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历儿就要葬身这股气流漩涡之时,司至身后的那条瀑布突然幻化成一条龙的形状,飞速的冲向那个漩涡,将它层层缠住,然后强行将其带入水池之中,池中水似一个吸漏一般,牢牢吸住气流漩涡,还没几下功夫,漩涡就偃旗息鼓的消散而去,留下一池泛起水纹的清水,很快,池面就归于平静,水龙又飞回山体,变为瀑布。
一切发生的这么快,又这么突然,司至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转身面向瀑布与水池,冷笑道:“到底是冰族还是水族在坏我的好事?有种就现身出来,直接比试一番?”
“龙耶,刚刚是龙吧?”历儿一脸惊喜的跑到池子边,望着这池清水,又望望那条瀑布,手舞足蹈的叫到。
司至没有听到回答,心中本就有火,现又见这丫头如此瞎吵闹,以为她是存心嘲笑自己,不禁怒火高涨,眼神愈发毒辣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将羽扇用力一抛,扇子立即变幻为一柄利剑,剑柄为灰褐色,朝着历儿正面刺过来。
“啊,啊,啊”历儿见识过司至的厉害,瞧着他真的动怒了,不禁也害怕起来,连叫三声,两脚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没留神,脚下踩空,人就跌进池中。历儿生在水源枯竭之地,自然不熟水性,这一跤跌进池中,连声救命都来不及叫,她那小小的身体就毫无招架的缓缓沉入池底。
可那柄剑却似长了眼睛般,跟着没入池中,险些刺中历儿。眼见着历儿已经沉到水底,那柄剑也不肯罢休,欲跟着探入池底,去取历儿性命,谁知就在此时,池水却毫无征兆的瞬间凝固成冰,将那柄利剑牢牢冻住。
司至在半空中俯视着池中变故,冷笑道:“果然是冰族。”
说罢,手一挥,欲破冰取剑,却见池面纹丝不动,剑体仍无法动弹的冻在冰池中,不禁脸色大变。
他两手平放,卯足劲用力拍打翅膀,硕大的翅膀在舞动之时,飞出无数细小的带着火焰的羽毛,向那池面直扑而去。
数不胜数的火焰羽毛接二连三的砸在池面上,不消一会儿工夫,整个池子就被几丈之高的大火团团围住,烈焰着人,红光通天,站在池子旁边,根本看不清池内变化。
大火烧了约莫一刻钟,司至手一挥,大火消散,半点火星都未留,却见池面仍是冰动如旧,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再定睛一看,那小丫头仍安然无恙的躺在池底,看起来,不像是溺水而亡,反倒似睡着了一般,表情安详恬静。
司至瞧着这般光景,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心里知道,这背后之人绝非平常之辈,若不是冰族神力高强的长老定是雪族神女之类,否则,一般的无名小卒是抵挡不住火焰羽毛的攻击。
正踌躇之际,池中之剑突然被弹了出来,司至见之,知是对方愿意放过自己,也不敢再战,右手手心朝着地上的剑,稍稍做了个姿势,剑就飞身而起,再次变回灰褐色的羽扇,回到了司至手中。
见对方无意现身,司至识趣的挥着翅膀飞走了。
司至前脚刚走,就有东西悉悉索索的动了起来,仔细一瞧,原来是空地之上颜色艳丽形状奇特的花草。
说它奇特,是因此地仅生长了这仅有的一株。虽只一株,却开出了五六朵花,每一朵花的颜色均为单色,却没有一朵的颜色相同。而且此花没有花瓣,外形好似葫芦的上半截般紧紧闭合着。
此刻最顶端的那朵花,似有了生命般,从高高矗立的枝干顶端缓缓俯下来,另外几朵也跟着俯冲下来,快速移动到那几只怪兽身边,一朵盘踞到一只怪兽身边,本闭合的花顶好像人嘴般,瞬间全张开了,将各自眼前的怪兽包裹住,尔后,就见涨鼓鼓的花壁蠕动了几下后,那花就恢复原样,又飞速的退了回去,分立在枝干顶端。
此时,那瀑布再次幻化成龙形,朝着怪兽倒下的地方俯冲而过,如此绕了一圈后,又飞回山体。
再看,才发现草地上腥味冲天的血渍已被冲洗得一滴不见,气息无存,一切都干净如初。而那水池,也在这是自动融化为水,将池底的历儿轻轻托起,送至磨石之上后,回归池中,无波无澜。
历儿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着,但所躺之处却无水渍,身上衣裳也无一湿处,若不是蓬乱的头发与脏兮兮的小脸蛋变得干净透彻,还真没有人相信她曾失足落水过。
眼瞧着太阳已经开始西落,足足睡了半日的历儿这才睁开双眼,呆呆傻傻的坐起来,左右看了看,嘀咕道:“我怎么在这里?”说罢,抬头见天色渐晚,拍着脑门又高声喊道:“糟了,爷爷又得生气了。”
边说,两腿就似生了风般,飞快的跑了起来,说来也怪,上山之时,明明没有路的,此刻下山,一条平整的小道蜿蜒而下。
“咦,原来有路呀。”历儿傻愣愣的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待回到家中之时,天色已经全黑,警世言拉长着脸,坐在院子里,正等着她。
见她披头散发的回来,警世言将手中的拐杖狠狠的往地上戳了几下,生气的问道:“你一整天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急死爷爷了。”
历儿停在院子中央,勾着头,不敢再往前走。
“爷爷的话,你没听到?”
历儿微微抬起头,拿眼睛偷偷的瞄了警世言几眼,想了半天才细声细气的回答道:“我,我不小心睡着了。”
“睡着了?”警世言有点不相信。
“嗯嗯嗯”好似知道警世言在怀疑自己般,历儿猛点头又道:“真的,不骗您,爷爷。我做了个好奇怪的梦,梦里我看到了长得像狼但是头上有角却无耳朵的怪物,水做的龙会飞,能一口吃下一只庞然大物的奇花,对了,还有一个池子,可神奇了,一眨眼的功夫池水就能全部凝固成冰,再眨眨眼,又可变回水。”
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警世言的气一下子全消了,心里只当是这孩子因为日子过得太苦,才会产生这般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就不再追究。
一夜过后,第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历儿乖巧的坐在屋檐下,两手捧着小脸蛋,望着天际出神。
警世言则坐在老藤椅上,闭目养神,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一晌午就这么过去了。
“爷爷,火王是什么样的人?”
历儿突然问道。
警世言睁开眼,望着头顶上耀眼的太阳,呵呵笑道:“是个很温暖的人,就跟天上的太阳一样。”
“那他的使者司至为什么那么坏呢?”
“司至不是坏,小孩子不许胡说。”
历儿听了,噘着嘴翻了个白眼,动不动就要是刀呀火呀杀这杀那的,还不坏吗?简直坏透了。
“怎么,不高兴啦?”警世言见历儿默不作声,赶紧问道。
“没有。”历儿一扫阴霾,露出笑脸欢快的答道,想了想,又问:“那冰族呢?”
“冰族也是神族,他们的王是一个神力强大的神族之王。”
“他们也跟我们一样住在历山吗?”
“呵呵,傻丫头。”警世言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历山何其普通,冰王如何会看得上这种凡夫俗地呢。”
“那他住在哪里?”
“传闻说,他住在北极至阴之地——羽山,那里是一个连太阳都照不到的地方,只有一条烛龙,嘴里衔着一根蜡烛代替光亮。”
“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吗?”历儿一声惊呼,兴致高昂的跑到警世言身边,手搭在老藤椅上,摇晃道。
“呵呵呵”警世言被晃得一起一伏,赶紧罢罢手,解释道:“爷爷也不知道。因为冰族是古老的神族,自有这天地开始,就有他们,爷爷才三百多岁,哪里知道这传闻的真假。”
“这样呀。”历儿的小脸之上又挂上了失落之情,她撒开藤椅,慢慢的蹲在椅子旁,两手撑着脑袋,眼望天空,忽见一只鸟飞过,眼睛一亮,又快速的起身,伏在警世言耳畔,讨好道:“爷爷,我都在屋里闷了一上午,脑袋都快涨开了,我能不能出去玩一小会再回来?”
警世言一听,呼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急忙说道:“整个村子除了爷爷,没一个活物,你说你跑出去玩什么?”
“怎么没有活物。”历儿瞪着大眼,比划道:“您忘了,我昨天还捉了一只泥巴鸟呢,那东西可好玩了。”
“唉,历儿,你是女孩子,怎么能……”
“爷爷,我就出去一小会,真的,求求您了。”历儿双手合十,抵在脑门上,哀求道。
“好吧好吧,晚饭之前,一定要回来。”
“哇,爷爷最好了。”说完,历儿一把搂住警世言,亲昵了一下,又道:“您放心,晚饭之前,我保证回来。”
说完,抬腿就冲着院门跑了出去。
警世言望着历儿的背影,摇摇头,复又躺下。若是往日,就算历儿再怎么哀求,也绝不会放她出去,但今日这眼睛的毛病愈发严重,心口也闷闷的,总是有些不舒服,实在无力管束她。
“历儿呀,你要快快长大。”警世言抬起手,遮在眼睛上,喃喃自语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