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冥界游记之九
接着,崔氏还以自以为是的态度地对他说:“我就知道老爷的命不会就这么尽了的,因为你为政清正而廉洁,蹇进而谦退,四方贻遗,毫发不留,做了那么多好事,理应尽享天年。而和你同为宰相的张说,收受贿赂都能堆积如山,却仍然健在,并活得那么逍遥自在。可眼下张说不死,竟让老爷先死,想来这老天爷不会这么瞎眼的。”
听崔氏说到这,卢怀慎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对她说:“夫人!不是你讲的这个理诶。我之所以这样死去,是冥国另有重用,让我去负责守护破钱山。你们切不可将此与天理报应联系到一起,好人没好报,这可是社会制度问题,你们要知道,从人的本性来讲,好人清官都是建设者和守护者,而像那些坏蛋坏官,则是破坏者和攫取者。
“刚才死过去的时候,我到冥国看过了,那里有三十座洪炉,在日夜不停地为张说铸造钱币,然后再由鬼使神差暗暗送给他,因此,他才有了那么多钱财;而我在冥国连一座造钱的炉子都没有,所以,在钱财方面,我是无法和张说相提并论的!”
说完,卢怀慎遂就眼一闭,腿一伸,再也没有醒过来。
“哎呦——我的天诶!”听那老警官一说完,葛丽丽便当即接上惊讶地说。“照您老讲得意思,像你这样千年不遇的清官,原来只不过是在给那些贪官污吏守护钱财的!而那些贪官污吏家里的不明钱财,都是由人世间焚烧的不合格纸钱,再经冥国的有关部门重新铸造成合格钱币,然后做冥福送给人世间的那些贪官污吏的是喽!”
说到这,葛丽丽还不由恍然大悟似的,连连摇头惊诧道:“怪不得那些羊狠狼贪的官吏不会出事呢,原来你们已经暗暗地把他们家的钱财,洗得干干净净的喽!”
“呵呵呵呵!这也是没办法呀!天真的小姑娘!”那老警官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就又开始起步巡逻去了,并且还一边走,一边继续给葛丽丽撂话道:“记住啊!天真的小姑娘!皇帝有任期,社会是专制,腐败成必然,见怪不要怪呀!”
前句话刚一落音,那老警官又扭头对葛丽丽大声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银子也是我们送的,所以,才有清知府哦!哈哈哈哈!”
语毕,那老警官还似乎是故意的,跟着又发出了一串大笑,那些巡逻的人员,也跟着发出了一阵“汪汪汪汪”的类似于狗叫的哄笑声……
笑罢,那老警官又再次扭头对葛丽丽告别式的高声说到:“天真的小姑娘!带着和你同行的那县官,到剥衣亭去看看吧!”
言未已,只见那老警官随即就扭回头,径直地巡逻去了,自此便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走,到剥衣亭去!”葛丽丽随即用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呶呶和江耀。
“诶——那老家伙叫你带我到啥剥衣亭去看看,什么意思啊?”江耀边朝马车上扒边问葛丽丽。
“肯定是好意呗!”葛丽丽爱理不理的说。“到那里你自己体会得了!”
一边说,葛丽丽便就风风火火地一边催动马车去往了剥衣亭。
这剥衣亭建设在冥国十殿的殿前广场,占地面积约有三亩,其形状是一个八角的飞檐亭台,亭高七丈,颜色是外绿内黑。亭子之所以建设于此,也是因地制宜。因为冥国十殿,是专门主管投胎转世的,按照冥国的律法规定,所有投胎转世的亡魂,都必须赤条条地去,所以,那些投胎转世的亡魂都必须脱得一丝不挂,然后才能进殿报到,继而被安排投胎转世。
因此,尽管此亭八面玲珑,但实际上却以正对着十殿大门的那面为正面。也就在此面的飞檐下,镶嵌一块闪耀着光芒四射的金匾,上面刻写着以枯笔飞白笔法所书的斗大三个大字:剥衣亭。两边的亭柱上,还刻写对联,上联是:喜今朝赤条条去矣,哀他日孤零零来兮。
通常情况下,涌向剥衣亭的亡魂都是摩肩接踵,络绎不绝。这些亡魂到此以后,都要在武装人员的监督下,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然后再由此去往十殿,听从转世投胎的安排。
因为有那老警官撂话在先,让葛丽丽带他去看剥衣亭,所以,在赶往剥衣亭的路上,江耀自是特别注意通过车窗向外好奇地张望,意欲先睹为快。
故此,当马车渐近剥衣亭的时候,江耀便在大老远之际,就仿佛被戏弄似的,以很不满地口气咋呼了起来:“我的个乖乖!那老家伙也真会逗弄人,竟然叫我过来看人脱衣服。这有什么屌看头气哈!唉——”
说到末后,他还像吃了多大亏似的,故意连连摇头叹气。
也就在江耀的叹气间,马车就抵达了剥衣亭。葛丽丽当即下车,一边走向剥衣亭,一边对随从而来的江耀说:“你真是到死都不觉悟啊!江大官人!竟然把那老警官对你启发教育,认为是让你来看脱衣服的。真是不堪,诶——”
言及此,葛丽丽不由为江耀的如此无知而摇摇头,并同时还指着剥衣亭对江耀接着说到:“你真以为,建这个亭子的目的,是为了方便亡魂换衣服的吗?”
“那你说干什么用的?”江耀反问葛丽丽说。
葛丽丽随即又指着亭子的上三个斗大的字迹说:“江大官人!你就是再没文化,这三个字你总该能认得吧!剥——衣——亭!”
葛丽丽一字一顿的读到,然后跟着继续又说:“请注意,江大官人!这个亭子叫剥衣亭,而不是脱衣亭或者换衣亭。虽一字之差,但性质就变啦!这里的剥就是剥夺的意思,显然是带有强制性的。就像人类剥动物的皮一样。
“这也就是说,凡是亡魂来到这个亭子里,身上的穿戴必须全部剥下。如果不信,那我们不妨上前问问看。”
一边说,葛丽丽当即就一边上前,向一位着装如升国旗兵士一样,手持长矛,面色半青半红,正注视着亭中那些脱衣服亡魂的武装人员问到:“敢问这位官爷,可以打扰一下么?”
说着,葛丽丽还同时合掌,给那武装人员作了一揖。
“噢!不客气!”那武装人员见问,向葛丽丽撅了一下下颚说。“请问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