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很理解。我当年跟前夫离婚,现在仔细想起来,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都是为了一些生活琐事。但是因为那个时候太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就把自己的日子,过得非常的琐碎,最后就变成了一地鸡毛,一滩狗血。
人在不同的年龄段,因为自身的局限,是看不到那么长远的。如果我们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知道生活无论怎么蹦跶,最后都不过就是这样,那我们还会继续选择不断折腾吗?”严虞看着林语的脸,她知道林语有些时候会钻牛角尖,她就将自己的话,说得非常的有技巧。她希望林语能够听懂自己话里面的这些意思。
林语听到严虞这话以后,没有立马答话。
严虞看了林语一眼,又接着说道,“人生有很多悖论,年轻的时候,因为不知道生活中能够给我们带来快乐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所以我一直瞎折腾。老了以后,知道什么是自己该争取的,什么是自己必须要放弃的,但是时日已经无多了。我们终其一生都在追求一些虚妄的东西,比如名和利,爱与恨。
人性是很复杂的,这个世界就更复杂。有时候,我们根本就分不清楚爱情和感动之间的区别,我们有时候把自己一瞬间的感动,当作是爱情。有时候,我们把生理冲动也误以为是爱情,我们让自己的动物本能给冲昏了头脑,把欲望当作了情感。
有时候,我们为了生存,为了现实利益,我们以爱之名干了很多非爱之事。但是,我们以为自己是在爱。人是一个非常矛盾、非常复杂的动物,谁也说不清楚自己今天的需求,就是明天的需要。昨天的选择,就是今天的必须。”
严虞将这些生活常识,说得很有哲理。
林语听到以后,禁不住笑了起来,她对严虞说:“亲爱的,你再分析下去,我就会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名哲学家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自己好好想想。”严虞不去理会林语的调笑,她很认真地说道。
林语知道严虞的话不无道理,她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所以我们总觉得自己的命还很长,我们就会自然而然地觉得,明天是无穷尽的。
对于自己面前的困境,我们就会变得难以忍受,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摆脱它。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我们才会既恐惧,又无奈。
如果有人告诉我们,翻完眼前的这座山,下面就是平原,那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翻过这座山。但是如果翻过这座山以后,还有另外一座更高、更险峻的山等着我们,我们一下子就会绝望。人就是这样的,因为无知才会无畏。”
“你们家杜建国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的魅力已经超越了他的年龄。我很难见到一个男人像他那样,对各个年龄段的女人,都可以通杀。”严虞不顾林语的忌讳,她往林语的伤口上,猛撒了一把盐,她想将林语彻底地激醒。
严虞的话果然起了作用,她说得林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林语一边不顾形象地抖了起来,一边对严虞说:“你可千万别这样说,说得我好紧张的。”
“我说的是真的,你忘记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那个时候我们还在报社当记者,我在电脑上给你看杜建国的照片,我就说,只要他勾勾手指头,任何年龄段的女人当中,都会有人跟他走。”严虞看着林语的眼睛,说得很认真,“你们家老杜的魅力,很有蛊惑性。”
“是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很引起为傲的事情,他觉得,即使他不给女人花钱,也会有女人跟着他到处跑,他命里面就带桃花。”林语想起杜建国平常的言行举止来,心里是又气又疼。
“我对你们俩的关系一直感到很好奇,他比你大那么多,但是你怎么老是把他当作一个孩子在对待,宠他宠成那样?”严虞瞪着林语,一脸八卦的表情。
“其实男人在生活上,永远都是好奇心很重的孩子,他们的那些表现,你真的没有办法把他当成成年人来对待。还是你说的那句话,男人只会变老,永远都不会变成熟。”林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晚上干什么?又是回家带儿子吗?”严虞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她就问林语。
“我打算去陈翔宇的家里面看看,他儿子出生以后,我还没有去看望过赵凌。哎,说起来也是我多事,我当初真不应该极力主张他们两人结婚,弄得现在孩子刚一出生,就闹得日子过不下去。”想到陈翔宇和赵凌的婚姻,林语就有些懊悔。
“他们俩是奉子成婚,彼此之间的了解本来就不够,是为了孩子才急急忙忙地结婚的。婚姻是一个很琐碎、很复杂的东西,感情很深的两个人都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闹矛盾,更别说他们这种情况了。”严虞想起多年前自己的那段一地鸡毛的婚姻,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见了赵凌以后,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我跟她也不是很熟。”林语热情邀请严虞同行。
“算了吧,我最不喜欢给别人当和事老了。晚上有人约我吃饭,你要是有空的话,倒是可以跟我一起去,她说,她也很想见你。”严虞看着林语的脸,仔细想了想以后,对她说。
“谁想见我?”林语有些讶异。
“余燕。昨天她给我打电话,说想跟我聊聊天。春节以前,她约过我几次,那个时候我们忙着组建新公司,忙着招人,就推了她。她昨天又打电话给我,我不好意思再推她了,就答应她,今天晚上跟她一起吃饭。我看她那个意思,她是很想跟你和好的。她还特地说了,如果你有空的话,请你一起去。”严虞不想隐瞒林语,就将她和余燕的对话,一一转述给林语听。
林语微微偏了偏头,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严虞的提议,“你们先聊吧,我去看看赵凌。”
“你还记恨余燕说你的那些话?”严虞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林语。
“没有,其实我能够理解她那个时候的心情,她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志诚广告的事情,就被章军给开除了,她气不过,是很正常的。
我在建平集团里面看起来地位很高,但是我说什么话,是算不了数的。为了她的事情,我跟老杜还大吵了一架。志诚广告现在不是我直接在管,我不能擅自插手子公司的内部人事管理,所以我也替余燕说不了话。
章军开除她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想跟她解释,但是她几次都没有接。所以,我跟她之间只有误会,并没有仇恨。她说我的那些话,我早就已经忘记了。我要是天天记得这些,那我的脑子都要爆掉。
网上传我流言的人太多了,我现在上网的时候,一看到有我名字或者是我们家老杜名字的文章,我都不会主动去点开来看。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看多了,我会疯掉的。”林语一边关着电脑,一边对严虞说道。
“是啊,我正想跟你说不要去看那些东西的,我刚才在网上找客户资料,无意中看到了几篇分析建平房产和郭芃芃之间真实关系的文章。
有人说,建平房产去香港上市以前,郭芃芃动用自己在媒体圈里面的关系,帮建平房产造势。建平房产成功上市以后,她又到处找人,为建平房产摇旗呐喊,把建平的股价推得很高,很多炒作短线的人,在里面大赚了一把。
这些人分析说,郭芃芃就是建平房产的幕后老板娘,她跟杜建国的关系非同一般。老杜这次出事,就是被她牵连的。这些话,你怎么看?”严虞好像不嫌事多似的,直接问林语。
“如果说郭芃芃是幕后老板娘的话,那我又是什么?”林语从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谣言止于智者。这些东西,我都不去看,你去看它干嘛?”
林语说着,就开始收拾自己桌面上的东西,准备下班。
严虞讪笑了两声,她见林语不想跟自己讨论这些八卦问题,她也就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补一下妆以后,就去赴余燕的宴请。
那天,林语到陈翔宇家的时候,陈翔宇还没有下班回家。
林语听陈翔宇说,赵凌这两个月疯狂购物,她刷卡刷到了几乎把儿子的奶粉钱都要花光的地步。
她想了想以后,就给赵凌打了一个电话,问清楚孩子吃什么品牌和几段的奶粉以后,她还真去附近的超市里面,给陈翔宇的儿子买了几罐奶粉,当作礼物,给赵凌送过去。
林语这还是第一次到陈翔宇和赵凌的家,她依照赵凌给的地址,在成都西门陆彬公司早些年开发的一个住宅小区里面,找到了他俩的家。
陈翔宇说陆彬对他并不算太大方,但是在他和赵凌结婚的时候,陆彬却把自己早些年留给自己的父母住的一套房子,借给了他和赵凌做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