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空而又空、玄而又玄的套话,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说的话没什么营养,也没什么破绽,典型的虚无主义、泛泛而谈,只是应付应付罢了。
可是小清姑娘定定地看着我,却木有笑,好像还有点不太理解。哎哟,尴尬了!
“高公子的见解倒是有些特别,小女子的想法却有些不同,不知道能不能和高公子交流一下。”
“可以可以,小清姑娘请讲,在下洗耳恭听。”我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这就算是“兑现”了今晚赋词的彩头——“把盏夜话”了吧?
小清姑娘也在我对面优雅地坐了下来,她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想必高公子已经听外面的人说起过我吧?”
呃?这个问题好直接啊?不过好像和刚才的话题不怎么配套耶!但是“客随主便”吧,她聊啥我聊啥,怎么搞得我是来陪聊的呢?奇了个怪哉……
“小清姑娘,说句实话,小生乃是外乡之人,这次来龙津城是来寻人的,今晚偶入聚晴苑,第一次见到小清姑娘,真的对姑娘您不太了解,只听外面人说起过,姑娘是什么什么慕家的人。”我其实对小清姑娘的来历一点也不敢兴趣,如此回答纯属礼貌。
“不错,我正是蓝沧海慕家的人,哎……三年前,我们慕家遭遇巨祸,全族之人几尽死绝……,所幸我当时外出学艺,不在蓝沧海老家,这才躲过了一劫。”小清姑娘用幽幽的口吻说道。
这是要痛述“革命家史”的节奏吗?为什么跟我说?我很平凡的,没法帮你去报仇的,菇凉!
可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最好就是做一个听众、看客,因为我看得出来,今晚,小清姑娘的情绪似乎被李后主的那首《虞美人》给搅乱了、纷扰了,勾起了她不少伤心的回忆。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旁系子弟,又是一个女子,所以那恶魔才没有对我赶尽杀绝,但我也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青木派了,那里的掌门肯定不愿意为了我,得罪那恶魔的。”
我已经听到小清姑娘两次提到那个“恶魔”了,恶魔是谁?是刚才大厅里那个锦衣胖子说的什么王族里的显贵吗?那岂不是帆蚣的亲戚?!我倒是有点好奇了,在龙渊大陆,居然还有这么一位人人谈之色变的狠人存在。
“所以我只能逃,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大家都不认识我的地方,可是……可是龙渊大陆都是他们家的天下,我逃到哪里都没用!哎,只能委身在这儿风月之地,自污名节、自甘堕落……”小清姑娘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有点手足无措,想起身去安慰一下,又怕唐突了佳人,傻坐在这儿吧,又太没有礼貌,只能无力地劝说道:“小清姑娘不必如此,既然你说的那个谁已经饶过了你,你又何必如此呢?正正常常地过个普通人的生活,不也是不错的选择吗?”
“我倒是想啊,可他饶过我了,他的那些手下却不肯饶过我,想着法地想羞辱于我,要不是程伯地悉心保护和这聚晴苑老板的照顾,我恐怕早就……”
哎哟,信息量越来越大了,我现在至少知道了,这丫头有个灭族毁家的大仇人、她是被躲逼到妓院来的、程伯确实是她的保镖、聚晴苑的老板似乎是个好人……
“小清姑娘,事已至此,你再伤心也没用的,哎……人生长恨水长东,概莫如此啊!”我只能这么劝劝呃。
“人生长恨水长东……多好的句子啊,可惜了,心情不对,地点不对,抱歉了,高公子!”小清姑娘这时候已经是泪如雨下了。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屋子里只有小清姑娘的哭泣声,我很无语,知道此时小清姑娘心里很苦,家破人亡、无依无靠不说,还被逼进了妓院,行娼卖笑,怎一个惨字了得。
哭吧,哭吧,我不知道小清姑娘为什么在我这个陌生男人面前会哭的这么伤心,也许是李后主的词,也许只因为我是个陌生人,也许……就这么巧吧?
哭了一会儿,小清慢慢停止了抽泣,抹了把眼泪,强笑着说道:“让公子见笑了,今天看了高公子的词,心中非常喜欢,但是又突然觉得非常难受,所以失态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哭出来也挺好的。小清小姐可能已经忍了很久了吧,适当地发泄一下对你有好处的,不然你会憋坏的,这叫做宣泄疗法,可以经常试试,包灵滴……嘿嘿!”
小清姑娘听我这么煞有介事地一说,竟然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哇,真是梨花带雨忽绽放,云鬓散乱露娇颜啊!
我的眼睛有些直了,小清姑娘也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低下了头去,靠……好美!
屋子里突然从刚才的悲伤气氛一下子过渡到了旖旎气氛,我还有点不太适应。
就在这略有尴尬的时刻,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吵嚷声,一个公鸭嗓子嗓门最大:“麻蛋!是谁?是谁在东风楼上?有种你给老子下来,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三条腿,老子就特么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