上还要跟我闹脾气。我也不知道王上究竟是怎么想的,有空你也与王上说一说,劝诫一番,确实不能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了,一定要尽早把姬段的采邑给削减了,最好把他给封到一个小城池之中。”
子封这才知道,原来曾阳竟然也给姬寐生谏言说过这样的事情。他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明天我就跟陛下说一说。大晚上的太后和那京城太叔两个人鬼鬼祟祟出来与姬狐密会,已经能够证明姬段肯定是有心谋反了,要是王上再不采取动作限制姬段的力量,咱们郑国早晚向曹国一般被诸侯国笑话!”
曾阳点了点头:“你是王上一手给扶持起来的,但愿他能听进你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