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茹在洗碗槽里刷完了饭盒,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此刻正是中午休息时间,屋内除了刘雅丽之外,其余的同志全都回家吃午饭去了。
同往日一样,任茹把空饭盒用一块干毛巾擦拭干爽,然后装在了自己的那个花布兜里,看了一眼那个被整个财会科室的同事全都熟悉的花布兜子,刘雅丽不禁对任茹温存的说道:“任姐,如今你都已经是咱们科室的副科长了,你的那个花布兜子,是不是也该换个好看点的了。”
“我这个兜子不是挺好看的吗,花花溜溜的。”任茹无所谓的答道。有关刘雅丽让她换兜子的事,彼此间也不知聊过多少次了,对于这个话题,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不是,任姐,好看是挺好看,我的意思是,你若是拎个皮的兜子多带劲啊,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咱们的副科长呀。”刘雅丽在一旁好心的提示着。
“行行行,哪天啊我就换个带劲点的,”任茹说到这里,不由带着戏谑的口吻话锋一转道:“不过,雅丽呀,我得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前提条件?”
“得你这个当妹妹的替我掏腰包哦。”
刘雅丽听罢,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被任茹的表情逗的大笑了起来,边笑边道:“任姐,你呀,可真是会过,不就是换个兜子吗,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花钱。”
刘雅丽此刻正在对着办公室里的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头饰,两个人都大笑了一会儿,刘雅丽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对着被映衬在镜子里的任茹问道:“唉,任姐,你家那两个闺女是不是快考试了呀,怎么样,都有把握吗?”
谈起这个又敏感又关键的话题,任茹不禁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叹道:“本来小菲呢考重点高中的把握是要比我大闺女小维考大学的把握大一些的,可最近也不知咋的了,她俩吧还掉个了。”
“哦?”刘雅丽住了手,回过身来,也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然后问任茹道:“那是怎么回事,小菲难道在学习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可不是吗。”任茹挠了下耳朵,想到了尚菲最近成绩下降的问题,脸上禁不住布满了愁云,她忧虑的说道:“到了初三,这不是增添了物理化学的课程吗,我家小菲这两科的成绩一直不太理想,给孩子难为的呀,有时候整的唉声叹气的,这不,现在由原来的全班里的第二名都掉到第十名了···。”
“啊?”刘雅丽吃惊的瞪大了双眼,禁不住摇头道:“任姐,这可不行,这物理化学可都是关键的科目,若是整不好,到时候会影响整个局面的。”
“可不咋的。”任茹也不得不承认道:“总之,这两科的成绩若是再提高不上去,我看小菲考重点高中呀,一个字——悬。”
刘雅丽也跟着任茹哀叹了半晌,不过她还是安慰任茹道:“任姐,啥事也不用钻死胡同,这女孩子呀,学的好其实不如嫁的好。”
“话是那么说,”任茹说道:“可万一将来学也没学出模样,嫁也没嫁好,那岂不是糟糕透顶了。”
“能有那么惨吗!让你说的,跟世界末日要来了似的。”刘雅丽不由呷了任茹一眼,神秘的说道:“任姐,咱们厂二车间的那个临时工张紫兰你知道吗?”
“知道呀。”
“她不是农业户口吗。”
“别笑话人家,农村人多可爱多实惠呀,我们东倩那旮沓到处都是农民,都善良极了,我家里若是有个大事小情,都齐刷刷的过来帮忙,你就拿孩子奶奶去世这件事来说吧···。”
“哎呀,任姐,谁说我要笑话农村人了,我没那个意思。”刘雅丽截口道。
“那是什么意思?”任茹不解的眨眨眼睛。
刘雅丽悄悄的望了望窗外,身后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对任茹说道:“人家张紫兰呀可能耐了,最近跟三车间的工人王皓山搞上对象了···。”
任茹抻长脖子听明白之后,不由平和的笑了,其实就她本人而言,她最讨厌在背后嘀咕别人有关个人隐私这方面的话题了,于是她不屑一顾的说道:“那可有啥稀奇的,小张未嫁,小王未娶,他俩搞对象,这不正常吗。”
“搞对象倒是没啥好稀奇的,谁不搞对象呀。”刘雅丽强调着自己的观点:“问题是,户口问题怎么解决呀?”
“搞对象跟“户口”俩字也不挨边呀,搞的是对象,又不搞户口,两个人对劲不就得了。”任茹越发听的糊涂起来。
“不是的,任姐,我是在说他们两个将来孩子的户口问题怎么办?”刘雅丽用一只食指敲着桌沿,将最后三个字说的极重,也道出了自己的一番忧虑。
“我的天呢!雅丽呀雅丽,”任茹不由被刘雅丽的操心劲给逗乐了,说道:“你是真操心呢,可能人家小王和小张还没有想的那么远呢。”
“可他们将来一旦结了婚,按现在的政策,孩子的户口是要落实在母亲的户口本上的,而张紫兰是农村户口,那孩子岂不也成了农村户口,若是不落实在她那里,那孩子岂不成了黑户···。”刘雅丽进一步给任茹解释着。
“雅丽呀,你这人哪点都好,就是爱分析人,回家给你自己那点事整明白得了,这有关孩子黑户不黑户的问题,是人家小王他妈要操心的事情···。”任茹说着便站了起来,边笑着边顺便问道:“我去商店买点东西,你跟我去吗?”
“走吧。”刘雅丽乐呵呵的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