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小竹屋里,在黑夜仍显得微暗的烛光一闪一闪的,仿佛快要被风吹灭。
不用风吹,屋里的血腥味也直扑入鼻,浓的令人欲呕。
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人握着一柄长剑,而那干净的剑身则是粘了一片的血迹,在黑夜里一片暗红。
黑衣人静静地低头看着倒在木床上的人,虽然只刺了一剑,但他不担心这人还能活,刺破了心脏,还有那命活吗?
床上的人一身白衣,就算脸色苍白还沾染了血,但是那张被烛光映出一些轮廓的脸却是清俊得摄人心魄。
他的一头墨色长发因为血的浸染而显得有些浓艳,胸前,血一点一点的往四周蔓延,染红了一身白衣,就算光线有些暗,那血也红得刺目。
他闭上眼,呼吸有些混乱,唇边留下一道血线,却还有力气微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润。
“是谁派你来的,儒璟,还是,相爷?”
黑衣人站着不动,连眼神都没变,仿佛不知温暖是何物,就算是一个必死之人,也必须带着遗憾而死。
璟儿,我曾告诉你,帝家子弟,不可心软,但我自己却犯了蠢啊……
他笑着,满是讽刺,却掩不住那一丝凄凉。手中,还紧握着一个人偶,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样东西——一个一身蓝衣的小小人偶,而现在人偶的脸上,全是被溅上的血……
再没有力气睁眼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一道蓝光,柔和的,温暖的光……再看到那个一身轻质蓝衣的男人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
是梦,他知道。
因为,一个多月,他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梦到同一个人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显得异常,就是吃了宁神的药他还是能在梦里梦到他,除非他不睡觉。
同一个人,同一个场景,就没变过。
蓝天白云,风静水清,绿草茵茵,树叶繁茂,细水长流。
很舒适的一幅画面。
那个一身蓝色长衣,还留着一头蓝色长发的却看不清面貌的怪异男人就站在树下,很安静,面对着他,并不远,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每一次,都是他坐着,那个男人站着,离得不过十米左右,却怎么也看不清,也动不了。
刚开始他还很惊讶,还有种对未知事物的惶恐,那是他的梦,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完全被梦掌控,只能不情愿的坐着,想醒也醒不了。但是梦着梦着就习惯了,因为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也什么事都没有。
这件事,他没让其他人知道,觉得很多余,不过是一个比较离奇的梦,有什么好紧张的。
再者,他虽然没办法,却也隐隐觉得他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桥到船头自然直,他最会的,便是随遇而安。
这次,还是没变。
他坐在地上,姿势是一腿曲起,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仰头看着那个男人,另一只手撑在身后的草地上,很轻松惬意的样子。
但是给他的感觉,只不过是在欣赏一副凝结的画。
一夜,他从十一点开始睡,六点准时起来,七个小时,就耗在盯着人家看上面去了,虽然梦里很短暂,但是,这就是不争的事实啊。
徐离宿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直盯着人家。
嗯,据目测,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比他矮了一点点,好像瘦了一点,但气质不错,安静地出尘无暇。
可是那身奇怪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脚下的蓝色布靴又是什么情况?
啧啧啧,怪人。
怎么想着,徐离宿就觉得自己还真TMD傻,对方存不存在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奇怪?
没准还真是鬼啊,一个应该长得不错的鬼。
徐离宿有点想笑,不过面部肌肉不受他控制,所以他只能在心里笑了。
“滴——滴——”
六点,闹钟准时响起,徐离宿也准时的睁开眼,反射性的一把抓住闹钟,让它停下。
却在脑子晃动的那一刻感觉头好重,一瞬间一片模糊,就像是几夜没睡一样。
徐离宿瞬间头疼了,搞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点困,不,是好困。
徐离宿努力挣开了眼,结果又被眼皮重重合上。
意识瞬间陷入了黑暗,紧接着又莫名回到了那个让他有些崩溃的场景。
卧槽!
看到这一幕的徐离宿只能狠狠地在心里吐槽,这是要弄死他的节奏吗?
TMD的!我盯着你整整一夜还不够吗!又来?!
徐离宿不敢说他的脾气有多好,但是在商场那个戏台子混得久了,加上老爷子的亲自管教,他还是能演好戏的,能让他失态的人实在是没几个啊。
可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我花了七个小时的时间,就为了盯着你看,然后呢,一醒来还感觉三天没睡似的,然后又回到这个让我憋屈的地方!
徐离宿在心里咬牙怒吼。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个怪异男人弄的,他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了。
于是……好吧,有个词叫——迁怒。
想他徐离宿一路虽然不够顺风顺水,但是如今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在上流社会里更是早早的就站稳了脚,更何况他上面还有一个咳一声就能让人垂首装乖的老爷子。
可是现在这场面,实在是让人火大啊。
但是管你再怎么火大,也出不去,所以,没一会,他就冷静了。
细细地盯着对面的男人,突然发现,隐约能看到对方的一些轮廓了!
这个发现让徐离宿微惊,再认真的盯着,可是还是有些模糊,就像是近视一样。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徐离宿很疑惑,越发仔细地盯着对方看,有些模糊的轮廓,不过还是能看出,是一个长得不差的男人。
诶……
徐离宿放弃了,看不清楚,就算了。就算看清楚了又能怎样?他难道还要把人找出来吗?
别开玩笑了!这种蠢事他怎么会做。
管他是不是人,无视就好。
想通了的徐离宿开始走神,眼睛还钉在对方身上,思想却早飞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音乐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睁开了眼,雪白的天花板突然就映入他的眼中。
音乐声在继续,徐离宿揉了揉额头,还是先接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