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加上去的东西又能是什么呢?要楼楼付得起,还要足够重量,让楼楼没有办法再反驳,终于庞秀计上心来,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东西,暗怪自己怎么刚才没有想到,这个东西足够重量,而且楼楼一定也拿得出。
就这样,庞秀就又装出来一副很真诚的样子,像是谈判一般的再次对楼楼起价道:“那就再加上你教会我怎么做春椿核叶药羮的方法,你看怎么样?”
庞秀这个主意想得还真是高明,这就像是烧锅上的酒,名厨手里的菜,最重要的都不是手艺人,而是那个被叫做“秘方”的东西,而且作为曾经的中药世家,楼楼最在意的一定是手里的方子。
为医者,那手中的每一道方子都是秘密,是招牌,是无价之宝,是命根子,更是祖上人世世代代的心血,偏偏这又是在古代,所以无论在什么地域,只要有人他们的思想就一定不会变。
很明显,现在在楼楼看来,庞秀要的东西算是远远超过自己即将要得到东西的价值了,而且楼楼也不狭隘,她明白庞秀并不是为贪图这滋补药膳的方子,更何况又是在这种鸟都不愿意拉屎的地方,来骗取方子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对于楼楼来说,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占了庞秀的小便宜,以后就算庞秀真的不怀好意,自己也不曾欠过他分毫,直到这时候,楼楼终于是露出来了一个笑脸,很满意的对着庞秀点了点头。
看见楼楼笑着答应了,庞秀的心里顿时兴奋到了极点,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刚刚做完了一个很刺激的任务一般,不过庞秀还是很懂得分寸的,他并没有因为此而得意忘形。
而是也对着楼楼会心一下,然后马上就开口问道:“楼楼,你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我知道的就这两种,你说了,我再去准备就好”。
楼楼知道庞秀一定是不想让自己涉险,不过除了这两样其它的东西还都是很好采摘的,楼楼自己就可以做到,就是处理起来要费上一些儿时日。
而且话已经至此,楼楼也自然不会再与庞秀隔着一个心眼,所以楼楼就对庞秀实话实说道:“其他的东西都好弄,只是这春椿的的处理要远上一些儿”。
对于楼楼说的话,庞秀当然知道原因,他那天躲在屋子外面可是将所有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对于这一点庞秀也并不想要去隐瞒,况且在庞秀看来,这两种东西自己已经都摆在楼楼面前了,再掩盖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楼楼够聪明,他应该早就猜得到了,自己再装下去,那岂不是自讨没趣儿,还不如实话实说来得痛快,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此庞秀就很自然的开口说道:“恩,所以我才把你约到这里来”。
要不为什么人们总是会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呢?庞秀自己想了那么多,楼楼压根就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想过的问题就是,庞秀为什么会送这两样东西给自己,她想的都是自己该不该收的问题。
直到这个时候,听到了庞秀的话,楼楼才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愁上心头,但是脸上却是在极力的隐藏悲伤,毕竟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与庞秀无关,只见楼楼笑着对庞秀挑起眉毛问道:“我们那天说的话你听到了?”
楼楼之所以这样问,也不是毫无根据,那天庞秀出现在她的家里面过,虽然楼楼并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就来到了自己的家里面。
但是庞秀今天能做出这样的举动,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那日庞秀早就到了,至于他们所说的话也一定是都被庞秀听到了。
然而,楼楼脸上的笑容让庞秀看起来更多的是无奈,庞秀知道这份无奈与自己无关,也不是自己能够解决得了的问题。
不过,针对楼楼的问话倒是让庞秀不得不再一次道歉道:“对不起楼楼,我那天只是想跟你道个歉,没想到......”
这倒不是庞秀在用虚假对待楼楼的真诚,毕竟这是一种很有礼貌的回应,为人无论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哪怕你高居皇位,或是身为地痞流氓,最起码的礼貌还是一定要有,否则就算你黄金裹身,玉底成鞋也都难成人,充其量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渣滓而已。
庞秀有这样的礼貌,楼楼同样也有宰相撑船的气度,按理说庞秀这偷听的故意为之一定要比上次打翻锅灶的无意为之更加让人气愤才是,可是楼楼竟然在庞秀说话声音开始变小的时候,就摆摆手大度的说道:“没关系”。
只不过,楼楼在说完这三张个字以后,都没有再给庞秀说话的机会,就立刻转移话题的说道:“我们都这么熟了,可是我竟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庞秀也不傻,他意识到了楼楼是有意的在逃避着某些儿话题,庞秀甚至很清楚,那些儿话题一定都与那个叫仙仙的人有关系,很明显它们不只是那四位老人的痛楚,同样也是楼楼的逆鳞。
说得更加明确一些儿,庞秀觉得那背后一定有着特别多的隐情是不足与道与外人听的,楼楼的反应就是最好的佐证,她是怕自己会有个一时的口误,那样就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必须要说出来的事实了。
虽然,庞秀什么都清楚,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大,凡事非要去问一个究竟的人。
要说庞秀,他也是有过好奇心很强的时候,那就是自己九岁那年对庞威的戒指好奇了,不过很明显那个结果并不好,所以楼楼既然不愿说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问,反正那也都无关自己生死。
因此庞秀就借着楼楼新立起来的杆子,向上奋力的爬了上去,还笑着回答道:“我叫庞秀,你可以叫我庞大哥”。
楼楼看着庞秀的样子,说实话她也不觉得庞秀是在托大,毕竟他的年龄还真的是要大上自己一些儿,也就是叫庞大哥才最合情合理。
而且,楼楼生来也不是矫情的人,于是就直接开口答应道:“那好!庞大哥,楼楼就多谢了。还有这些儿叶子不能马上下锅入药,它们还是要经过一番处理才好,否则不但没有有药效,还会对人体有伤害”。
在这之前,庞秀也知道一些儿药理药性,毕竟他学过一点儿医学,而且在他的手上还有千魂诀,他也曾自己亲手采摘研制过某些儿毒药解药。
所以,庞秀还是很清楚楼楼所说的都是实情,没有哪一种草药是不经过处理就直接能与其它东西一起熬食,那样的话就算不中毒,也多多少少是等于在慢性自杀。
当然,这样的话庞秀是不会在楼楼面前说起的,因为他和楼楼一样,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其中,只见他很是乖巧的点着头,然后对楼楼问道:“奥!那该怎么处理呢?”
庞秀是在认真问,楼楼是在真诚的传授,要说这草药的处理,它还真的就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楼楼都带领着庞秀在空旷的草地路边晾晒、剥捡等,两个人之间也多了更多的欢声笑语。
甚至庞秀还会偶尔的出现在楼楼的家里,帮助楼楼伺候四位老人,主动帮助楼楼承担起家务,给楼楼带一些儿冷秋水差人送给自己的米面点心。
到后来,连楼楼都觉得自己和庞秀的关系到了越走越近的地步,楼楼也更加依赖和感激庞秀,毕竟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即使是外表表现出来的再坚强,内心依然还是很脆弱,累的时候,疲惫的时候,伤心难过到无助的时候,一个宽阔的肩膀,依然都是她最需要的。
只是楼楼渐渐发现自己的兔子小白,明显是不喜欢庞秀的样子,甚至都不愿意让庞秀抱上一抱,也不肯吃庞秀喂给自己的东西。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终于庞秀与楼楼再一次在路边支起了那口锅,两个人交替看火煮了四个时辰,才将一罐熬好的春椿核叶药羮带回来,然后将楼楼的大娘用木制的轮椅推到了楼楼的房间。
只见楼楼喂她喝了整整的三大碗,她才满意的摇摇头,说了一句:“味道真好,只可惜喝不下了”。
当然,这也让楼楼开心不已,因为在楼楼的印象中十二年里她从来都不曾吃过这么多的东西,就算是以前楼楼也曾为她做过很多次的春椿核叶药羮,所以现在楼楼的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感觉。
然而,让楼楼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竟然成为了她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早上,当楼楼再去伺候他们四个人起床的时候,屋子内传出来的只有她撕心裂肺的吼声:“大娘!”
紧接着就是另外三个老人嚎啕大哭的声音,总之当庞秀这天再次来到楼楼家里的时候,楼楼已经披麻戴孝的将身穿青色寿衣的大娘推出了院子,在楼楼的身后,是三个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老人,他们此时也是用自己的双手在不停的转动着轮椅的木头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