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藏继续说到:“本来拿出这个证件来,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我根本不需要用它都能证明瞿蕊不是黎阳,但给你看一下证件,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心里还抱着相同的人不同名字的想法,现在可以放下了。”
事实上,我的心里早就犯起了嘀咕,往深处想了想,不觉背上冷汗冒了出来。李藏给我看的这个证件,不仅仅是证明了瞿蕊就叫瞿蕊,更影射出另外一件我从来都没想到过的事情,也许黎阳并不叫黎阳……这么说起来或许有些绕口,但事实就是这样,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有一个证件之类的东西,来证实黎阳对我说过的话,包括她的名字……
而且黎阳本身就隐瞒着我太多的事情,虽然她对我的关心和爱毋庸置疑,但许多事直到临“死”前,她都没有透彻地跟我说个明白,甚至还越弄越神秘,比如让我问她问题的时候,只许看着她的眼睛,不让我去注意她的其它动作之类的要求。
我讨厌这种毫无头绪又一片混乱的感觉,但实际上,我越是讨厌,这种感觉就越是形影不离地纠缠着我。
最可恨的是,我没有办法运用瀚海的能力去从李藏的意识里分辨他这些话的真假,否则我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跟他们绕弯子了。
见我皱着眉头许久都不说话,李藏开口说到:“总之一句话,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证实了瞿蕊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黎阳,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实如此,就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受伤,大家活得都不容易!”
不对!不对!听着他的这些话,我不断地摇着头,总感觉还是遗漏了一些什么东西。就在这时,瞿蕊忽然开口说到:“你们好像是分析透彻了,但是……李藏,为什么我对他会有那种感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的,我一直是跟你在一起,但恰恰是这种真实,让我越发对这种感觉莫名和害怕,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哪!!”
说完,瞿蕊很痛苦地双手抱着头,把脸埋进了膝盖里。我则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遗漏了什么……是啊!刚刚才树上,我就是听到瞿蕊说似乎认识我的话,才会一门心思认为她就是黎阳,后来在与李藏交谈中绕开了这一点,思路就越走越远,这时瞿蕊一说,才又提醒了我。
只是她自己承认和李藏是一直在一起的,这一点又和她说认识我是相悖的,所以让我虽然反应过来,却依旧感觉无所适从。不光是我,这一下连李藏也再次皱紧了眉头不再说话,营地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不止是瞿蕊要问,连我也在脑子里不停地问着自己。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无视其它逻辑的答案可以接受,那就是李藏一直在撒谎,而瞿蕊,或者说黎阳,是在离开我的这段时间里,因为不明的原因精神分裂了,导致她完全受着李藏的摆布,甚至连脑子里那些以往的情节,都是李藏强行灌输给她的。
人一有妄念便会开始钻牛角尖,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几乎这就想动手抢人。但不能真正地弄明白整件事情,对于我这种有强迫症的人来说,简直痛苦的要命,所以几个念头的交锋之后,我还是选择暂时忍了下来。
忽然心里一动,我抬头向李藏问到:“李藏,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所说的一个多月前瞿蕊曾经跟你们分开过,那又是怎么回事?”
李藏皱着眉看着我不说话,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我只好继续对他说:“事情弄不明白,相信你也不会好受,我问你这个问题不是想找什么理由来推翻事实,就只是想顺藤摸瓜地把事情搞清楚。再一个,瞿蕊最后跟不跟你,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段感情的失与得,但对我来说却远没有这么简单,因为黎阳身上可能藏着关于我的很重要的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李藏的脸上颇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你是谁?”他忽然向我问到。
我一愣,没想到这时候他才想起问我这个问题,也不奇怪,从见面开始,我们就一直处在争端和脑力风暴中。我没有迟疑,直接告诉他说:“我叫古晓山。”
李藏像是思索了一番,这才重新抬起头看着我说:“瞿蕊不是自己和我们分开,而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怎么说?”我迫不及待的问到。
李藏缓缓说到:“简单点说,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忽然有一个非常神秘的中年人袭击了我们的队伍,虽然没有对我们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却从我手上把瞿蕊给抢走了。遗憾,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过了两天,那个神秘人又在我们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瞿蕊送回了我们的营地里。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所以说实话,我也不明白那个中年人将她劫走的目的是什么。”
神秘的中年人?这倒是让我一下子回想起那个还是在玉州市的时候,碰到过的神秘人。不过眼下这些并不重要,我转头看向瞿蕊,尽量平缓着语气地问她:“你记得自己在那两天里,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瞿蕊摇了摇头。
李藏插嘴说:“我之前问过她,她只说遭遇神秘人袭击的时候就昏了,等昏迷醒来,只是感觉营地换了个地方,如果不是我们告诉她的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我们分开过。”
我看了李藏一眼,继续对瞿蕊说:“你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哪怕做梦什么的。”
瞿蕊还是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说:“那你是不是在那次离开又回来之后,才有了这种对我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问题表面上有些白痴,因为那时候她还没有见到我,或者说是重新见到我。但事实上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她能回忆起那个时候就模糊知道我这个人的话,就能证明前面李藏说的那些,无疑全都是谎言。
瞿蕊的头更用力地摇了起来,一面不停痛苦地念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李藏站起身子,充满敌意地对我说到:“请你停止这样的问话,事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如果你再这样刺激伤害瞿蕊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杀了你。”
对于这种无力的威胁,我只能付之一笑,不过眼下确实不能逼瞿蕊逼得太紧,否则她真的精神崩溃的话,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
我正想让李藏冷静一下,游移的目光却忽然定格在瞿蕊比刚才抬起一些头,能看到的脖子上—一个圆形的灰白痕迹,像是胎记,更像是一个伤痕,和乐世平掌心的骨刺,一样粗细的伤痕!
还用再说什么吗?!?我直接朝瞿蕊跳了过去。
对面的众人根本没有想到我会骤起发难,但他们的反应很快,瞿蕊惊叫了一声往后退着,其他人都瞬间抓起枪械对准了我,李藏则是一步直接跨到瞿蕊身前,一探手牢牢地抓住了我前伸的右臂。
“放手!”我冷冷地看着他说到,同时开始缓慢鼓动着肌肉的膨胀。
“你真的这么想死吗?”李藏也冷冷地说着,丝毫没有让步的迹象。
“瞿蕊就是黎阳!你的话全部都是谎言,你们所有人的话都是谎言,只有黎阳无知无觉的被你们摆布着!”我说着正准备下杀手,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我和李藏皮肉接触的地方涌了过来。
“你?!”
“你?!”
我和李藏同时惊讶地看着对方,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也是一个能够变异的怪物……
诧异过后,李藏盯着我的眼睛,头往旁边林子里的方向偏了一下说到:“走远一点再说,有什么事就我们两个解决,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其他那几个人,也朝着林子方向偏了偏头,对他说:“如你所愿!”说完,李藏和我就一起迈开步子朝林子深处跑去。
“难道你的那些同伴一直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虚伪的家伙!”我边跑边揶揄地对李藏说到。
李藏的速度不比我慢,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发难,但我还是想说,从头到尾我说的全部都是真话。你要明白,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惧怕你,事实上,我绝对比你要强大。这么说只是因为遇到了同类,我希望我们能够理智地解决这件事情。”
“比我强大?那么你所理解的强大,就真的是太弱小了!”我一声冷笑,合身朝急奔中的他撞了过去,他仓促间伸手一挡,同时身体跳离地面,缓冲着我的力量向后飞去,刺啦啦地撞倒了一排树木。
我用变异的意识不住地充盈着自己的身体,片刻之后,我就变回了那个体型巨大,像恶魔一样丑陋的真实的自己。对面的树木残骸堆里猛的炸开,无数的枝叶被巨大的气浪掀得四散飞起,只见一个和我一样巨型的身影,缓缓从尘土中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