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落回道:“伙房现在总由高平和陈兴两个负责,他两个先前在云海山庄是干练的。这个事情我也听说了,不是伙夫们下的手,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要挑起众人对伙房的不满。”
众人纳闷,问:“竟有此等事?”
诸葛用转面对柳中元道:“陈兴和高平毕竟服不得人,不如让东方落专门负责山中伙食一应事务,可好?”
柳中元点头道:“我正有此意!还听说这个月的月初竟有两个人自钱大飞兄弟家里窃了一包金银,连夜逃走,竟然没人发觉。迷山实在太宽阔了,一应船只水路照管不全,似此如何保得定还有人不会再偷逃出山?我看由东方破负责一应水路船只,在泠林渡口,泠林入口以及芦苇荡、荷花丛各处路口设下岗哨,闲常出山、入山的人都要盘查,不可错漏。另外,派百十个会水的每日去大江中捕捞江鱼上来,制成腌鱼,以备食用。”
东方破答:“是!”
柳中元又道:“前些日有那春寒山俘虏来的官兵中两个人乘夜强辱一个少女,那位少女也是春寒山来的,幸好被人发现得早,没有得逞。此二人虽已被当众正法了,但山上有各处来的人,比较杂,比较乱,须得分派人手轮番值守巡逻,以防那杀人、偷窃、强辱诸事发生。我看须得在北山羊头山建造一处坚固的木牢,将那些在山中犯罪的人关押看紧。各人须管好手头负责的事项,何时出班,何时收工,都要有个规划统一。此事由我来办。”
众人都道甚是。
诸葛用见柳中元避而不谈抽练兵勇的事,便起身道:“何叔,柳大哥,我看秋冬要来,迷山上活计已经少下来了,不如乘时机于中抽调一些壮勇之士出来,每日操练阵法、武艺。如若哪一日官兵会来扰乱,以堪大用。”
众人拍手叫好道:“就是,咱们每日吵着物资缺少,粮米不够,就怎么没想着要出去打下来呢?”
“现在迷山人手不缺,更是存着一些军甲器械,须得出去夺它两个州府,三年五载也吃不完,用不尽呀!”
“是呀,咱们都是血涌的人,长时间不出去打杀,手儿也痒痒!”------
柳中元喝道:“大家静一静,此事事关重大,只有领主有权作出决定。”
何承亮也道:“是呀,一年多来还不曾听武大侠和白仙子说过要出去攻打哪处州县的。”
金石开叫道:“我看岳城、琼城、寮城各处州府都可攻它。”孙大魏也道:“就是,即便大地方打不下它,那小县城也拿它几处,粮米钱财也会有一些的。”
柳中元环眼看视众人,不说话。
诸葛用呵呵笑道:“现在看我迷山的人,书生哥哥不在山上,无法调度。但未雨绸缪,先操练起兵马来,待书生哥哥一回,咱们劝他出战,准能成事。否则,我迷山半年之后,将青黄不接,惟有出战,才能解决。”
众人都道说得甚是。
孙大魏欢畅道:“我看不用等了,即便打不得远处州县,每日都会有商队富户、羊马贩子诸多的人行经凤凰山、流烟山、黄龙山外,咱们派人拦截住了,恐怕也会收获不小。”
诸葛用脸色煞变道:“胡说,书生哥哥从前曾仔细叮嘱过,不准行此绿林山盗事,坏了我等大志,以及名声。”
孙大魏哼的一声,无言可对。
众人都说此既为领主吩咐不可为之事,便不能为。
当下柳中元思忖再三,摆手道:“罢了罢了,即便领主于此事上不曾交代过一句,但既然诸葛兄弟提了出来,柳某也担着,就依众兄弟的意,挑选勇士,操兵练马。待领主回来,如若赞同倒也甚好,如若怪罪,就说是由我这个副领主安排你们这样做的,有什么事,由我一人承担。”
诸葛用摇头道:“这也不妥,岂能由柳大哥一人承担,就说是我等十六个头领共同所做商议决定的就是了。”
何承亮点点头道:“也须如此!放心,我看领主他应该不会怪罪任何人的。”
金石开握拳大声道:“太好了!我老金手下弟兄原先都是悍勇之士,杀过人的,一年来干这些山中活计,早就腻烦了。明日我老金和飞兄弟点手下一二百兄弟过来。只是不知在何处练兵?”
诸葛用想了想道:“沐风坪子好大一块场地,就在那处。”众人道好,孙大魏也出百余人,方怀、金汤说他豹山来的兄弟至少有一千个是精壮的。
诸葛用说春寒山的人最多,需要多少尽可拣选。
次日,众头领又到春秋堂上商议操练兵马的事,聂文风和聂武风两个酒已苏醒,前来参见。
众头领都看着他两个笑。
聂文风莫名其妙道:“大家都笑什么?难道昨儿晚上我兄弟两个出了丑?有什么的,大家平素都是喜酒之人,醉一醉,打什么鸟紧?”
柳中元坐在位子上,眼瞧着二聂道:“丑倒没出,规矩倒是犯了。”
聂武风道:“我和大哥正为此事而来。柳大哥,你休要以为我弟兄两个不服你,所以才不参加你的召集。实是我哥两个上前日在山上狩猎累了,又加林中吃酒起了性子,故而如此。不过现在好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柳中元不饶道:“无论任何理由,你们两个在迷山众头领中是居前的,大事小事原本还需要你们两个做主持与担待,反倒逃避开去,不依法度,须得惩戒,方能服众。”
聂文风拍胸脯道:“要如何惩戒,打板子吗?我和兄弟须不怕。”
柳中元道:“这倒不必,依规定,需在迷山大旗下立着,思过两日,再罚洒扫大厅三日。”
“啊?”聂家二兄弟愕然,为难道,“不会吧?要打要罚皆可,或是戴罪立功也行。什么在大旗下立着,叫满山的人看了,我兄弟两个面子往哪搁?洒扫厅堂,那是婆娘行经,我哥两个干不来。”
柳中元面上略为变色,指手道:“你们------?唉!那好,方怀,你在簿子上记着,既然现在责罚不了你,那就待领主亲自回来责罚。”他说着拂袖起身,径直走出堂去了。
诸葛用、方怀、金石开、钱大飞、龙欢、容乐等人都唤:“柳大哥?”但柳中元不理,悻悻然出去了。
聂文风“嘿”的一声道:“我又没说不接受责罚,只是说换一个方式嘛,又有什么不妥的?”聂武风附声道:“就是,大不了挨几下板子,有什么紧的?”
诸葛用视其二人摇头道:“二位哥哥虽是坦率敢担当,但如今你们是山上的头领,说话行事,也须立个表率。这几日就要拣选兵马操练,两位哥哥善领步兵作战,就辛苦些,带领步兵训练一切战阵上的事。”
聂文风和聂武风抚手大喜道:“真的?要练兵,莫非咱们要出兵攻打朝廷了?早就该如此了。去年,我等被官军追着满山逃,似丧家犬一般,这个仇不可不报。”
诸葛用垂眉道:“哪有如此轻易的事?如今迷山底子还薄,不能够长途出战,先练兵马,一者往后使用,二者提防官兵来扰。”
聂文风叫道:“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