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于上京上空的雨云终于在后半夜落下了千万雨丝,皇宫内那一场绞杀,最终的结果毫无例外是年轻的大元皇帝取得了胜利。
只是,纵然成功的斩杀了他想要斩杀的人,可是对于大元王朝来说,却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
毕竟,整个大元王朝的国运,便在这一夜消减了一半。
本安乐平和的大元天下,自此以后将会多灾多难,百姓们的生活也会愈发的困苦。
“朱长志,你死便死吧,这天下人又如何碍着你了?他们何罪之有?”
在这件事情过后,少年皇帝偶尔独处的时候,便会摩挲着伴随了朱长志一生的那方星盘,大骂那已经连魂魄都没有了的朱长志。
而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乃至几十年,朱长志的所做留下的影响也确实符合一个大魔头的所为,只是若是用更加长远的目光来看,最终朱长志是否是一尊大魔头,却是尤未可知了。
晨星阁在那场年轻皇帝带领下对于朱长志的绞杀结束后,便被少年皇帝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自此以后表面上看起来,朱长志在大元王朝的所留,便已然随着这把火化成了灰烬,最终顺着那万千雨丝汇聚成的雨水,渗入了地底深处不知道那个角落。
只是,少年皇帝毕竟少年,而朱长志到底是活了八百载的老妖怪,有着什么样的后手以及布置,却并不是他以及一个成立了不到三十年的天机处便可以尽数查探清楚的。
那一夜,少年皇帝在对朱长志动手之前, 便已然下了数道圣旨,将在王朝内刚正不阿的宰相大人圈在了宰相府里。
因为他知道宰相大人,与他一般乃是朱长志的半个学生。
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杀死他最为敬爱的老人,定然会做出些许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为了避免这些他无法接受的麻烦,他只能先发制人。
作为当今的天子,对于那些站在金銮殿上的群臣的性情,他不敢说极为了解,但是也掌握了七八分。
有着天机处这处耳目聪明的谍子机构,配合上锦衣卫的种种监察群臣的手段,那个臣子在家里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拉屎他都能够查探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是臣子的性情。
在他给宰相大人下达命令的时候,他还同时给户部尚书,吏部侍郎,掌管夜月铁骑的一字并肩王王蛮下了不可入宫的禁令。
诸多手段的布置,让整个上京在那一夜气氛极度的紧张。
京兆府尹彻夜不眠,待在上京衙门内随时待命,巡城司的侍卫整夜在街上巡视,只是针对一个朱长志便动用这么大的阵仗,饶是宰相大人也猜不到这一切都只是围绕朱长志所发生的。
就在这样的夜晚,在上京的一处官员住宅聚集的区域,一辆马车从夜色之中悄然驶离了那片区域。
马车有些破旧,马匹有些苍老。
碾压在青石街面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响声,在夜色之中显得极为的响亮。
马车从那片达官显贵云集之地,缓缓驶离,最终离开了这片金贵之地,如今整座上京城都处在严密的禁令之下。
马车想要在这个深夜驶离上京城那是没有半点儿可能性的。
少年皇帝可是下了命令,今夜若是有人胆敢放人离开上京城,那么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别想留下了。
在此等严酷的禁令之下,这一夜的上京城完全成为了一座巨大的牢狱,将城内城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令人牙酸的车轮碾压声在夜色中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这片金贵之地。
那街道两侧的官邸紧闭的大门这才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吱呀声,随后这些官邸中的人仿佛约好的一般,从那打开了只有数寸空隙的门户伸出了一颗颗脑袋。
就在这一颗颗脑袋,宛若枝头打苞的老树新芽从官邸门户中探出的时候,街道上的夜色里再次响起了一声声细碎密集的脚步声。
当这一声声细碎密集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响起后,这些从门户之中伸出的脑袋,以闪电般的速度缩回了脑袋,然后尽量保持不发出声音的将官邸门户紧紧的关上了。
那细碎密集的脚步声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
这整齐的脚步声,乃是锦衣卫的飞鱼靴踩踏在青石地面上所发出的,极为的清脆,因为锦衣卫所穿的飞鱼靴的鞋底,乃是王朝的制器坊所打造的特质精钢糅合皮革所制作而成,在整个王朝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至于,那脚步声整齐划一的响声,那是那些锦衣卫经过严密训练之中,所做到的对于自身肉身强大的控制性以及协调力。
这些锦衣卫在少年皇帝登基后,极为平凡的出现在各个大臣的官邸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从暗中冲出给予官邸中主人致命一击。
因为有着少年皇帝在背后撑腰,锦衣卫的行事变得愈发让人胆寒。
这也让这片大官云集的金贵之地的仆从以及官邸中的主人,都对于锦衣卫有着极为明锐的嗅觉。
他们只要耳朵没聋,眼睛没瞎,便能够极为准确的知道锦衣卫何时出现。
此时,这片府邸林立的所在,街道上一群身着飞鱼服的人,正手捉绣春刀,飞速在街道上奔行。
他们在武道上的修为,都在三四品左右。
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群修为不俗的存在,再加上这些人都是经过系统训练过,走过生死桥的存在,就算直面江湖中的五品六品的武道高手,他们也有信心用绣春刀割掉对方的脑袋。
至于这生死桥,那是少年皇帝为他们设置的磨练关卡之一。
胜者生,败者亡。
数百人过独木桥的磨练,称之为生死桥极为的生动。
这群锦衣卫出现在这片街区后,兵分两路,一部分向着之前那辆马车冲出的胡同冲去,一群则向着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的马车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