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你有你的苦衷,可是微微,是真的死在你手上的,而且那个时候你想要杀的人是我,是微微帮我挡了一剑,我才没有死,越云瑾,你不是失忆了吧?”沐珞对于越云瑾的那一套说辞嗤之以鼻,她甚至是很后悔来了这里还进了这间屋子,因为她与越云瑾之间横亘了那么多的鲜血和枯骨,这些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和的事情,而且眼前这个她那么掏心掏肺喜欢着的像是白月光一样的心上人在几日前甚至还想杀了她,沐珞觉着自己一定是犯贱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越云瑾摆布。话音落下,沐珞一刻也不想要在这里多呆,便转身想要往门外走去。不料越云瑾忽地伸手抓住了她细细的手腕,纤长而节骨分明的大掌像是烙铁一般仿佛要灼伤她的肌肤,让她想逃无处逃脱。
这不正常的温度像是把整个熔浆都灌满了身躯一般,在沐珞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越云瑾忽地整个人栽倒在了她的肩头上,滚烫的呼吸像是沸腾的雾气一般拂过她冰凉的颈项。为了避免自己被越云瑾活活压死,沐珞只好艰难地拖着他颀长清瘦的身躯往床榻边移动。
第三百零三章
只是当沐珞将越云瑾挺拔颀长的身躯放倒在床榻上的时候,她忽然又发现了一件让她欲哭无泪的事情,越云瑾昏迷之前抓着她的手腕,如今他人虽然是没有了意识,可是他节骨分明的手掌还是死死地扣着她细细的手腕,任凭她怎么挣脱也挣不开,像是粘在了那上边一样。
“越云瑾,你能不能行行好,松一松你高贵的大掌。”沐珞用另一只手的食指使劲儿地在越云瑾的手背上戳啊戳,可是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越云瑾始终是没有半点儿反应,除了时不时一点儿微弱的呼吸,基本上就跟个死人无异了。沐珞虽然不精通什么医术,可是也能按照常识推断出越云瑾是发高烧了,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这丫的就这么倒在她面前跟个碰瓷的一样,本来好好的悲情苦怨心绪一下子就变了画风。兀自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之后,沐珞试着探头到窗口去叫方才为她引路的那个小二,这里虽然是四楼,可是窗边往下便是后厨的内院,沐珞扯着嗓子喊了一会儿之后,那小二便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姑,姑娘,请问,请问有什么,有什么事情吗?”那小二喘着气问她。
“有事,他发烧了,你去请个大夫来吧。”沐珞说着便从衣袖取了一锭银子抛给了那小二,那小二接了银子便准备照着她的吩咐去找大夫,只是沐珞想了想又忍不住唤住了他,
“等等,”那小二回过头来之际,一锭大金子便落入了他的怀中,“你去请一个最好的大夫,剩下的就给你做小费吧。”沐珞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去。
那小二虽然不懂什么是小费,可是这位姑娘说了给他,那便是说剩下的银子都是打赏他的意思,这还是他头一回遇上如此阔绰的客人,那小二捧着银子千恩万谢了一番便撒腿跑了。
事实证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老话到哪里都是管用的,没一会儿,小二便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回来了。那大夫看起来是有些实力,只是稍稍地把脉之后便诊断出了越云瑾是受了风寒,然后熬了好几天没有看大夫,所以现在才会烧得那么严重。
“我开三服药剂,每日一服,另外还需勤换凉帕子为他降温,不出三日,他便能痊愈了。”老大夫交代了一些事宜之后便由小二送着离开了。吩咐小二将大夫开的药剂拿下去熬,沐珞便在屋子里面为越云瑾进行物理降温,就是按照那老大夫说的办法,拿凉帕子帮越云瑾敷额头降温。
“越云瑾,你要是能听见我说话你就给我松开手,我真的特别忙。”越云瑾纤长的睫毛宛若扇翼一般在眼睑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熟睡昏迷的模样更显得他清越恍若梨花一般纤尘不染的面容越发地出尘遗世,而此时脸颊因为身上的高温微微透出浅浅的一层像是三月初开的桃花一般的粉白色,又为他清冷疏淡的气质平添了一抹人间的活气,让他看起来也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只是,这张沐珞曾经这么渴望着想要靠近的脸,此时,却让她看得心里生疼,像是被扎上了细细密密的针一般,此时越云瑾的眉眼在她眼中有多清越,司空离和上官琉微死的画面便在她心里面有多清晰。细细软软的手指轻轻覆上盖在越云瑾额头上的那一方帕子,在微微接触的那一刻,那熔浆一般滚烫的温度便瞬间爬上了她的指尖,想来是越云瑾身上的温度太高了,搞得这热传递快得要命,于是乎,沐珞只好更加频繁地为他更换帕子。因为一只手的手腕还被越云瑾死死抓在手掌中,沐珞拧帕子的时候必须身子微微前倾抬着他的手好让那些拧出来的水能够落在盆子里面。
就这么撑了好一会儿之后,小二终于端药上来了。
“你喂他喝吧。”沐珞此时是身心俱疲,小小单薄的身子倚着床榻的横木坐在床榻边沿,被越云瑾紧紧抓着手腕的那一只手无力地垂放在被褥上面,她微微抬起长长的睫毛示意小二将汤药端上来。
小二恭敬地端着汤药走上前,沐珞费力地抬着越云瑾的身躯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好让小二能够喂药,只是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之后,不仅没有喂到药,反而还洒了一大半。小二额头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沐珞怕他把汗水滴到那碗汤药上去,权衡了一下之后决定还是自己来算了。听见了沐珞叫他离开的话,那小二如同被大赦了一般,连忙一阵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小二走了之后,沐珞只能先把越云瑾放平在床榻上,这碗汤药已经洒了一大半了,一共就三服药剂,为了谨慎起见,沐珞决定还是确定好了能喂得进才将汤药端上来。细细软软的手指颇为头疼地抚了抚额头,沐珞微微俯下身子趴在了床榻边沿,像是抱怨又像是请求一般在越云瑾耳边说道:
“越云瑾,你能不能不要折腾我了,我真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你必须要喝药才能好起来,要不你先松开我,我给你喂药,成吗?”只是这一回,还是和前面一样,不论沐珞说了多少话,说了什么话,越云瑾依旧是半点儿反应也没有,最后被弄得没有办法了,沐珞只好趴在床榻边沿仰着脑袋望着越云瑾陷入昏迷的绝美面容发呆。方才那大夫说越云瑾是受了风寒,然后熬了几天没有看病,所以现在才烧得那么厉害。按照时间来推算,几日前越云瑾应该还在云衍宫,这习武之人连自己受了风寒需要吃药这种事情都能不注意,还真是奇怪,就算是越云瑾自己没有发现,那么他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云衍宫上上下下那么多侍女家奴,难不成就一个有眼力界儿的都没有吗?沐珞越想,就越觉得不符合常理。
就在沐珞的思绪围绕着越云瑾为何会烧成这样这件事情百转千回之际,耳畔忽地拂过了他沙哑而细微的声音,
“珞珞..............水..........”
纤薄的绯色轻轻地翕动着,沐珞听不清楚越云瑾说的完整的句子,只是从他反反复复而又虚弱的话里面隐隐提取出了较为关键的三个字。因为越云瑾想要喝水,沐珞便趁机将那剩下的汤药喂了进去,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越云瑾咕咚咕咚便将那小半碗汤药如数服下了。服下了汤药之后,沐珞又给越云瑾换了几次湿帕子,渐渐地,他身上的温度似乎是降了下来,沐珞试着去掰开越云瑾扣在她细细的手腕上的手掌,似乎是因为服了汤药所以整个人有点儿昏昏沉沉的,相比于先前的纹丝不动,此时沐珞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在她的掰动之下,越云瑾手指在渐渐松动的痕迹。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就在沐珞高兴着就快要挣脱开的时候,那差不多要松懈下来的手指忽地动了,节骨分明的纤长大掌径直松开了沐珞细细的手腕之后便覆在了她细细的颈项上,紧接着沐珞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整个人便被越云瑾带着压在了他身下。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一回沐珞虽然觉得被压很突然,可是也没有尖叫出来,只是面对这样的偷袭,她仍旧觉得很无奈。
“越云瑾,你是不是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史,比如耍流氓那一种?”也不管越云瑾能不能听见她说话,此时沐珞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吐槽他,因为这丫的已经一回两回三回,她都记不清几回地就这么突然就把她压在了下面,所以沐珞一度怀疑,这丫的可能天生就带有流氓属性,然后人一不清醒的时候就能够解锁这项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