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退场，善后的开局

秦扬想了想，对常晓光说，你就对他们说，公司已经清楚他们这些执法人员的目的了，我们公司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公司，对于要公司停止开发的指令，我们将严格遵守，然后欠什么手续，我们公司都将一一补上。

常晓光就把秦扬的意思，当场转达给所有的执法人员。他们也听明白了。实际上，他们也知道，他们今天来到工地现场，并没有跟公司高管对话的任务，他们只被要求停止开发公司的一切开发活动而已。

但是到了工地现场，他们看到原来的大厦早已是面目全非，原来的大门也轰然倒塌，他们发现他们手里的一纸禁令失去了功用，没有地方可贴。他们象无头的苍蝇，在工地上到处乱窜，想找到一个可以贴封条的地方。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侥幸找到一个地方，立马就围上了一大帮人，都要把手里的封条往这里贴。地方小，封条多，大家只好妥协，谁也不往这里贴。

这就发生了一个问题，工地现场没有大一点的地方，贴不下这么多的封条。当时工地现场只有常晓光一个人代表开发公司，执法人员手里的封条，又不能往他身上贴，只能叫他看一下。

现在，常晓光把总公司的意思说了，承诺马上停工，这些执法人员也就没有了继续呆在工地现场的理由。而且，工地现场也不适宜这些人员继续待着，这里没有使人惬意的空调，甚至于连个遮阳的树荫也没有。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股难闻的硫磺味。

几个因素的共同作用，使这些执法人员不约而同地纷纷离开了工地现场。喧闹的工地安静下来了。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牛行长不禁喃喃地说了一句，一群什么东西！

常晓光苦笑了一下，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都得跟他们打交道。正是这群什么东西，决定着咱们开发公司的命运。秦扬也苦笑了，是啊，既然咱们不能改变他们，就得学会适应他们。

牛行长就说，我恐怕难以适应他们的低素质。常晓光说，牛总啊，咱们的社会是多元化的社会，人也就是多元化的人。人的素质有高有低，这才构成了社会，如果都是高素质的人，那也不叫社会了。那些粗活重活累活，由谁来干呢？要是都当行长，就没有老百姓了。没有老百姓，也就显不出行长来了。

牛行长不满地看看常晓光，不是他说的没有道理，而是他说这个话的时间不对。牛行长的心情，还没有从刚才的不满中扭转过来呢。常晓光见牛行长异样地看着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牛行长他们没有见过今天的阵势，他们以前打交道的人不一样，都是有求于他们的。即使于他们无求，起码也是一些彬彬有礼的人。都有相应的绅士风度。常晓光的内心深处，对牛行长和秦扬倒生起了几分怜悯。他们天生就不是干这个的。

秦扬见牛行长不说话，知道他心情不好，就说，常经理，说实话，今天这么多的大檐帽，我们以前真的是没有见识过。弄得我的头都大得不是自己的了。今天虽然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糊弄过去了，明天怎么办呢？

明天？常晓光反问道，不能等到明天了。

秦扬有点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现在就立刻行动？

常晓光说，现在能行动当然好，不过，现在行动还有点操之过急。咱们得请示一下路总，叫他确定一下轻重缓急的秩序。然后今天晚上，咱们就分头行动。

晚上不是他们就下班了吗？咱们到哪里去找他们啊？秦扬很奇怪常晓光的安排。

常晓光却乐呵呵地说，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子。这些老爷们，上班你去办公室里找他们，他们一个个牛比烘烘的，连个正眼都不给你。办公室里根本办不成任何事情。反倒是晚上，到他们家里，公事私办，他们这个时候才像个人，才能说事情怎样办。

牛行长对这一套却很熟悉，他点点头对秦扬说，常经理说得很到位，很多事情就是在家里谈成的。

去人家家里，我总觉得有点不伦不类的。秦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说，去人家家里人家不接待怎么办？

常晓光说，常言道，有手不打上门客，咱提上礼品去他家了，他好意思把咱们赶出来？

秦扬一下子恍然大悟。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不知者不怪啊。牛行长说，什么事情都有一个解决的潜规则。只有按照潜规则办事，你的事情才有成功的希望。所以，熟悉各种各样的潜规则，你就成功了一大半。

秦扬点点头，那咱们就去找路总吧。

到了路标那里，常晓光简要地说了一下情况。路标就问他，你对这些个事情是熟门熟路，人也比我们熟悉，咱们自己人就不要客气了，也不要说什么请示之类的客套话。

我们几个都是门外汉，都是配合你工作的。你拉个单子吧，按照部门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列出来需要公关的顺序。

牛行长和秦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见常晓光很自信地在纸上往出拉单子。没有多久，单子就拉出来了。他们一看，出乎意料之外，规划局排在首位。

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常晓光说，按理说应该是土地部门。可是，咱们的土地是自己的，这样就能省不少的事情，土地部门也要去，但是紧迫性就没有规划局重要了。规划局，你不要小看他的名字，好像他是一个虚的机构。实际上，在这些能管得住咱们的部门中，属他最有实权。

这个问题，经常晓光这么一说，路标也想起来了。在狱中，那位王董事长就给他说过。说房地产开发公司，要挣钱，规划单位很重要，他们甚至掌握着开发公司的生死大权。

路标记得王董事长说，只要规划局动动笔头子，把你的容积率稍微改得高一点，你就不知道能多挣多少钱！所以，路标很欣赏常晓光的业务能力。他能抓住问题的实质，抓住问题的要害。

常晓光接着说，对于规划局，不仅要在顺序上排在前面，公关的时候，还要总公司大领导亲自前往。路标看了看常晓光，秦扬也跟着看了一眼，常晓光说，当然，前提是我打前站提前把工作做到家。其他部门的工作，牛总和我出面就够了。

常晓光没有提到秦扬，他知道秦扬是总公司的公关负责人，按说这些事情应该以她为主。但是，考虑到秦扬对建筑行业这一块并不是很熟悉，特别是那些部门，有好些潜规则，秦扬也不一定知道。等她摸清门槛，时间也就过去得差不多了。

路标点点头，说，那就这样定吧，规划局那里，我带秦扬去，一定要先把规划局拿下！常晓光就说，规划局那边，以前我也打过交道，局长跟我也算熟悉。局长这个人，有博士学位，为人也很儒雅。乍一看，不像当官的，倒象是大学的什么教授。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