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审讯室里面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罗近吾立即低声对我说:“柳絮飞同学,我们这次来上海是通过我们设在上海的军统秘密联络站-----“上海京华药品公司”,准备通过这个秘密联络站联系上杜月生在上海的三鑫公司,然后通过三鑫公司购买我们所需要的药品和军伙。但我们还没有和三鑫公司的人接上头就遭到了日本特高课的抓捕。所以,我怀疑我们设在上海的这个军统秘密联络站里面可能出了内奸,这个军统秘密联络站已经暴露了。但我军统和这个秘密联络站却并不知道这个情况,他们现在非常危险,必须尽快转移并且清除掉内奸。请你将这个情况迅速传递给我们设在上海的军统秘密联络站-----“上海京华药品公司”,公司经理也就是联络站负责人名叫左资川,是一个40多岁透了顶的中年男人,你找到他,只要对他说出接头暗语-----舅舅背着外甥找外婆去了,他就立刻知道你是军统的人。现在,情况已经非常紧急,只能靠你了------柳絮飞同学。”
得知这一紧急情况,我立刻对罗近吾轻轻点了点头,但我没有再做其他任何表示。
这时,永野休三和那两个负责协助我审讯的特高课特务进入了审讯室。
永野休三进来后,向我简单询问了一下我的审讯结果,之后他又对罗近吾继续进行了一番审讯后,就宣布今天的审讯结束。
我在回住所的路上寻思着采用什么办法尽快将罗近吾秘密告诉我的情况迅速传递给在上海的军统秘密联络站负责人-----“上海京华药品公司”经理左资川。
由于我和南京、上海的军统潜伏特工组织没有任何联系,而当前的形势又十分紧迫,我军统秘密联络站很可能会遭到日本特高课的破坏。我反复考虑过后决定冒险亲自秘密前往上海京华药品公司,按照罗近吾告诉我的接头暗语直接去找左资川,向他传递情报。
就在我乘坐公交车前往上海京华药品公司的路上,我突然感觉这件事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得劲,我左思右想,终于发现这件事太过顺利----罗近吾在日本特高课的审讯室里给我传递情报太过顺利!顺利得这完全象是一个故意安排好的陷井和圈套。
我于是再次仔细回忆了我进入特高课审讯室到走出审讯室其间的所有细节。
我突然在罗近吾的着装上面找到了疑点,他竟然穿着一件蓝色中山装-----这是军统特工的着装,因为军统的前身就是蓝衣社,蓝衣社的成员就全部着蓝色中山装。这种着装在重庆以及其他国统区都十分正常,但在日本人控制的上海就绝不正常了-----没有人会蠢到明白地告诉日本人我是一个军统特务,除非他精神错乱或者的确不想活了!而且,在我们军统特工的衣服扣子或者衣领、袖口处,一般都秘密藏有巨毒药物氰化钠,这是为了在被敌人抓捕或者其他紧急时自杀用的。我发现罗近吾的衣服虽然破损不堪,上面也血迹斑斑,但在衣服扣子、衣领和袖口处却是完好无损的,也就是说他完全有机会为保守我军统机密而自杀,不必承受日本特高课的逼供酷刑。
而且,我的军统身份只有戴笠和李强国以及秦梅菊三个人知道,一直远在江西的罗近吾凭什么敢肯定我就是军统的人?
----罗近吾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我才发觉我险些就掉入了永野休三专门为我设置的陷阱。我竟然忽略了永野休三一直在怀疑我一直在向我进攻的事实------这种疏忽简直不可饶恕!
这时,我才注意到,其实从我离开特高课审讯室后,就一直有可疑的人在跟踪着我,虽然他们是几个不同的人,但在接受过专门的跟踪训练的我的眼里,很容易就能够查觉发现到。只是因为之前我一直在思考采用什么办法尽快将罗近吾秘密告诉我的情况迅速传递给在上海的军统秘密联络站这个问题而让我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的情况。
于是,我在一家百货商场处下了车,然后进入商场里逛了一阵,之后,我离开这家商场又进入到一家日本料理店,并且打电话给鲁红娟要她到这家日本料理来陪我吃饭。
等到鲁红娟来到这家日本料理陪我吃完饭,此时的南京已经是暮色四合华灯初放的夜晚了。而此时,我还余兴未了,我带着鲁红娟又到秦淮影院去看了一场电影。在我和鲁红娟从秦淮影院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之后,我又把鲁红娟送回她的家,然后自己才慢慢走回自己的住处蒙头大睡。
我想这个时候,那几个跟踪我的日本特高课特务肯定已经给累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