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名小卒,方仁杰才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伯母就放心吧!”阿豪安慰着徐秀凤。
“话虽然如此,可是天养杀的人何尝不是一个小人物,还不是被方仁杰给捉了。”
阿豪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句话。
“徐伯母,我看你还是先避开几天吧!伯父被收押,思雨又离开,为了您的安全,跟我回许宅吧!”
“不行,我……我这么大岁数,我到了那里会被人嫌弃的。”
“文溪,伯母说的没错,毕竟现在许常风就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他每天想尽办法要赶走阎晓蝶,如果伯母去了,反而会受他的气。”阿豪不赞成徐秀凤去许宅。
“总不能让伯母一个人留在此地,太危险了。”
“我们可以为徐伯母在外面谋一个落脚之地,安顿好她以后,我们一起想办法救伯父。”
徐秀凤虽然再三推辞,可是拗不过杨文溪铁定的心,便被他带出了闸北,来到一个二层阁楼处,这里是许宅之前的宅子,常年出租在外,这次接徐秀凤过来住,杨文溪赔偿了租客们一些钱,打发他们离开。
安定好了徐秀凤,杨文溪和阿豪的心里才落下一块大石头,虽然没有问到李思雨的去向,二人心有灵犀,早就猜到了。
李思雨一早和徐秀凤告别,径直来到方仁杰府上,希望通过方仁杰可以宽恕自己父亲,哪怕是用自己换取父亲的自由。
方仁杰接待了李思雨,并且叫人为李思雨备了茶水,好生款待。
“李姑娘,我知道你今天所为何来,说到底,你父亲杀人,是因为外面传着你和我们家有扯不清的关系,事情不在你父亲之责啊!”
李思雨原来以为方仁杰定然百般刁难,没想到他的回答正中自己下怀,心中大喜:“这么说,方队长是可以放过我爹?”
“毕竟你也叫了我爸爸,我曾经也确实把你当女儿看待,但是杀人这件事情实在非同小可,如果我就这样放了你爹,恐怕搞的上下不服啊!”
“那方队长怎么样才肯放我爹?”
“你爹放不得,如果杀人都不用定罪,那用我们这些巡捕做什么,用我这个巡捕队长做什么?”
李思雨从方仁杰之前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线希望,没想到片刻之间就转变了话语,直接斩灭了李思雨心中的希望。
李思雨沉默许久,继续说道:“我愿意留下来伺候方少爷一辈子。”
方仁杰冷笑两声:“呵呵,呵呵呵,李思雨啊李思雨,你以为你留下来很吃亏?以为很委屈?所以宁愿自己委屈也不想看到你爹受困?”
李思雨顿时明白,自己这样说,不是证明他讨厌方才得,讨厌留在方仁杰家中吗,方仁有钱有势,身边根本不乏伺候他儿子的女人,李思雨用父亲的自由换取她留在方家,这在方仁杰心中,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委屈,反而对她是一种高估的选择。
“对不起方队长,我没有那个意思。”李思雨知道自己说错话,急忙向他道歉,能不能救出父亲,只能靠方仁杰,她现在只能当方仁杰的话就是真理,错的也要是对的。
“你回去吧!你爹的事情我会考虑一下,但是我想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话?我家的丫鬟?一个陌生女子?李天养的女儿?还是我方仁杰的儿媳妇。”
“我不敢自称是方队长的儿媳妇,我只是以李天养的女儿来求您。”
李思雨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何含义,又不能说是他儿媳妇的身份,万一又被他说自己高攀。
“我和李天养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帮他,你是他的女儿,你能给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帮他?”
“我……我给不了您什么,但是方队长只要肯放了我父亲,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没有任何可以利用价值。”
李思雨登时语塞,面对方仁杰直截了当的拒绝,简直难以相信,她本来以为把自己留在方府是方仁杰对己的一种惩罚,似他这种要杀一个或者放过一个人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原来准备着只要他放过了父亲,从此永留方府也无所谓,可是方仁杰拒绝她是始料不及之事,没有了这件事交换,她救出李天养的机会更是渺茫。
方仁杰站起身来,看着李思雨踌躇不决的样子,笑道:“你走吧!至少现在你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或许有一天我想到了,你再来求我吧!”
李思雨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时,突然传来阿豪的声音:“如果我们一定要你放人呢?”
方仁杰侧头看到来人,只见杨文溪和阿豪并肩而来,一个家奴追着他们,看到了方仁杰,躬身说道:“对不起老爷,这两人我拦不住。”
方仁杰摆摆手,让家奴退开。
杨文溪和阿豪已经来到近前,杨文溪拱手说道:“方队长。”
“不必说客套话,你们仨来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给你们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方队长,李伯伯杀人纯脆是着了别人的道,根本就是无心之失,所以还希望方队长能够高抬贵手。”
“如果每一个杀人犯都说是无心之失,都要让我高抬贵手,那上海滩不全都乱套了,还需要我们巡捕做什么,岂不是人人可以杀人,人人可以犯法。”方仁杰说的虽然句句在理,可他行事雷厉风行,根本不在乎杀人凶手是否犯法,是否该执死刑,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永远的罪犯,没有钱办不了的事。
“说的比唱的好听,外面帮派天天斗殴杀人,也没见你们巡捕有什么作为,只能欺负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阿豪怒斥方仁杰,一边是贬他欺软怕硬,并不作为。
李思雨怕激怒了方仁杰,拽了阿豪的衣袖:“阿豪,你不要说了。”父亲命悬一线,生死大牌就掌握在方仁杰手中,可不敢得罪了他。
“你说的对,我们就是能欺负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如果他不杀人,我们会捉他吗?我们只是秉公执法,请阿豪收敛一下你的情绪。”方仁杰是何等样人,岂会在意阿豪所言。
“方队长请勿生气,阿豪心直口快,他说话一向如此。”
“哼!他伤我儿子的事还没完呢?既然学会了教训我,信不信我随时可以再把他捉进监牢。”
“方队长,你真是记怨不记恩啊!你别忘了,是谁把胡刚给擒住,知道了想杀你儿子的真凶,这么快就把恩情忘了,只记得我伤你儿子的事,你一个堂堂巡捕房队长,心眼怎么那么小。”阿豪最见不惯就是心机重,为人阴险狡诈,却一番死性不改的臭脾气,他看不惯阎晓蝶就是嫌弃她心机太重,如果不是知道她全家被灭门,身世可怜,眼睛里根本容不下她。他看不惯李天养亦是如此,明明家里一贫如洗,还每天想着赌博,坑了老婆女儿,还屡教不改。看不惯许常风自以为是,却又一事不成的样子,看不惯现在的方仁杰,将曾经恩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方仁杰是何等样人,在他心里,跟本就没有‘感恩’这两个字,何况阿豪帮他是因为他给予了阿豪足够的好处,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恩情怨恨,只是一种交易而已,便道:“阿豪,你别忘了,你帮了我,我也达到你心里的预想,你获得了自由,这是我感谢你的条件,一码归一码,现在还想再救出李天养?你以为你多大面子,我方仁杰一定要听你的话。”
杨文溪相当了解阿豪的脾气,只怕再说下去,阿豪又控制不了体内暴脾气,和方仁杰硬碰硬吵起来,急忙打圆场:“方队长息怒,阿豪说话向来如此,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们还是谈一下李伯父的事情。”
李思雨急忙凝神注目,期待着方仁杰给出的答案。
“杨掌柜,我这边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当初许常风醉酒闹事怎么解决的,您还记得吗?”
杨文溪当然记得,方仁杰如此刁难于人,说到底,不就是想扼一笔钱吗?
阿豪和李思雨则不知道当初许常风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可是看到杨文溪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这件事并不轻松。
“既然如此,方队长这次想要多少钱?”
阿豪和李思雨这才明白,原来方仁杰是为了钱,他之前铁定的跟李思雨说放不得她父亲,是因为知道她也给不了他想要的,现在当着杨文溪的面子,他又热诚的想帮助李思雨救出他父亲,这才有了谈判的条件。
方仁杰伸出一个巴掌:“五千,只要杨掌柜的五千大洋,李天养肯定安然无恙的释放。”
阿豪忍无可忍,五千大洋对许记来说,不是天文数字,却一时半刻也筹措不到,拍案而起:“方仁杰,你太过分了些,五千大洋?你不如直接去抢好了。”
方仁杰也不生气,缓缓说道:“你们可以不答应我,我也可以把李天养定位杀人刑法伺候,我可没有说你们一定要给我五千大洋。”
“方队长,五千大洋对任何来说都不是小数目,您看这样好不好,我留在方府,我终身留在这里,我可以不要钱……”李思雨欲留下来终身侍候方才得,抵过这五千大洋。
还没等杨文溪和阿豪他们不同意,方仁杰已经怒了:“李思雨,你真是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就值那五千大洋呢?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根本就一分不值,一个烂货而已。”
阿豪一把拽过来了李思雨,冲着方仁杰说道:“我呸,你才是烂货一个,你们全家都是烂货。”阿豪发泄完,强行拽着李思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