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错所料,朝堂上又闪出一人,乃是大理寺卿王壁珍,“陛下,按照我朝律法,凡擢升官员,需按功绩而定,纵有陛下恩旨,亦不得越三级而封。张落雨乃是白身,按律,赐赏五品官员已是极致,然张公子功在社稷,故而陛下恩旨特拔为三品国务参赞,此已是恩宠之极,自开国以来无有先例。若官同吏部尚书,加太子太傅,官至二品大员,实乃有违祖制。况学院一事,关系重大,张公子毕竟年幼,恐无力负担,还望陛下三思。”
有闪出一人,乃是帝国青龙军团主帅,大将军韩荣,“陛下……”“好了!”陆天明打断了韩荣的话,他摆了摆手,问钱文均道:“钱卿身为丞相,当为朕分忧,不知钱卿意下如何啊?”他明白,这件事,一定是钱文均在背后作梗,是以直接指向钱文均。
“陛下,”钱文均出班奏道,“臣以为,封官之事,不能急躁,不若待张落雨公子再立大功,然后封赏,当能使天下人信服。至于学院一事,臣以为可行。”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朝堂上瞬间变得轰乱起来,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不知道钱文均打的是什么主意,昨天明明说好了的,除了国务参赞这一虚职,其他的都要反对,可这……
陆天明心中也有疑惑,他也料想钱文均会一力反对,却没想到他竟然赞同学院一事,因此身体稍稍前倾,等着钱文均继续说。
“学院一事,实乃兴学布道之大举,此举利国而利民,乃是万世之谋,兴国之策。然,向来学政皆由礼部负责,故而,臣建议,将学院归属礼部下辖,由吏部尚书兼任学院院长,张公子可挂职礼部主事,专司教育之事,如此,则名正而言顺,既能兴国安邦,又不违朝廷法度,甚善甚美,此臣之见,望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大家又瞬间安静了下来,钱文均一派的大臣都在心中叹服丞相之智,而铁无涯一系的大臣则是忧心忡忡,实在是钱文均这一番话有理有节,乃为国为民之言,若出言反驳,免不了被他反诬损公利私。陆天明高高在上,也是眉头暗皱,学院一事,兹事体大,将来培养出来的学子,都是国家之栋梁,这些人必须作为天子门生,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才行,倘若将学院交给礼部,一旦将来有事,恐怕自己难以制衡。但是钱文均的说法,确实难以驳斥,陆天明心中烦闷,思虑半晌,只好出言到:“丞相之言甚是,兴学之事,乃国之大事,不可草率而定,此事容朕仔细思虑,然后再议。”顿了一下,复又开口道:“至于张落雨官职一事,朕意已决,封张落雨为国务参赞,领礼部侍郎衔,加太子少傅。”说罢,便示意内侍退朝。
大内,陆小月寝宫。
“什么嘛!从太子太傅,变成太子少傅,吏部尚书衔变成了礼部侍郎衔,学院的事情也搁置了下来,这帮子大臣,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主意,他们竟然反对!”得到报告的陆小月极为不满,兀自嘟囔着。
“皇姐,你也不用埋怨,这天下事,虽然是父皇说了算,可总归也得大臣们支持,倘若一意孤行,乾纲独断,那岂不是独夫暴君了吗!”前来探望陆小月的太子陆文渊劝慰道。
“喂,我说弟弟,这件事可是跟你有关系的诶!你别忘了,那太子太傅也好,太子少傅也好,可都是你东宫的属官,而且都是你的师傅,你可不能帮着外人说话呀!”陆小月眉毛竖起。陆文渊虽然太子之尊,但是姐弟二人从小关系甚好,此刻又在自己的寝宫,没有外人,故而她也不拘于礼,拿出了姐姐的派头训斥弟弟。
“皇姐!”陆文渊苦笑着道,“这太子三师的官儿,跟我可是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啊,这官诰只是如此称呼,一个称呼而已!”
“我不管,反正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你得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顺利的办下来!你可是储君,将来的皇上,这点事都办不到,那还做什么皇帝,哼!”这话按说已经很重了,放在一般皇家,就治死罪,也不为过。不过陆文渊并不在意,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为难,但是终究抵不过陆小月的威逼,答应替她想办法。
“不过,皇姐,我替你想办法是没问题,可是……”陆文渊谄笑着,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大拇指上来会摩擦,做出一副要好处的样子。
“你要干嘛?”陆小月警惕的说道,自己这个太子弟弟,从小就喜欢来自己这里打秋风,父皇赐给自己的一些稀罕玩意,很多都被他瞧上,死磨硬泡的要了去,如今可不能不防着他。
“皇姐,我可是听说了啊,我姐夫可不是一般人,武艺超群,道术了得。你手上这枚戒指,就是姐夫送你的吧?我刚刚也见了,这玩意用来储物、携物,那是极为方便,皇姐,你看能不能……”陆文渊一边说着,一边瞄着陆小月手中的戒指,双眼放光。
“你想都别想!”陆小月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将带着戒指的手放到身后,“还有,什么姐夫姐夫的,本公主还没嫁人呢!”
“哎呀皇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可是都听心儿说了,你对姐夫,那可是……”陆文渊话说到一半,便觉得不对,急忙住口,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心儿,心儿双手连连摇摆,示意不是自己干的,陆文渊急忙转移话题:“是这样的皇姐,这戒指啊,是姐……啊,张公子!张公子送与皇姐的,皇弟我怎好夺人所爱?我只是想让张公子再帮我炼制一枚便可以了!”陆小月狠狠的瞪了心儿一眼,想了想说道:“这却不难,不过你得先把事情办好了。”陆文渊拍着胸脯道:“放心吧皇姐,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说罢,告辞而去。刚刚走出门口,就听到心儿的哭声:“公主,不是我,不是我……呜呜……”
帅府。
铁无涯自下了朝,便在帅府内坐立不安,他后悔自己失算了,本来以为钱文均会一并反对所有的事情,连说辞都准备好了,加上陛下的支持,原想定无差错。却不想,钱文均虚晃一枪,并不反对学院的事,反而提议将学院归属于礼部,那礼部上上下下都是钱文均的门生故吏,如此一来,学院就等于捏在了钱文均的手里。自己与钱文均政见不合多年,在朝堂之上与之抗衡,本来就很吃力,如今学院一旦归彼,那就更难对付了。何况,近来铁无涯也感觉到了,钱文均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不全是为国为民,甚至也不是为了他的相位……只是他与钱文均虽为政敌,亦是少时好友,有些不愿相信罢了。正在铁无涯思虑的时候,忽然来报,说是太子驾到。铁无涯大惊,太子缘何驾到自己府上?急忙出去迎接。
“臣恭迎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铁无涯走到一半,遇到了陆文渊,急忙施礼下拜。
陆文渊一身便装,手拿折扇,上前一步,扶住铁无涯,不使他真的跪下去,“铁帅切勿多礼,文渊此来,并无他事,只是想与铁风论武而已。”铁无涯暗思,这太子向来深居宫中,甚少出门,也几乎不与大臣结交,跟风儿更是没什么来往,怎么如今要与风儿论武?不过他心中所想,面上却毫无异样,笑而言到:“三日之后便是帝国青年演武大会,风儿此时正在演武场修炼,待我叫他过来与拜见太子殿下。”“诶,不劳铁帅。既然铁风他就在演武场,那正好,文渊直接去找他便是,铁帅军务繁忙,文渊就不打扰了。”铁无涯推辞不过,只得命人领了陆文渊去演武场,自己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连太子也掺和其中?”他喃喃自语。
演武场,铁风正在刻苦的修炼张落雨传授给他的逍遥劲,这套武功博大精深,他越是修习,便越觉得神妙,是以,这些天来,所有闲暇时间便都用来习武。正在练着,突然之间听闻耳后风响,似有人来袭,铁风不及多想,回身便是一拂一掌,用的正是逍遥劲中的卸力的功夫。
“咦,铁风,你这功夫好生怪异,我一掌劈下,竟似无处着力,这是什么功夫?”陆文渊奇道。
铁风一见是陆文渊,登时大惊,急忙跪下请罪:“铁风不知是太子驾到,惊了太子,铁风万死!”
“诶,快起来,不知者不罪,是本王见武心喜,有意试探,偷袭于你,你何罪之有啊?”说着,扶起了铁风。
铁风心中与铁无涯一般差异,不知太子来意如何,只是不便相问。好在陆文渊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本王在宫中习武,那些侍卫们总是让着本王,甚是无趣。本王想着,寻个同龄之人共同习武,当是一件乐事,故而前来帅府叨扰,少将军可有兴趣陪本王练上几手?”铁风大惊:“太子乃是国之储君,玉体金贵,臣……臣……”他支支吾吾的,陆文渊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笑而言到:“少将军可是嫌本王武艺稀疏,不堪与少将军对练?”铁风急忙解释:“臣绝无此意,只是尊卑之分,不得僭越,这……这……”陆文渊摆了摆手:“无妨。本王也是自幼习武,这习武之人那,磕磕绊绊的受些小伤不算什么,况且你我并非生死相搏,只是演练武学,少将军乃是七尺男儿,如何婆婆妈妈的,来来来,接我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