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瞳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走不动了就歇会吧。”“我……我还能走得动。”润土这会连脖子都红了,千瞳心疼他,一只手把他领起来背在背上。润土长长吐了一口气,把热乎乎的脸贴在千瞳后背上,像个蔫掉的小柿子一动不动。
可没过多久又来劲了,在千瞳背上大喊大叫,胳膊伸的长长的去够身边的树叶,又把脑袋搁在千瞳肩膀上,声音软软的叫“婶婶”。千瞳嗯了一声,他又说:“婶婶你真好,润土走不动了还会背着润土。”
千瞳抖了抖,抖的润土打了个嗝,又接着咯咯笑了起来,千瞳也跟着他哈哈大笑。梁沛然走在后面看她们两个这么开心,自己擦了一把汗也跟着笑了起来。千瞳回过头“梁沛然你要是走不动了,也可以叫我背你走。”
沛然摆摆手说:“不用”,又快走几步赶到她们身边。山上的小动物远远的迎过来,围在他们脚边跑来跑去。润土兴奋的待不住了,从千瞳背上滑下来,像个胖乎乎的小熊钻到它们堆里,一路吵吵嚷嚷来到山上。
千瞳留下润土跟它们一起玩,她跟沛然去一旁忙了,到了日落时分几个人才晃晃悠悠的往回走。燕子在门口等着,远远得就看见他们三个的身影从山坡上下来。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她却能想象得到千瞳爽朗的笑声,想到他儿子会笑的流口水,她也不由得笑容满面。
吃过晚饭,千瞳早早去了屋里,她准备了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今晚,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她听到沛然走进来的脚步声,连忙踢掉鞋子跳到床上钻进被窝里。梁沛然叹了口气把她的鞋捡起来放好,借着灯光看了会书,才脱掉衣服拉上帘子,刚躺下千瞳就软绵绵的贴了过来。
“梁沛然,我们现在生孩子吧。”千瞳凑到梁沛然耳边小声说,沛然突然就从耳朵开始热了起来。千瞳用手环住沛然的脖子,“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生气了。”沛然思索了一会低声说:“好”,她的心都跟着酥了。
接着沛然燥热的吻就密密麻麻落了下来,辗转吻过她的额头她的眼睛,最后落到她的唇上,千瞳心里一颤晕晕乎乎的配合着他,感觉到梁沛然的手穿过寝衣伸到她的腰上,千瞳心里一紧。平常沛然总是腼腆又被动,像个装满了蜜糖的闷葫芦,只有你主动靠近了,才能尝到他的甜跟他的好,可现在却变得急切主动起来。
梁沛然抱着千瞳,细心的留意着她的神情,千瞳紧张的眉头紧皱,沛然笑着在她眉间亲了一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千瞳摇摇头“不后悔的。”
“别怕,我会轻一点。”
明月高悬,群星闪烁,窗外虫声窃窃,空气里弥漫着娇羞与幸福的味道,事后,千瞳脸蛋红红的在沛然怀里沉沉睡去,梁沛然也很快进入了梦乡,连梦都是甜的。
千瞳每次事后都会觉得特别困,第二天醒来又觉得有使不完的劲,眼看着半年过去了,千瞳肚子里还是没什么动静。沛然给她把过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劝她不要着急,多试几次总会有的。
“我问过燕子了,她说照咱俩几乎每天都那个的话怎么着半年的时间也该有了!”听多了千瞳就不再信他的话了,尤其团子也慢慢长大了,千瞳更是心急。
沛然又闹了个大红脸,“我是大夫……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好了,别再跟燕子说这些了……”
“我问你你又不说实话,每次都让我别急别急。”沛然举手保证“我以后绝对说实话,你相信我。”
千瞳又抱着沛然蹭来蹭去,“要么咱们再试试吧”梁沛然故作沉思状,“我也正有此意。”于是帷帐里又充满了窃窃私语声,布料悉悉索索的声音……屋外冬日正寒,屋内却异常温暖。
雪花簌簌如春日里的柳絮,一层又一层铺在地上,铺在屋顶上,铺在树上。像一面镜子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亮闪闪的照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张宝国的衙门里也闲了下来,他难得白天在家休息,把儿子架在脖子上,站在门口看雪。
千瞳也从屋里出来,她趁沛然在外屋看书便留了纸条,从后窗翻出去,几步就不见了人影。一路腾云,只听得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周围的景色从眼前一闪而过,不一会就到了昆仑山,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山上空气清新灵力充沛,千瞳深吸一口气只觉神清气爽,全身的经脉都开始活动了,去白狼院子里没看见它的影子,又折回了林子里。
白狼还在雪地里练功,雪融在身上毛发就塌在一起,练功发出的热也散不出去,捂了一身的汗,远远看着像个落汤狗一样。千瞳还没靠近它,白狼已经感觉到周围灵力的波动,猛然间回过头吓了千瞳一跳,看见是千瞳楞了一下才扑过来。
千瞳轻轻一跳落在树上,“你先把你的毛都擦干了再跟我玩”白狼想起来千瞳最讨厌湿淋淋的东西了,就忙念了净水诀,又迎着风抖了抖身上毛,灰白色的毛像水里的海草一样飘动起来,然后又柔顺的披了下来。
“几年不见,你进步了不少啊”千瞳跳到它背上,白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几年我一直在努力练功,池冥跟龟千岁都很耐心的教我,我自然是要进步的。”两人边往回走边聊,许久白狼才想起来问它为什么会来昆仑山。
千瞳不好意思说,只说在弥生村无聊,出来见见他们,白狼就没有多问,驮着千瞳去找池冥。“涂山景晔怎么还没回来?”千瞳问,“我们也不知道,走了大半年了一直没他的消息。”千瞳路过景晔院子的时候想起来几年前它还弄坏过景晔的一件衣服,也不知道他发现没有。
池冥正好在洞口转悠,看见千瞳跟白狼便迎过来,千瞳顺势又跳到池冥的肩上,跟它熟稔的聊着。千瞳看见洞口的梅花树,又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几乎没什么变化,白狼跟池冥也像是昨日才见过的一般,可是弥生村却变了样。
小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从摇摇晃晃走都走不稳到现在跟一窝蜂一样吵吵闹闹的从街上跑过,扬起浓烟般的灰尘。几家老人走了,梁宏石也走了,沛然一晃变成了大人的模样,张叔跟张嫂的白发又多了些,腰也弯成了一张弓。连润叶跟润土都长大了,她在瞬息万变的人间角落里……像是被时间遗漏了般,还是今天这个样子。
“我这次来是有事要见龟千岁,等会就来找你们”白狼跟池冥便又陪她过去,到了门口他们没再跟进去,千瞳一人顺着青砖铺成的路朝前走去,院里的梅花开的正艳,枝节交错直往那墙外伸去。穿过圆拱形的石门再绕过假山,又走了几十步才隐约看见龟千岁的住的阁楼,许是因为外面冷,这一路过来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千瞳从桥上走过,水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可各色的鱼儿却在水下游的悠闲,水草也绿的发青,虽是冬天院子里却不觉得冷清,反而衬得清爽整齐,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一直走到楼下才见几位姐姐做在门口,几人聚在一起小声笑着说些什么,见是千瞳来了热情的把她拉到屋里,大丫头朝她点点头,进去通报了。
千瞳将事先凝好的灵丹交给门外的姐姐,又跟她们一一问了好才进了屋子,没多时见翠翠笑着走出来,她跟几位姐姐道别跟着翠翠进去,千瞳恭恭敬敬的跟龟千岁问了安,又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只觉得自己面红耳赤,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好。
“这事还真是稀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动了凡心,居然还想给那个凡人生个孩子?”千瞳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他跟其他人不一样……”。
龟千岁左手上托着一只白底蓝花的杯子,袖口松散的滑下来,露出一段凝脂般白皙的皮肤。右手翘着兰花指,执着杯盖在杯沿划过,她笑着抿了口热茶从炕上站起来。“我其实不叫龟千岁的,哪有女人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我也爱过一个男人,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
她又叹了口气,“……你们是生不了孩子的,我们一世为妖,修行三百年方可幻化成人形,五百年后才能彻底变的跟人类一样。”见千瞳没听懂,绕了一圈又坐下,“你现在虽然看着像是十六七岁的姑娘,可实际上你还只是一只猫啊,猫跟人怎么会生出孩子呢?”
“也就是说……我若是想给他生个孩子必须等到我满五百岁才可以?”龟千岁点了点头又说:“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人妖终究殊途,你还小哪里会懂什么情爱之事,最好早做打算,不要太过认真了。”
千瞳谢过龟千岁从洞里出来,外面阳光刺目让她睁不开眼睛,脑海里全都是龟千岁刚说的话。白狼问她为何脸色如此苍白,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