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见群情激愤,怕局势有变一发不可控制,忙哄声道:“事非未明之前,众位都不要妄自揣摩,免得自伤和气,相信整个事情的真像总会水落石出。”群雄这才安静下来。
楚悠然等人纷纷慨叹连声,也不再言语。
韩星暗中苦笑,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连他们自己都怀疑的事情,又怎么能说服别人不去怀疑呢?他们如此自欺欺人,也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至少作为爹和师叔的至友,也算是仁至义尽。胡宝堂将了一军,他们便无话可说。看来他们也根本左右不了局势,爹还是危险。”
半晌,楚悠然长叹一声,恨声道:“冤孽!真是冤孽!”
冷清杨道:“韩星这小子来势凶凶,定然是今非夕比了。”
东方明道:“否则,短短几天也不会死这么多人,胡兄位列十大高手之四,岂能轻易送命?”
楚悠然忖思着道:“倘若真的是韩兄暗中救活了这小子,可是以韩兄的为人,就算是爱子心切,不忍见他死去,也不至于还让他习练魔剑,重出杀人……”
胡宝堂道:“人总是会变的,你们心中目的韩飞云早已荡然无存了。”
楚悠然瞪了胡宝堂一眼,没有说话。
朱阳道:“周兄呢?难道他真的是因此而不敢现身吗?”
冷清杨道:“前些天有人看见周兄在‘松鹤楼’喝得伶仃大醉,叫喊连天,说什么对不起师兄,自己没用之类的话,还打翻了桌子……后来,来了一位大大咧咧的姑娘,将他带走了,那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
东方明脸色十分沉重,道:“从那以后,周兄的确不曾公开露过面。”
司徒丞叹道:“若真是韩周二人助纣为虐,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东方明道:“东方心里又何曾不是矛盾重重,于公于私都左右为难。但个人情宜是小,武林安危为大。韩兄、周兄若真有罪,东方也只能忍痛与之恩断义绝了。”
楚悠然一拱手,道:“此事关系重大,何去何从,就请盟主吩咐吧。盟主说得对,个人情宜是小,武林安危为大。事情若属实,我等皆以盟主之令是从。”
韩星刚才还对他们心存感激,这会又暗骂连声,又一想,‘事实’不言而喻,又怎能怪他们。
东方明仰天长叹一声,突地目中晶莹,双膝跪向楚悠然等人,诚然道:“谢众位同道如此信任东方。”
楚悠然等人慌忙上前相扶,道:“东方兄这是为何?”
东方明道:“只有众位上下一心,肝胆相照,才能铲除魔枭,否则,彼此猜疑,互存芥蒂,非但众死难其冤难申,二元老也将死不瞑目……”
楚悠然等人大惊失色,脱口道:“二元老?”
东方明痛苦地点头,接着挥手示意,不多时,只见十六武僧,共擎着两副担架缓缓而来。
众人十分惊诧,脱口道:“这是……”
东方明痛苦地道:“是于驾天于老前辈与玉机道长的遗体。”
众人惊得眼睛老大,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时两副担驾已经送到跟前,东方明示意将其放在上首,恭身一拜。伸手揭开两具尸首上蒙着的白布。
众人定定睛看去,担架上横着的果然是于驾天与玉机,只见二元老面目枯干,双目紧闭,看起来道还很安详,不像是那些人那般恐惧、狰狞。在玉机颈下有一道剑痕,长约二寸,纤细如丝。
楚悠然道:“这……这是‘哀鸿过野’。难道二位元老也死于韩星之手。”
东方明沉重地道:“玉机前辈的确是死于‘恨天剑法’之下,不过于贺天于老前辈却……”说着伸手指向于贺天胸前剑痕。
那剑痕短而深,穿胸而过。众人只双目一扫,便都惊得鸦雀无声。
半晌,楚悠然才颤声道:“这……这是‘流星剑法’所伤?”
东方明沉重地道:“东方也没有想到,可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悠然道:“这难道是……”
东方明道:“韩兄身陷囹圄,武功已废。当今江湖上有可能仗剑与于前辈一较高下的,恐怕只有……”
东方明话只说了半句,可是群雄早已心知肚明。
韩星再一次傻了,暗忖:“于贺天、玉机皆是顶级的高手,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我虽苦练三年,但若与他们交手绝战不到半点便宜。师叔的武功更不足以杀死二人,纵横江湖根本没有人可能胜过他们,更别说杀了他们。东方明又何以取了二人性命,架祸于我和师叔呢……难道短短三年,他的武功居然已经达到登峰造级的程度。胡千秋说得对,我可能真的太小看东方明了。”
忖思间,群雄又呼喝起来,嚷嚷着要杀韩星、韩飞云、周天龙三人为众死难及二元老报仇。
东方明连连挥手,群雄情绪才稍稍稳定。
半晌楚悠然才问道:“于前辈、玉机道长连同清元大师一直住在钟山看守着韩兄,难不成,是韩星闯入了后山。”
东方明沉重地点了点头。
楚悠然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东方明道:“昨夜!”
众人又是一阵惊诧,东方明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道:“自韩星重出江湖以来,东方怕他寻机将韩兄救走,之后更加无所顾虑,大肆杀戮。便与三元老日夜守候囚牢,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心想,万一武林到了山穷水复,只有委屈韩兄当最后的筹码了。这样做,虽说有些对不起韩兄,但形势所逼,真的已经别无他法。”说着摇头一声慨叹。
胡宝堂道:“盟主何必愧疚,韩飞云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何况以他所犯之罪,自然是死不足惜,盟主又何必因此耿耿于怀。”
东方明又接着道:“可惜,东方还是太低估韩星。原本以为,就算他有心救人,也决不可能知道韩兄囚于何处。因为纵横江湖,知道韩兄囚所的,除了三元老外,只有东方一人。”
楚悠然点了点头,道:“可还是被他找到了?这韩星当真是神通广大。”
东方明点了点头,道:“韩星并非神通广大,而是有周兄带路。”
楚悠然道:“周兄怎么知道囚牢在哪?”
东方明道:“自从韩兄被囚之后,周兄便说服了三老特准他秘密探望韩兄。这件事情连我都被瞒住了。三老是念在他们兄弟情深,之所以瞒着我,是怕我在当中为难,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因此酿成今日之错……”
楚悠然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周兄竟也开始助纣为虐。”
东方明慨叹道:“周兄与韩兄手足情深,定是怕此事联累韩兄送命,所以才割舍大义。”
楚悠然等人连声慨叹,冷清杨接着道:“纵然二人轻易闯入后山,二元老武功何等高强,与东方兄及清元大师连手,怎会轻易丢了性命。”
东方明心有余悸地道:“‘恨天剑法’恨满天下,登峰造极,出神入化。我四人连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周兄的武功又岂能小觑,二人连手,真可谓所向无敌了。玉机道长为了保护东方重剑而亡,于贺天于前辈则在拼杀中被周兄一剑刺重要害……不过韩星与周兄也因杀二人或多或少受到怆伤。”
楚悠然道:“二老武功何等高强,虽说身死,但对方绝不可能丝毫无损。”
东方明道:“正因为二老以性命相拼,恩师处处维护,东方才能幸免于难,苟活至今时。”
楚悠然惊诧地道:“清元大师呢?”
东方明痛声道:“生死不明!”
众人又糊涂了。
东方明痛声道:“恩师见二老身亡,痛心疾首,又处处保护东方,所以也受到重怆。辗转几回合,体力明显不支。情急之下,喝令东方退入囚牢将韩兄从密道带走。东方知道韩兄关系重大,不敢违命,便在恩师全力掩护之下,逃入囚牢将韩兄带入密道。韩、周二人想拦截于我,恩师倾力掩护,硬是把他们截在了囚牢之外。东方深入密道后不敢担阁,火速将韩兄带往别处安置。之后,忙召令钟山众僧去后山支援恩师,可等我们赶到时,恩师与韩星、周天龙早已不见了踪影……我们翻遍了整个后山,依然找不到人,直到现在也不见恩师行踪,不过……不过以周天龙与韩星的功力,无论他们辗转何处,恩师都……都是凶多吉少……”说着已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