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无力的场景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古阙失去了兴趣，假装听了几句舒谭的介绍，便摆摆手，表示不用再劳烦舒谭。舒谭自然乐得轻松，停了嘴，又开始与身边的元昊推杯换盏。

一开始的一轮试探已经结束，舒谭借着其他人的喜好，探了探各人的口风。结果对于他而言还算不错，至少，元昊与知妄还是肯给自己面子，古阙……则是有些傲气了。

这也难怪，毕竟古阙才是这次聚会的真正发起人。舒谭一开始就在天罗内部的董事会上对古阙的提议投了反对票，之后又不顾及古阙的想法，直接邀请了楚灵霄，就目前的情况看，要古阙不把舒谭当成敌人，的确是不可能的事儿。

“烬”也是摆渡人世界的大型组织，虽然古阙应该不会想要和天罗动真格地互掐，但是言语上恶心恶心舒谭，古阙是绝对做得出来的。而舒谭并不想让“烬”与天罗的关系闹僵，说实话，对于舒谭这个生意人，关系既是利益，他希望，并且特别希望与所有的组织保持良好的关系。

与其他并非天罗内部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舒谭明白，三年前的那一场围剿战，对于天罗和他的舒家，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有一些当时断了的人脉与生意到现在依旧没有恢复。古阙想要借着天罗的关系脉络，再次发起一场围剿战，无异于将天罗当枪使，对于天罗来说，绝对是弊大于利。舒谭并不想做这个摆渡人世界维持平衡的人，对于商人来说，只要有他存在的价值，哪里会管家门外是帝国还是共和国？

很可惜，天罗的内部董事会似乎并不这么想。古阙借着“烬”的财力与影响力，通过几笔极大的交易，以及其中包含的大量利润，换取了天罗几个重要股东的首肯，最终打到了这个目的。那些股东简直是杀鸡取卵的强盗。舒谭在一开始董事会的表决后，甚至动过将那些被买通的股东直接除掉的念头，这对于一向奉行中庸之道的舒谭来说，也是非常少见。

直觉告诉舒谭，这一次古阙所要围剿的楚灵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和上一次的陆旭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天罗并非没有眼睛和耳朵，即便没有人在现场，这几天也已经通过打听得出了接近真实的情况。楚灵霄在遭遇古阙和鬼骨这两大战士的时候，几乎毫不费力便压制了后两者，就连最擅长速度与进攻的古阙，都没有伤及楚灵霄一丝一毫，而且就连逃跑都做不到，最后是被楚灵霄放走的。

最关键的是古阙的自我描述似乎还缺了点什么……天罗的耳朵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杂音，似乎在三人的战场，还出现过其他足以碾压一切的气息……

舒谭的直觉一向很准，自从楚灵霄这个来历不明的战士爬上最强十人第十位的位置，他便开始察觉到摆渡人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异常”。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缘故，身边似乎只有他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他也没有做慈善的闲心，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其他人。

风雨飘摇中，没有能力的人只能落水溺死。不论如何，舒谭都不想成为争斗双方的马前卒，他要不露痕迹地袖手旁观，直到败的一方颓势尽显，才选择贴上胜利的那一方。

一声轻笑。舒谭呆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掌也迟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和同桌的几个人一起将目光聚焦到发出人身上。

楚灵霄正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嘴角翘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这张桌子能坐十个人，现在坐了一半，我却还是嫌挤。不是因为人身体的大小，而是因为仅仅五个人，却要拿捏着百八十斤的算计，这顿饭吃的也是扫兴。各位随意便好，我喝完这杯佳酿，便先退席了。”

舒谭看了看其他三个人，连忙说道：“楚小姐，难得来普东一趟，何必这么急着退席？这桌上的饭菜不过上了一半，相信后面还会有不少惊喜，不多留一会儿，实在太过可惜了。”

“舒兄，我看楚小姐不是不愿意多留，而是不敢多留。”古阙继续冷嘲热讽，“我看如果楚小姐觉得不放心，不妨由舒兄派出自己的手下，护送出普东，如何？”

“古兄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如今摆渡人世界和乐一家亲，楚小姐怎么会需要人护送呢？”说着转向一旁的元昊与知妄：“两位觉得呢？”

“那是自然。”元昊没有说话，知妄先开了口：“妹妹尽可随意，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却觉得与你甚是投缘呢。”

古阙接下来的话都被憋了回去，他不能得罪知妄，如果他想要发起对楚灵霄的围剿，就不能得罪知妄与元昊。他只能轻轻“哼”了一声。

楚灵霄接着开了口：“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只是最近事儿也多了些，想着来这里见见朋友能放松放松，但是却真是有些累了。我今天本来也有些乏，想在房间里多睡一会儿。等到离开，我会通知主人家的。”楚灵霄笑了笑，一口喝下杯中剩下的酒：“酒是好酒，给我这么一个不怎么懂酒的人喝，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将餐具归位，起身后又将椅子推回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这一举动完全超出了舒谭的预想，整个大厅内偷偷关注着楚灵霄的那些战士，也都呆呆地看着楚灵霄动作潇洒地走出大厅，关上大门。

“……楚妹妹倒也是个奇女子。”知妄半天之后终于说出一句话，“要是有机会，一定要与她交个朋友。”掩嘴一笑，千娇百媚。

“我也觉得，这个楚灵霄有些不简单。”元昊少有地表了态，“别的不说，这女人脾气还挺大。你说是吧，古阙？”

“……”古阙没说话，元昊一直和他不太对付，这句话也有嘲讽他的意思。楚灵霄直接甩脸，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他早就计划好在这张桌子上怎样给楚灵霄难堪，但是楚灵霄的反应却没有一样是按着他的计划来的，真是让人好难受。

“算了算了。楚小姐既然离席了，那么我们就更要好好享受现在，连带着她的那一份也享受进去。”舒谭开始打起了圆场，他拍拍手，身边的侍者便开始将贵宾席旁的屏风展开，四扇屏风很快将贵宾桌圈在一处密封的空间内，拉了屏风的侍者又整齐地守卫在外边，保证没有人接近，偷听屏风中的谈话。

“刚好，古兄如果有话要对我们说，现在就是个机会。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