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思雨已经把许常风搀扶起来,方才得看到他口鼻流血,双眼深凹发青,左脸红肿跟肥胖的面包似的,而且手臂到现在为止还一直颤抖,想来在他手臂上也没少挨棍,这是许常风有史以来最狼狈一次,方才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个屁啊笑,有本事让他们打你一顿试试。”许常风怒道。
“是啊!所以他们没本事,他们欺负不到我头上。”
李思雨向方才得点点头:“刚才谢谢方少爷。”搀扶着许常风转身往回走去。
方才得不禁一愕,这算怎么回事,她都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急忙跑到了她的面前:“思雨,你知道我专程过来找你的,你不要管他了,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也不管李思雨答应不答应,拽住她的手就要离开。
许常风见状,突然‘哎呦’一声,假装摔倒在地:“我的腿站不住,思雨,你可不能走啊!”就算许常风不说这样的话,他为了李思雨才身受重伤,李思雨怎么可能弃他不顾而去跟方才得一块,把方才得的手从自己手上拿开,急忙蹲身相扶:“你怎么样,我现在送你去医院。”许常风在李思雨搀扶下站起身来,说道:“不去医院,回许宅。”
李思雨‘啊’的一声,内心翻江倒海,思绪万千,她一直避着杨文溪都唯恐不及,去到许宅不是又要和杨文溪照面,又要尴尬相待,她既然决定忘记杨文溪,就不愿意再见到他,省的越见心越痛:“你伤势这么重,不去医院怎么行,家里又没有医生。”
“我这个病不需要医生,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浑身不痛了。”许常风笑道。
李思雨只是脸上一红,嘴上说不出什么,可是一边的方才得却是醋意横生:“不就是被捶了几棍吗?用这样的方式留思雨在你身边,也就你能想出这么个损招,那些个打手,难保不是你许大少爷安排,故意上演一出这么个英雄救美,好让思雨对你顷心是不是?”
许常风一张惨白的脸,狰狞的面孔,不可思议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才说道:“我雇人打我自己?还把我自己打这么狠,我是有病吧!”对于方才得之言,是又气又恨,关键当着李思雨面数落自己不是,让自己身陷谎言之中,简直不可理喻。
这些打手们确实是李思雨之前得罪了那个商人才招惹到的,对于许常风举动,李思雨是又愧疚又感动,没成想到了方才得眼睛里,他做的任何事反倒是做作,李思雨性情本善,有一是一,但是他数落许常风的人格就是他千错万错,千不该万不该把许常风善举说成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不禁眉头一皱,说道:“方少爷,我感谢你几次替我结围,但是这次你诬陷许少爷,你心胸是如何狭窄,这些人是我得罪的,许少爷只是帮我一把,他被人打成重伤,我感激他,他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人。”李思雨冷冷丢下这句话,扶着许常风离开。
许常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瞪了一眼方才得,一脸得意之色。
方才得呆呆杵在当地,面对李思雨的冷言如水,不知所措。
阿豪和杨凝雪回到许宅之后,将李思雨的事情对杨文溪讲了,杨文溪桌子上备了文房四宝,笔墨横飞,龙飞凤舞在白纸之上写着一个字,随即便将写好的一个‘福’字,展露到他们面前:“怎么样,我的书法有没有长进。”
这一个福字刚劲有力,又不失圆融,可谓是刚柔并济,实在难得一个好字,但是杨凝雪和阿豪可不是来欣赏他作字的,合着自己说了半天,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还在想着他字写的好坏。
杨凝雪一生气,便把他手里福字抢夺下来,揉作一团扔到了地上,怒道:“哥,我们不是来夸你字写的好的,就算你写的好有什么用,李姐姐马上就要被许常风给抢走了,你就一点不着急吗?”
阿豪也对杨文溪不动声色略感生气,凭借他的为人,如果知道李思雨和许常风走在一起,就算他不喜欢,他也当全心全意的帮助李思雨,让她和许常风断绝往来才是:“文溪,我们跟你说了半天,你只顾写你的字,你真的要看着思雨和许常风走在一起吗?”
杨文溪微微一笑,把笔搭到砚台上:“人家姑娘的事,自由人家的主意,我们这些局外人,强加干涉恐怕不妥。”
“那你什么意思,就是看着思雨和许常风在一起喽!那许常风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是在自掘坟墓,如果你不出面,她就这样自甘堕落下去,你于心何忍。”
“是啊哥,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这个许常风这么坏的一个人,李姐姐跟着他,不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了吗?而且李姐姐的妈妈也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但是李姐姐还是执意跟着他走了,哥,你就真的不管吗?”杨凝雪清纯的目光,天真的望着杨文溪,盼望着杨文溪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好了,凝雪,我们走吧!解铃还需系铃人,让你哥好好想想,我们走吧!”拽着杨凝雪的手就往门外走去:“哎!哥,你记住了,一定要阻止他们俩……。”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被阿豪拽着走远了。
杨文溪长叹了一声,听着阿豪他们说的,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不知该当如何才好。李思雨这样做,不是她真的喜欢许常风,其实就是因为杨文溪让她开始自暴自弃,故意而为之,阿豪和杨凝雪之意让杨文溪去干涉两人,其实就是要他接受李思雨的爱,也只有如此,或许李思雨可以离开许常风,重新回到杨文溪身边,重新做那一个善解人意,温柔贤淑的李思雨。
李思雨把许常风带回到房间,帮他打了一盆热水,为许常风敷拭痛处。她之前在许宅做过丫鬟,驾轻就熟,对所有地方都特别熟悉,所以她在许常风的房间里,除了几名看到她的丫鬟,其他人都没有见到。
“你怎么样,我笨手笨脚,也不知道怎么才可以减轻你的痛,不然我去找医生来吧!”李思雨看着许常痛苦的模样,心里着慌,都快要哭了出来。
许常风捉住了她的双手:“不要走,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痛,如果你走了,我会痛死的。”
“可是……可是你伤这么重,不找医生来看看怎么行呢?”
“你就是我最好的医生,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许常风说着,右手便去抚摸李思雨面颊,见李思雨不闪不避,心中大喜,心想原来哄骗一个女人的心是如此简单,早知道让自己伤的再重一些,她岂不是要为自己哭天喊地。
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阎晓蝶气汹汹的冲到床前。
李思雨回头见是阎晓蝶,站起身来:“晓蝶。”
阎晓蝶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丫鬟们讨论李思雨如何,还进了许少爷的房间等等的话,阎晓蝶初时还不相信,可是到了房间之外,果然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她猛的推开门进去,从这一声门的冲击声便知道她心里有多窝火。
许常风怒道:“阎晓蝶,你懂不懂礼貌,不知道进门要敲门吗?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太放肆了你,你别忘了,你可是在我家。”
阎晓蝶才没功夫搭理许常风,更不肖和他吵闹,她只是在意李思雨又回来了,虽然是跟许常风在一起,但是她回到许宅,就跟在杨文溪身边一般无二,对自己构成了威胁:“李思雨,没想到你真的又回来了。”
“晓蝶,你听我说。”
“有什么话出来跟我解释。”率先出门去了。
李思雨跟着她就出去了。
留下许常风匪夷所思,不知道二女之间有什么秘密可谈,还非要出去才能说。
阎晓蝶跟李思雨出了许宅,躲过大门,来到围墙外,眼看四下无人,阎晓蝶才道:“当初我答应救你父亲,你答应我离开上海,可是你被人贩子劫持,这是我不想看到的,但是你说过不会和杨文溪有任何瓜葛,偏偏现在又回到许宅,你是果真忘不掉文溪,你还是成心跟我作对。”
“晓蝶,我回许宅和文溪没有任何关系,我既不是因为他来到这里,也不是要成心和你作对,许少爷因为我受伤,他希望我照顾他,我只是在尽一个朋友的责任而已,仅此而已。”
“你照顾许常风……?”阎晓蝶也觉的匪夷所思,之前许常风不是还对她有过轻浮行为:“你果真是因为许常风吗?你喜欢他吗?”阎晓蝶刨根究底,要问个清楚,就怕她照顾许常风是假,借此靠近杨文溪是真。
李思雨叹了口气:“他是为了我才受伤,我只想尽微薄之力,他现在需要我的照顾,你放心好了,等许少爷伤势好点,我就会跟他说,离开许宅,这期间,我不会和杨文溪有任何瓜葛,晓蝶,你救了我父亲,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我不会因为杨文溪让我们姐妹都没得做。”李思雨说的诚恳至极,言语之间的亲和力让阎晓蝶不得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希望你言出如山,说到做到。”
李思雨微微一笑,拉住了阎晓蝶的手:“以后不要愁眉苦脸,也不要把我当成敌人看待,我们不能因为杨文溪,而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朋友情谊。”
“你真的放得下?”
“我必须要放下,因为爱我的男人很多,其实仔细想一想,杨文溪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许少爷和方少爷,哪个不是有权有势,我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李思雨这样说着,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不想让阎晓蝶看到自己真实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