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城。
青龙城是晓月帝国东方边境的重镇,向来屯有重兵,专司防备落日帝国的入侵。青龙城的郡守叫做司马承志,他是在青龙城出生的,在他出生那一天,他的父亲——也是曾经的青龙城郡守司马镇远率兵迎战落日帝国大军,不幸中了带有剧毒的流矢,救回城内不到一天,就毒发身亡,临死前为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取了“承志”二字为名,就是希望儿子将来继承父亲遗志,继续抗击落日,守卫国家。
司马承志果然没有让父亲失望,三岁习文,五岁习武,到了十四岁的时候,便告别母亲外出游历,打算遍访名师学得本领,再回青龙城继承父亲的志向。他运气不错,一路向南,游历到晓月帝国南京城,几番遭遇,机缘巧合下在南京城便投了军。忽忽十余载,司马承志从一个刚刚入伍的小兵,逐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因其见识胆略极为不凡,得到了一个人的赏识,自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十年前,司马承志受封为青龙城郡守,也算是得偿心愿,不负“承志”之名。如今,再一次遭遇落日帝国入侵,素来多谋善战的司马承志却有些心中不安。
“府君,可有心事?”恰逢此时,他当年的战友、现在的军师田文谓,手上拿了一张纸,走了进来,见他样子,开口问道。
“哦,是文谓啊。”司马承志笑道,“只是心忧战事罢了。”
“府君可是担心对面那一百四十万大军?”田文谓显然是与司马承志私交甚好,也不等他招呼,自顾自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倒不是。”司马承志微微摇头,负手而立,面上有淡淡的傲色,“一百四十万落日帝国杂碎,还不在我司马承志眼里,我有八万九地军,五千飞羽骑,城中粮草足可支用一年之久,便是再来一百四十万,也休想踏入青龙城半步。”
田文谓知道司马承志的话还没说完,便不答话,自顾自的喝着茶,等他继续说。
“唉,我只是心忧铁少将军之策,此计过于弄险,若有万一,则我朝有倾覆之危啊。”司马承志叹道。
“只可惜,飞羽骑和九地军训练不易,如果有二十万飞羽骑,天下还有谁是敌手?”田文谓说道。
“文谓,你可真是……”司马承志苦笑摇头,“何须二十万?只给我五万飞羽骑,便可纵横于天下,只可惜啊,飞羽骑训练太难,一百名精锐士兵里面,也未必找得到一个适合的,况且比人更难得的,便是钱啊,一名飞羽骑的花费,便抵得过百名精锐骑兵,这些年来,我就只差夫人没有变卖了,却也只能勉强供得起五千飞羽骑,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朝廷每年拨给青龙城的军费,算是很高的了,其他边关可没有这么多军费可用,而且朝廷也却是拿不出更多的钱了。”田文谓也叹道。
“对了,文谓,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司马承志叹息半晌,突然瞥见了田文谓手中拿着的纸,开口问道。
“哈哈,我竟然把正事给忘了,我这次啊,却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却不知府君打算先听那个?”田文谓哈哈笑道。
“瞧你高兴的样子,怕是两个消息都不赖吧,就先听听坏的吧。”司马承志说道。
“坏消息就是,落日帝国那帮杂碎,又一次将分散成小股部队,意图潜入我国,烧杀抢掠,这一次,差不多有十多万个杂碎被放了出来。”田文谓一口一个杂碎,显然这也是他平日说惯了的称呼。
“哼,那帮杂碎,又来这套!文谓,可否安排下去,让青龙城周围的百姓迁入城内暂避?”司马承志对于田文谓报告的内容却没有多大的惊奇,显然是习惯了的。
“嗯,我来之前已经安排下去了,此外,我还命飞羽骑同样分为小股部队,四处追缴,只不过敌军的数目有些庞大,我恐怕会有不少的漏网之鱼。”田文谓答道。
“唉,这也是难免的事,只要百姓们不遭屠戮,其他的到还好说。”司马承志长舒一口气,“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府君你的判断果然没有错,杂碎分兵了!”田文谓有些兴奋的站起身来。
“哦!?分兵了!?快说说,如何分的兵?”司马承志也一样兴奋起来,急忙问道。
“杂碎大军共计一百四十余万,倒有八十余万如我们所料,从元龙城南下往江淮一带去了;还有四十万朝青龙城进发,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铁少将军大军并不在这里,是想要拖住青龙城之军,使不能外援;另有少部却是望北而去,我料想他们莫不是想要绕过青龙城,袭击御寇关。”田文谓将详细情况讲述了一遍。
司马承志闻言,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思虑半晌,道:“北面去的且不管他,此去御寇关,道路难行,杂碎们想要通过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只消给御寇关守将传递消息,叫他们小心防备便是;南下的八十万,哼,自有铁少将军的大杀器招呼着,管教他们有来无回!我们只需要面对正面的四十万攻城杂碎,还有那十几万乱窜的杂碎便好。”
“我担心,铁少将军的大杀器,万一……是不是需要提前准备一下,以免出了岔子,江淮一带若果真被敌入侵,不要说是铁少将军,恐怕王爷亲自出面,也保不了我们啊!而且,我们个人生死是小,国家存亡事大,江淮一带绝对不能出事的。”田文谓有些担心的说道。
“唔,铁少将军的书信里面,交代了这大杀器乃是张公子亲自炼制,张公子的大名文谓你该是听过的,想来应该没什么差错。”司马承志说道。
“张公子大名我自然听过,眼下青龙城各大酒楼茶馆,都在传诵他的事迹。”田文谓笑道,“虽如此,还是小心些的好。”
“嗯,也好。”司马承志点点头,他素知自己这好友的脾性,凡事都要思虑周全、小心谨慎,“那这样吧,我调拨三万九地军,便由文谓你亲自走一趟,带兵南下,协助守御,剩下的五万九地军足够应付四十万攻城杂碎了。”
“文谓遵命!”说到正事,田文谓正色道。
“文谓此次南下,见到当年老友,且代我与之问好,等此战结束,我也应该亲自去一趟南京城,见一见当年的袍泽。自从王爷卸职入京,我们这些人便分散各处,除了文谓你一直在我身边,其他的袍泽兄弟,已是多年不见了,虽有书信往来,却依然难解思念。待此战结束,我也要抽出时间,去一趟南京城,与老友们聚上一聚。”司马承志唏嘘到。
“只怕此战结束,府君又忙于他事,更加无暇。”田文谓笑道,“这快十年了,哪一次府君不都是说战后相见,但哪一次又真的如愿?”
“唉!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我既为边关守将,自然不能擅离职守,且王爷临行之前谆谆之教,言犹在耳,也只好把私情放在一边了。”司马承志叹道。
“唉,希望这一次铁少将军的计谋能够成功吧,如果在西方重创神圣帝国,我们在东面又能给落日帝国重重一击,则帝国便可以趁机崛起,他日反攻四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田文谓起身说道,“府君,文谓就此告辞,望府君多家保重。”
“文谓此去,也要多家保重,杂碎未灭,万不能冒姓名之险。”司马承志叮嘱道。
“府君且放宽心,文谓这条命,还得留着将来随我大军攻入大蛇城,俘虏那个砸碎天皇呢。”田文谓笑道。
与田文谓分别之后,司马承志思虑了半晌,高声叫道:“来人,传我将令!”
四名亲军闻令进来,躬身请命。
“令,马远超率一万九地军,于青龙城东南三十里下寨,与我互为掎角之势,令下之时,即刻起行。”
一名亲兵领命而去。
“再令,青龙城下属各州府郡县,务须紧守本土,不使敌军有机可乘,但有发现小股流窜之敌,立即来报,不得擅自出战!”
第二名亲兵领命而去。
“令情报官严查敌军动向,每日来报;粮秣官悉心差点粮草,安营分发,不得有误;守城官即日起备足一切修补城墙之所需,大战一起,随时准备修补破损城墙。”
第三名亲兵领命而去。
司马承志连发三道军令,随后沉吟了一会,有开口说道:
“令郡守府护卫,准备车马,收点行装,去护送夫人与公子即刻离开青龙城,往京城昊亲王府暂居,带战后再行返回。”
最后那名亲兵闻令,有些迟疑,开口说道:“府君,恐怕夫人不愿……”
“夫人那里我自会与她说,你只传令便是。”
那亲兵只得领命而去。
“此战,关乎国本,容不得半点疏忽,夫人,非我狠心将你母子抛弃,只是,若我战死,还要靠你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将来承继父志,继续守卫青龙城!”
司马承志喃喃自语,随后转身去往内堂,准备和自己的夫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