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煮意面,炒奶油蘑菇培根酱。”施奕又说。
“嗯,没问题。”乔牧笑容微现,说道。
“我的腰有点儿疼。”施奕苦着脸说。
“过来,我给你揉。”乔牧眼中泛起柔和的微波,心中甜蜜。
“不用,我到客卧去睡就不疼了。”施奕一本正经的说。
乔牧眼中露出了然的笑意:“可以,换个房间也不错,可以增加新鲜感。”
“……我是要自己去客卧!”施奕怒道。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其实你想睡客厅也没问题。”乔牧忍俊不禁抬手去摸她的脸颊。
“可是你都没有新鲜感了!这可怎么办呢?”她忽然眉毛一挑,看向他。
“……”乔牧一愣,没想到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儿,“怎么可能?我与你是常做常新,永远跟第一次一样!宝贝,我都爱死你了,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今天不练了,来,趴到沙发上,我给你揉揉腰,乖啊!”他立即改变策略,转移话题,做小伏低,承认自己打口头的官司技低一筹。转念一想,也不是,这不就是爱她嘛,爱她就让着她,天经地义啊!
两人正在沙发上动手动脚打情骂俏,施奕的电话铃声响起。她起身从茶几下层拿出电话一看,不禁苦笑,还是那个小孩儿。
“Hi,Kevin!”施奕接通了电话,自从她想明白了凯文的情况,又请示过欧阳城,心里已经放松了下来,态度更加从容。
“施奕,你的手臂好了没有?我问过Mark,他说按常理,你现在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是吗?” Kevin认真的问道。
“是的,谢谢你,Kevin,我确实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不可以提重物,日常的起居都没有问题。”
“哦,那就好,如果在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能用力,你就不要再去做冒险的事。我知道,如果你到了那样的环境,是忍不住的,所以不如不去。” Kevin语气十分平静的说。
“……”施奕感觉他话里有话,挺不好回答,只好尴尬的说,“那个,报社给我放假呢,没什么危险……”
“施奕,”Kevin笑了,“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有很多履历,名字和相关经历都记录在册。可是,我们调查了与你同期的人,为什么他们都没有见过你?甚至没有听说过你?”
施奕愣住了,半晌无言,从沙发上站起身,她走到飘窗前望着远处的草地,随后也笑了:“Kevin,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看破不说破。人世已经多艰,你又何必拆穿我呢?”
Kevin轻轻的笑出了声:“你真可爱!”
施奕气结,可爱个头啊!你个小毛孩儿知道什么是可爱!“然后呢?”
“然后我就很担心你,怕你再去冒险,再受伤。” Kevin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超越他年龄的沧桑,“施奕,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如果我说是巧合,你信吗?”施奕貌似轻松的说道,她的心思急转,在猜测他想要什么答案。
“施奕,我不是小孩子,我相信你,是因为你值得我相信。我愿意接受你给我的任何解释。” Kevin语气平淡,但内心却是火热,他猜不出施奕会说出什么。
施奕收敛起所有的表情,她顿了一下,十分郑重的说:“Kevin,我接近你,没有任何私人的企图。也没有恶意。你……也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说话的时候,想起她曾对叶启澜说过类似的话,结果导致他怒火攻心,铸成大错。但此时这句话,对Kevin而言,应该是恰当的,这孩子太纯净,他需要这样简单的人与人的关系,单纯而无暇,才是他想要的。
Kevin 果然笑了起来:“我相信你,我想做你的朋友,可以吗?”
“当然,我们一同经历过生死,这还不算朋友吗?”施奕对此时的谈话氛围很满意,她微笑着说,“如果你来美国,我带你到唐人街吃饭,保证都是好吃的。”
“好!嗯,下周我要去圣彼得堡,如果有机会,我会去冬宫,照了照片发给你看!” Kevin心里太高兴了,他终于有了一个没有利益关系的朋友,那是他心中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还有滴血教堂,我也想看。”施奕笑了,这个孩子才真的可爱!
挂断电话,施奕刚要转身,就落入了一个怀抱。乔牧从身后搂着她,脸贴上她的脸颊:“又是那个德国人?”他感觉自己开始讨厌德国人。
“嗯,是个德国小孩儿。”她伸手去抚摸他的侧脸,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问问欧阳,如果可以,我跟你讲讲那个任务,你就明白了。”
“不用问,你不必跟我说,你觉得什么是适合的,做就是了,我也就是……”他没说出口,就是感觉那家伙不怀好意罢了!即使只是个小孩儿!他转念一想,那是什么小孩儿,十五岁在古代都是要结婚的年龄了!果然是个不安好心的死小孩儿!
悠闲的生活终于被一条信息打破,这天下午,施奕正窝在沙发上研究几家公司的布林线,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是收到信息。施奕点开信息一看,是乔牧发来的一串省略号,当即心中一凉。无言的退出,锁屏,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就像她的心情,感觉天空都灰暗了。
施奕躺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心中漠然想道: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知足。有了还想再有,有了就不能失去。当初自己一个人,生活得也挺有趣,可是现在,如果乔牧不回家,她已经觉得不能忍受!
为了调节情绪,她打开手机调出了国内著名的郭老师的一段相声。平常听的时候,总是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可是此时,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语调说着那些嬉笑怒骂,无厘头的调侃,竟是心烦意乱。伸手按了暂停键,她焦躁的站起身走到窗台前,眺望远处的花坛,想着要不要下去看看花儿,又觉得抬不起腿,没有一点儿力气。果然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她走回沙发前坐下,继续研究她的布林线,每一个数据都开始看不懂,半天下来,没看明白,于是头昏眼花的倒下睡了过去。大概心情不好,所以睡得长久,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月华流泄,清辉满室。望着寂静凄清的房间,她叹了口气,真是儿女情长,不像样!
打起精神开了灯,先去洗了一把脸。她站在镜前看着自己满脸水珠的样子,伸手一指:“离了男人你活不了了?真没出息!”仔细想想,乔牧这次闲得也是够久了,完整的照顾她一直到恢复,还妄想怎么样呢?
坐到飘窗前发了一阵呆,她拿起手机给欧阳城打电话:“欧阳,我的胳膊现在恢复得不错,你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工作呀?”她语调轻松的问,“编个程序什么的,也累不到肩膀。”
欧阳城听了笑道:“这是太阳从西……乔牧没在家?”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问道。
“……嗯。”施奕点头,心里有点儿尴尬,怎么说得好像他在家自己就不工作似的!
“我就知道!晚上吃饭了没有?”欧阳城接着问。
“嗯?”施奕一愣,吃饭?好像没印象,也没觉得饿呀!
“你!没他日子就不过了?”欧阳城怒道,气得眉毛竖了起来。
“过呀,当然过啊,这不是还得好好过嘛!”施奕笑起来,她心里酸楚,脸上却笑开了花,“我这么积极的要求工作,不就是要……”
“行了行了,你在哪儿呢?”欧阳城抬手看了一眼表,“现在回你家,我一会儿就到!”
“啊?为什么?你来我这儿……讨厌,你挂我电话!”施奕话没说完就被欧阳城挂断,当即气得要死,我没说想回家呀!不过既然如此,回去也罢。她想了想,把冰箱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带了两件近期喜欢的衣服,打道回府。
很久没有回家了,一进门却发现跟自己走的时候一样,收拾得一尘不染。只是桌上花瓶是空的,少了一缕花香。简单放置了自己带回的东西,她看到冰箱里还有水和果汁,察看一下日期,都是新买的,可见是欧阳城时常来照看房子。
大概换个环境的确有用,她感觉心情平静了很多。坐下来打开电视,她静等欧阳城,估计他来了,也是骂自己一顿,她暗想:反正听多了,脸皮也厚了,并不往心里去。
过了不久,开门声响起,欧阳城大步走了进来,他面容冷峻,目光锐利,一手提着餐盒,一手抱着一束鲜花,他目不斜视的直接走向餐桌。
见自己被无视,施奕立即刷存在感,讨好的跟上去:“这花儿好漂亮啊,我去给花瓶加水!”说着捧起花瓶进了卫生间,灌满了水拿出来,要把花插好。
“你先去吃饭。”欧阳城把餐盒放在餐桌上,然后脱了外套挂好,过来接过花束。
“这是什么花?以前见过,还不知道名字呢!”施奕微笑着问。
“夕雾。去洗手,吃饭吧,你喜欢的川菜。”欧阳城再生气,真见到人了,也气不过三分钟,一直如此,估计一辈子也改不了。
“哦,花漂亮,名字也好听,仿佛是琼瑶女郎。”施奕说着去洗了手,坐在桌边打开餐盒,是一份宫保鸡丁饭,一开盒麻辣味与米饭的香味融合在一起飘出来,倒是诱人。她提起筷子一边吃一边看欧阳城一支一支插花。
夕雾是开得很热闹的一种花,每个淡紫色的花球都由密集丛生的小花朵组成,而花蕊却高高的探出小花朵,在花球上方密密的笼罩了一层,有一种朦胧若雾般的美感,轮廓漂亮迷人,而花香淡雅,仿佛一位清纯的仙子,正摇曳生姿。
施奕细细的欣赏着,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在这么漂亮的花面前吃鸡丁,感觉很煞风景,这就该是清茶一怀,明月清风才对嘛。”
“快吃吧,吃完了给我泡一杯茶,就明月清风了。”欧阳城插好花,收拾了桌面上的包装纸,才坐到她面前,看着她吃饭。随即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果汁放在面前。
“这些天的复徤做得怎么样?有不适的感觉吗?”他问。
“没有,我觉得已经好了,可爱德华就是不让我正常活动。”施奕报怨。
“他有自己的道理,你听他的。这事可大可小,别冒险。”欧阳城说道。
“嗯,我听你的。”她小小的拍了他一把。
欧阳城看着施奕,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她了,能陪她吃一顿饭都不容易。不是自己的人,真是什么都不成。他忽然疑惑,她怎么就不是自己的人了呢?好好的就这么被人拐走了!他觉得自己体会到了做父亲的感觉,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一朝失手,就归了别人,自己还气不得,恨不得,只能默默守着,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吃完了就去洗漱吧,赶快去睡觉,看看都几点了!”欧阳城不想再看她,起身到客房拿了枕头和毛毯,扔到沙发上,他打算在这儿睡,不回家了。
施奕皱了下眉,知道说也没用,他就是喜欢睡沙发,放着客卧不用,就这么怪!低头看了眼手表,确实很晚了,欧阳城明天要上班,得让他赶紧睡:“你睡吧,我上楼去了。”
“有事儿叫我,别看书了,直接睡觉。”欧阳城说道。
施奕回到久别的卧室,倒生出了一点儿亲切之感,动作很轻的重新换了一套床单被罩,她便躺到了床上。下午睡了太久,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困,便睁着眼睛四处打量,一盏挂在屋顶的桔黄色垂枝小吊灯都能看很久,直到眼睛发涩才迷蒙着睡去。
仿佛才刚刚睡着,门便被敲响了:“施奕,快起来,有任务!”是欧阳城急切的声音。
施奕惊醒,立即翻身而起,换了衣服打开房门:“什么情况?”
欧阳城二话不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飞奔下楼:“快走,紧急情况!”他们出门上车,欧阳城把车开成了风驰电掣。此时正是半夜,路上车辆不多,而施奕知道,欧阳城的车牌是挂了号的,在某些方面有特权。
“怎么了?”施奕又问了一遍。
“刚刚接到Z组的求援,他们的行动队遇困,需要电子工程师帮助,我们的人正在赶往指挥中心,施奕……Z组,就是乔牧他们组。”欧阳城目视前方,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施奕呆住,乔牧遇险了?她的脸色一层一层白下去,直到不再有血色。她的手指僵硬,但还是努力握成了拳,让指甲刺进肉里,带给自己一丝激痛,她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没关系,他能行,自己也能行,一定能帮到他!
车子开到领事馆,两人一路奔至技术组的电子控制中心,工作人员都已到位,正在和服务器死磕,欧阳城进门没有废话,直接听组长许继平介绍情况,施奕紧张的在旁听着,眼睛盯着服务器的屏幕,那里正在上演着一幕没有硝烟却同样血淋淋的厮杀。
听完许继平的介绍,施奕知道了,Z组要执行的任务需要穿过一个被电子智能高度控制的区域,而他们的情报系统出现失误,对方刚刚升级了防护系统,而他们仍是按照情报数据去破译那些防火墙,当然就出了状况,相当于你准备了机关枪手榴弹,对方突然升级成了战术导弹,完全不对等了。而此时箭已离弦,行动开始,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能去破解机关,哪怕完不成任务,也要把人员救回来啊!
“老许,这是施奕,你快给她一个站点,让她加入破译工作!”欧阳城向许继平示意。许继平与施奕都是彼此闻名,今天才是头一次见面,却连寒喧的时间也没有,就分头投入了工作。
施奕得到了一个站点,可以看到由Z组技术部门传过来的程序资料,那是他们行动组必须穿越的堡垒,而钥匙,在他们这些技术人员手里,施奕面对着程序中浩如烟海的障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她想,如果想在几小时之内把这个项目攻克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是这么多技术人员同时进攻也来不及,能不能找到其中的规律,先排除那些最明显的干扰项呢?
施奕没有立即开始破译,反而开始查看别人已经完成的部分。
Z组面临的技术问题可以理解为是这样,他们程序破译每前进一步,面前都有无数的障碍,这些障碍有的是有解的,有的完全是死路,如果一个一个试下去,将耗用无尽的时间,去解一些无解的死题。只有选对了题,算对了数,才能进入下一步,到了下一步,仍是重复前面的过程。
这个选择的过程比解题还要艰难许多,所以Z组的人力完全跟不上,才开始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