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着她,久久不愿离开。他想温热她薄凉的唇,让她感受到他的温存,能早早醒来。
他的唇还未将那薄凉的唇温热,病房门口已经传来王晓月怒骂的声音。
索朗赶紧抬起身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刚才眸子里满满的深痛,转瞬冰凉疏离。
冲进病房的王晓月,一手抱着两个多月大的孩子,一手怒指索朗,“你混球还来干什么,难道你要看着她死了才开心吗?”
索朗目光落在病房外楼道休息椅上的一个男人身影上,男人一身休闲装,打扮很随意,却无处不在的跟着他。
收回眸光,索朗面容淡淡,孤冷的眸光看向王晓月,声音淡漠疏离:“我来,”他眨了下眼睛,缓缓道,“只是想亲自向她说退婚一事,”侧身淡淡地瞟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没想到她已经成了活死人,倒是省去了我的口舌。”
王晓月怒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高大清冷的男人,身子一阵发软。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如此绝情,绝情的没有一丝温度,她的心冷的在打颤,怒火将自己包裹,朝他怒吼:“你混蛋,你不爱她为什么要碰她……”
“哇哇……”怀中熟睡的孩子被王晓月怒吼的声音惊恐,孩子在怀里哭的揪心。王晓月眸底泪水颤抖,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咬住唇,哄惊哭的孩子。
“太太,我来带孩子吧!”护工从门外走了进来伸手接她怀中的孩子。
王晓月将孩子交给了护工,擦了一把泪水,凄楚地看着索朗,忍住哭声,暗哑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不爱她了?”
索朗的眸光淡淡,面容清冷的犹如雪山,无法接近。冷笑道:“笑话,难道你真的以为我爱她?”
王晓月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浑身麻木,心撕扯般的痛,她努力抑制心中的怒火,瞪住面前的男人:“那你还回来找她干什么?”
“她害我断了一条腿,成为了残疾人,”索朗挑眉,冷厉的眸光凝视着王晓月,一字一句:“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吗?”
王晓月错愕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心胸狭隘的比那个女人还要恐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眼泪悄无声息地流着:“你不是人!”心中蓄积的怒火哄然爆发,“我今天就弄死你这个白眼狼……”
还未碰到索朗的身子,王晓月就被身后的一只手钳制住,身后那只手的力量极其强大,她的身子就像一件小巧的东西搬,给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王晓月一阵眩晕,待她大脑清醒过来时,病房里的人已经不见了,病床上二丫静静地躺着。
如大梦初醒般,王晓月追到门口,破口大骂,楼道里那两道高冷身影迈进了电梯。
攀住门边框,王晓月气的浑身失去了力量,缓缓跪在了门边,西斯底里的哭着。
她的心痛,痛的无法呼吸。
“太太,别哭了!”护工哄睡孩子,走到王晓月身边劝慰道。
擦了擦泪水,王晓月起身踉跄地朝病床走去。
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趴在床沿边又是一阵泪雨。
护工将孩子放在了一边的婴儿床上,走来劝慰王晓月,垂眼却被病床上惊人的一幕震慑住了。
怔然了半天,口中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手不停的拍打王晓月的肩膀,“太,太太,太太……”嘴里一个劲的喊着王晓月,却激动的说不清后面的话。
感觉到护工的反常,王晓月抬起头,眼泪婆娑地看着她,“阿姨,怎么了?”
护工抖着手,指着病床上如冰山一样静静躺着的二丫,眼中是惊喜又掺杂了诸多苦涩:“她,她是不是要醒了?”
王晓月不明护工为何要这样说,听见她激动的话语,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二丫眼睫毛动了。
赶紧看向病床上的人,那稳如冰山的面容,纹丝不动。然而眼角却滑下了晶莹的泪珠。
王晓月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内心情绪翻滚,心中猛地想要大声哭泣,抑制住内心的酸涩与欢喜,掩住自己的唇,眼中带着久干逢露般的喜悦看了一眼护工。
护工慈祥的老眼中盈满了泪水,紧抿唇欢喜的点了下头。
晶莹透明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进了鬓角的发丝里,留下一道泪痕。
“二丫,二丫!”王晓月憋回泪水,起身小心翼翼地唤了两声。
那苍白近乎透明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反应,眼角再也没有泪水流出。
王晓月颤抖着手轻轻捧住二丫的面颊,她冰冷的面颊让她心惊。心中顿时难受到窒息,悲泣道:“丫,你是不是听到他的声音……”
话说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收住话语,愣神片刻,擦干脸颊的泪水,忙不迭的朝病房外跑去。
护工一脸茫然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王晓月在楼道撞到一个迎面而来的护士,护士手中放满针药的托盘,被她撞落在地,洒了一地的药品,王晓月来不及道歉,推开挡在面前的护士,朝电梯口跑去。
如冰山一样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的二丫,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躺着,无论是她还是二丫的父亲,在二丫面前每天喋喋不休的说很多话,二丫表面上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如死了般,就那般静静地躺着,不作任何的回应。
今天,她居然流泪了。
在下楼的途中,王晓月似乎找到了救二丫的药方,心中是又急又恨,恨不得自己能穿墙走壁,一个闪身就到了那个无情男人面前。
只要他愿意留下来唤醒二丫,他提出什么条件她都愿意,哪怕是远离二丫,永远不再相见二丫,她都愿意。
电梯“叮咚”一声响,到达一楼缓缓打开。
王晓月心中一刻也等不及了,她用力推开两边的人,不顾他人的谩骂,第一个冲了出去。
医院大门口,人来人往,车来车去,慌乱的她完全找不到高挺的两道身影。
眼角不断有泪水流出,她拉住一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两个个子高挺,长相英俊的男子,然而问过的每一个路人都是摇头。
一辆城市出租车从医院的停车库缓缓驶出,谢成凌余光扫见人群中王晓月满脸泪痕的向路人询问着什么,心中某名一股揪痛。
他挑了下眉,将视线移回到车里,对身边的人道:“她好像下楼来找你了。”
驶出医院,与王晓月的视线擦过,王晓月疯了般的追赶。
看着后视镜中好似苦苦哀求的女人,索朗闭上了眼,眉宇紧锁,话语却很淡然:“现在的我只会害了她,帮不了她!”
缓缓睁开眼,街道上车水马龙,眨眼间王晓月的身影就消失在车流量中。
车快速朝机场驶去。
省城冬日如初春,道路两旁不知名的树绿意盎然,城市绿化带里杜鹃花艳艳开放,在热闹的城市中显得安宁静美,在那一片似乎能寻找到一块安放心灵的地方,能治愈心灵的伤痛。
谢成凌瞟眼索朗伤痛的侧面,心中莫名的难受,莫名的想起了被他关押起来的男子,又莫名联想到了父亲。
他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在里面,一切只有等到父亲明日来成县,他们见面那时,他想或许一切就都会有了答案。
他本来是藏族,按理说有个藏名才对,可是父亲却给他起名谢成凌。无论是母亲那边的祖先还是父亲这边的祖先,都没有姓谢的,而他前不占父后不占母,有了自己独立的姓。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姓什么都一样,方便别人的称呼。这是他对自己姓谢出于好奇问父亲时,父亲冷冰冰的这样回答了他。
也是,姓名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谢成凌便再也没有纠结自己姓氏的问题了。
自小他就很少与家人在一起,读初中那年就被父亲送到了外省的寄宿制学校读书,寒暑假被送到母亲的娘家。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父亲的面孔。有时候他闹着想见父亲,母亲才将他接回家待一周。
他读高中时,每年便都要回家和父亲还有哥哥,到西藏的一个不知名的山坡上祭奠祖先,每一年他都会看见父亲跪在山头痛哭失声。
他很好奇父亲的一切,但是父亲很严肃,对着他们从来不笑,也不会回答他们出于好奇提出的祭祖问题,所以他对父亲的一切都不知晓。
他只知道父亲开在西宁市开了一家小型的公司,至于经营什么他都不清楚。
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的过去,父亲的现在,在他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对父亲有太多的不明白,有太多的疑虑让谢成凌心中产生不明的骇意。
他的眸色渐渐凝重。
车里的空气有些繁重,让人窒息,谢成凌摇下一丝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道:“要是她醒不来……”
“此生无论她能否醒来,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索朗暗哑的声色充满了坚决的口气。
微眯眸子,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谢成凌的心隐隐不安,在心底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