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雨点霹雳扒拉的拍打在“正思发廊”的闸板上面,霍正思披衣坐起,动作静然的犹如一块木雕一般,可心下却早已乱作一团。
下雨了,尚兵会去了哪里呢?凭自己的直觉感知,他绝对是不能回自己的家的。
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在他们尚家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知道她所有的猜测全部都是对的,他的家人一定是反对她的。
唉!
她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心下呐呐的说道:“还是忘掉吧。就凭我霍正思的美貌和挣钱的本事,我本应是不愁嫁的。”
可聆听着耳边那越来越沉重的雨点之声,她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更加被搅乱了起来。为什么越想忘掉的事情,就越是陷入她与他结识的每一场回忆之中呢?
既然黑暗召唤不来瞌睡,她索性拉亮了灯的开关,下了地,坐在梳妆台前的那把椅子上面,她本想再吸一口香烟,可屋内此刻空空如也,我为了取悦谁呢?
她自嘲的挥挥手臂,梳妆台的镜子里和墙壁上的镜子里分别折射出她的两道侧影,望着自己不同的侧面,她又进一步想起了她所经历过的不同剪影,回想起自己的命运,她感觉还真是不济,先前的那个对象,他的家人本来全都是同意的,可他自己却偏偏要离开她,留下几句只言片语就掉身走掉了···。
而现在这个对象,整天的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不放,怎奈,他的家里人却持有着反对的意见,难道这就是我霍正思的命吗?
不。我绝不要这种命运,我要跟命运抗争,跟它无止无休的斗下去。
尚兵的家人越是反对,我跟尚兵的事情就越是定了。我要先到他的家里去,等他的家人全都服服帖帖的接受我的时候,我再把他们的儿子彻头彻尾的甩个干净···。然后潇潇洒洒的走掉···。
我要报复,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恨恨的想到这里,她的视线不由突然被定格在一直被她掖在床头角落里一块带血的手帕之上,她回想起那天一不留神在剪头的时候剪到了一个方脸男人的耳唇时的情景,有些血渍留在了这块洁白的手帕上面,由于怨恨她的那个初恋男友,她一直没有舍得撇下这块手帕,她把它方方正正的折叠起来,此刻,她不由情不自禁的走到了床榻前,伸手把那个带血的手帕死死的攥在了手里···。
她由此又想到了刚刚离去的尚兵。
尚兵,他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他的家人反对,他连大声嚷嚷两句的本事都没有,仅凭这一点,以后我跟他过日子也得遭罪,对,就这样,想要在这黎城市内立脚,我霍正思就要耍弄出各种手段,我对任何人都不要玩实打实的游戏,先让尚兵深陷其中,反正我霍正思也不是什么纯洁之身···。某人为我本人铲平了道路的同时,无疑也为他人铲平了道路,从此不再劈荆斩棘,一切都是坦荡无垠的,我何必整天折磨着自我,总是被人家整着,我要想法设法的整着别人,让别人的日子不好过。
若是弄巧成拙,一旦我和这个尚兵成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他是工人户口,那么我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工人家庭,在这繁华的黎城市内彻底有了立足之地,这对我只能有大益无大害。
就这样,在明亮的灯光的映衬下,一张渐渐的坚定了一种信念的脸孔在逐渐变形,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她扭曲着面孔,心里发着狠,她忽然间走到了自己的房门面前,呼的一声打开了房门,旋即,她愣住了,一个身影正立在外面那黑漆漆的风雨之中···。
“尚兵?”她不觉低唤了一声。
她见他此刻正淋着雨,痴痴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立即瘫软下来,她恨他,也可怜他。
“你是不是傻呀,快进来。” 她立即把他由寒冷拽向了温暖,由黑暗拉向了光明···。
他其实一直都没走,进到屋内,她首先为他找干爽一些的衣服欲要给之换上,趁着她转身忙碌的机会,他从她的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肢,他突然深深的感觉她原来是如此的在意他,她左右扭摆,最终,他发现她再也没有挣脱的意思,她忽然面向着他,他们彼此对视了良久,最终,不知是谁率先采取了主动,他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彼此在各自的怀抱里瑟瑟发抖···。
就在她和他都不能再把持的一霎那间,她忽然看见被自己一直攥在了手里的那块手帕,洁白的手帕上,有着鲜红的血渍,渐渐的,在霍正思的脑海中,那鲜血幻化成了纯真无暇的处女之血···。
多么美好而圣洁的杰作呀,这是上天的安排,霍正思突然在心底深处涌出了一抹窃喜···。
天意难违。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就这样,与尚兵一直相拥着,直至共同甜蜜的滚倒在仅有两步之遥的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