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一瞪说道:“我本来就是驴,快说,这跟你们东巴有什么联系。”
阿宾实在忍不住了,边上抢先说道:“我们东巴的一大职能就是超渡亡灵!”
我一愣,猛然间就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对啊,如果那条大鱼是亡灵,你们一念超渡亡灵的经文,那它就算是航空母舰也没用!”
说完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浅显的事情,估计都想到了,我却没想到,但刚才我逆向思维说那鱼是亡灵,别人没想到,就只我想到了。当然那鱼是不是亡灵还不知道,但我能如此一想,他们不能如此想,这说明我和他们的脑回路还是有些区别。
想完这些我眼睛一瞪阿宾说道:“我说阿宾同学,你在人世的时候可是三好学生,温文纯真,怎么才到鬼狱就不学好了?居然敢跟我玩心眼了?跟我说,是谁教你的?不说下次我可不给你看动画了!”
阿宾听我说得有些尴尬,手指了指我没说话。
我说阿宾当然是为了转移刚才我自己的尴尬,见成功达到目的我急忙说道:“那你们赶紧去试试啊。”
小木沉吟了一下说道:“东巴经里用来接引亡灵的《大祭风》,本来是用来接引那些自尽的人前往玉龙第三国的,现在念这经文,可以把那像鱼的亡灵接引过来,然后按原来的方式去投胎,还有一部叫《流轮渡灵经》也可以,但那是在人世用,直接把亡灵扔到鬼狱的,有些简单粗暴,还是用《大祭风》比较温柔些。当然,前提是这条鱼真的就是亡灵。”
阿宾边上说道:“如果这亡灵不按常理去投胎或者不接受接引的话,可以念《六道枉灵经》,直接把他们消灭不能投胎。”
我笑道:“还是来点温柔的吧,咱是有礼貌有文化的四有青年,先礼后兵吧,不听话了再上大招!”
小木点点头,站起身来到岸边,她把背包解下来,从背包里拿出她带来的那东巴铃,手一轻摇,铃声远远传出,小木的吟经声跟着也传了出去。
头顶上飞着的那些蜉游,在第一声铃传出的时候就散了开去一些,等小木再念出经文时,在小木前面空中的那些蜉游“冷臭”自动地清空了,很诡异地可看到,就在小木前面成扇形形成一片没有蜉游的空白。
小木念经文的声音很好听,这是以前我们就感受过的,只是不知道那鱼怪物能不能欣赏这种动听的声音。
小木再念了一会,河面又像前面那样似开水翻滚,但不同的是没有露出一张大嘴,只过一会,一条长得像鲤鱼,又有点像鲶鱼、长度足有六七十米的鱼就浮在了水面上,那巨大的身形浮在白色的蜉游“冷臭”中间,慢慢向着岸边游来,好似一艘破冰船在北极海域航行
这怪物头是鲤鱼的,身子和尾巴看着像是鲶鱼的,尾巴在黑水里一摆一摆地向前游动,把那些蜉游“冷臭”扫得四分五裂。
小木继续念着经文,手里也不时的摇着东巴铃,我望向那条鱼,我精神忽然有些恍惚,有种错觉看到这条鱼居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我再摇摇头集中了精神,小木正好念完经文,那鱼也正好游到了岸边。
望着那军舰般的怪鱼,小木笑道:“毛驴哥还真让你说中了,这条鱼就是个亡灵,不然也不会我一念经,它就马上被接引过来了。”
我站在那条鱼前面望着它,我最多也就比这条鱼的下唇高上那么点,谁想得到,这条巨大的鱼之前居然是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亡灵呢?
我问小木:“现在怎么办?”
小木说道:“念了《大祭风》,这些亡灵就完全听从东巴的指挥了,要它往东不敢往西,一会我会指引它往鬼狱方城去投胎。这条鱼怕在这条河里吃蜉游‘冷臭’不知几千几万年才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很好奇,它为什么会变成鱼的样子呢?”
我扁了扁嘴说道:“蜉游本来就是给鱼吃的。”
小木恍然大悟。
我心念一动道:“小木,能不能指挥它把我们载到对岸去呢?看它这样子,背上站个百来号人都没问题。刚才我见它游过来也很平稳,我们坐着过河那是一点问题没有啊。”
小木笑道:“它当然听我指挥了,你别说,这样过去估计还真可以。”
二逼边上说道:“话说,这条鱼身子就十多米高,除去岸高,也还有十来米,毛驴,你是飞上去呢,还是爬上去呢?”
我望着那如三四层楼高的怪鱼,心里也十分无奈,泥麻上船人家有舷梯,这么高我们该如何爬上去?
小木笑道:“我们不用上背上去也可以的,我们爬到它嘴里就够了。”说完她念了一段经文,那鱼就把嘴大张开来。这鱼的下唇有一米多两米高,减去岸的高度,我爬上去也轻轻松松的。
小木率先就爬了进去,我接着也跟着爬了进去,其他人陆续跟着也爬了进来,大家还有些许的兴奋,毕竟坐鱼船的经历不是谁都能有的,只有二逼姑娘在进来的时候小声地嘟咙了一句“这真的是送到嘴里了”。
等我们都进了鱼嘴,小木又念了一段经文,那鱼转过身悠哉游哉地就向对岸游去,鱼嘴就一直微张着,还不影响我们的视线。
我四处打量了下这张鱼嘴,这鱼的牙是在鱼嘴的后半部分,看着锋利无比,鱼嘴里也闻不到什么腥味,想来吃的食物是蜉游“冷臭”这样不是生物的东西,也不至于弄出口臭。
现在人在鱼嘴里,那真的是我为鱼肉,人为刀徂,这大鱼实在想不通或者打个哈欠什么的,或者是小木精神一紧张忘了念东巴经,那我们就可以进入这大鱼肚子里游泳去了。
大鱼游的速度挺快,我们还没欣赏够河里的蜉游美景,人就到了岸边,几个人又陆续地爬出鱼嘴上了岸,我正要转身回头与大鱼说声骨得拜,边上小木又念了一段经文,只见这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缩小,片刻就化成了跟人差不多大小,小木再念了一段经,然后猛地一摇东巴铃,那条鱼形的亡灵就又恢复成了像人一样的亡灵模样趴在地上。
再一会,那亡灵站了起来,脸上稍显麻木,也不吭声说话道个别什么的,才站起来就向着黑山的方向飘去,这模样跟其他的亡灵没啥区别。
我问小木:“像它这样的亡灵能投胎吧?”
小木摇摇头:“我哪知道,不说它这样已拖了几千几万年的亡灵,就算有些刚死的亡灵想投胎也不一定能投得上。”
我想想也是,不是有句话说吗?投胎是门技术活,在投胎前估计还有好多事要做,比如掰着手指头算哪家家境比较好,哪家很差,一些忽略了的事就会影响到人投胎的过程。
这条河过得是真的轻松写意,没一点惊险,也没一点刺激,我向后面望去,没了大鱼亡灵的吞食,河里的蜉游“冷臭”不增反减,想来前面我们猜想的这是蜉游集中暴发是真有其事。
奇怪的是,过了河,河这面就没有半只蜉游“冷臭”,如果说有十里不同天,这是不是也算?
我们站在岸边还在想着刚才的奇幻飘流,二逼姑娘突然说道:“可惜了,刚才那鱼来锅清汤,切片了往锅里一涮,怕是够几万人同时吃了,搞个吉尼斯吃鱼大会,想着都够拉风。”
听他如此说,我马上联想到了什么冷锅鱼、酸菜鱼、藤椒鱼、糊辣鱼、蘸水鱼等等各种鱼的吃法,对于吃了这么多天饼干和高能食物的我来说,这样的联想是很致命的,因为流口水估计就会让我脱水。
我狠狠瞪了一眼二逼姑娘这个罪魁祸首,不过她也好不到哪去,我见到她喉头不住地动着,应该是也在吞咽口水。
我急忙使劲摇摇头把这全鱼宴赶出了脑海,但摇了半天,那些各种锅碗瓢盆还在我脑里飞来飞去,我只能去想像着刚才这大鱼吞吃蜉游的恶心样子,这才好了些。
我和二逼姑娘同时叹了口气,我望着她,她望向我,我们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这一刻,我居然有了与这二逼姑娘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过了这条黑水河,进入鬼狱后的第三座黑山就出现在了眼前,主要是这山太巨大了,就像座地标,不由得我们不望向它。
“走吧!目标,下一座黑山!”我大叫一声,这次不等汉斯吭声,率先就向着那黑山奔去。
看着近在眼前,走去要我们休息和吃了一次东西,又再走了半天才到面前。
远处望着已觉得这山够巨大,但走到面前的时候才更觉这黑山巨大到无边,我把头仰望到实在无法再仰望,也没看到这黑山的山顶。
这次又要用什么方法才能通过这座山呢?
我问小木道:“小木,咱能不能逮着一两个亡灵,到了一个地方,就放一个亡灵出来,看他们如何通过黑水黑山,我们再依样画瓢跟着做就是,不然每次到了黑水黑山前,都要等亡灵半天,这时间浪费得实在可耻啊。”
小木摇摇头道:“我们东巴不可能做出这样禁锢亡灵的事,我们东巴的职责是引导。虽然也有禁锢和镇压亡灵的一些经文,但都很少用,一镇压了亡灵就永远不能投胎,你说的逮住亡灵这法子,我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