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君惹出来的事情,对于成宣帝来说也是甚是头疼,谢皇后有了身孕,对于谢家成宣帝打算先安抚一下,并不打算直接在明面动手,如今成宣帝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方案。不过谢子君这样的事情明显就是逼着成宣帝改变思路。
成宣帝本来对谢子君这个异数感觉十分的厌烦,他当初让谢子君嫁给骆安的确是有给骆安找麻烦让谢骆两家交恶的意思,可是谢子君不仅仅给谢家带来麻烦,还给自己带来麻烦,这对成宣帝来说真的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觉得好像整个事情都被谢子君搞砸了。
当然了,懊恼中间还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谢家一贯摆着自己百年大家的样子,高傲的不得了,如今来了这样的一个女儿,看谢家如何抬头。
表面上成宣帝先是安慰了骆安一顿,告诉他也许是事出有因,谢子君堂堂谢家嫡女,应该不会做出这种礼义廉耻不分的事情,来了个缓兵之计。
退朝之后成宣帝将谢太傅与谢尚书二人拉入御书房中,大发雷霆。
“子蕴现在有了身孕,正是谢家应该韬光养晦的时候,谢子君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要将来子蕴的孩子如何自处,有这样母家的皇子,怎么能够安然坐上皇位!”
谢太傅看着成宣帝长大,这话中几分真几分假还是分得出来的,只是如今的确是自己占了没理,成宣帝顶多就算是借题发挥一下罢了,终究没办法过多指责。
“皇上教训的是,老臣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只是事情已经发生,老臣还请皇上帮忙想一个办法,尽量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影响了谢家的名声都是小事,将来影响了皇子的名声便是罪该万死了。”
成宣帝看着这么多年都一脸骄傲的谢太傅终于低下了他那高昂的头颅,忍不住一阵快意,很想找到一个地方放声大笑,忍了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这件事情要解决还是要联络骆爱卿的,只是这桩婚是朕赐下去的,到底不好再伸手干预,还是看太傅如何处理了。”
而后貌若无意一般,“其实骆王爷也不能一口咬定谢子君是与人私通的,他与人为敌甚多,说不定是谁为了报仇殃及无辜的。”
谢太傅眉心一紧,知道成宣帝这是在要自己下狠手,不由心痛。
谢太傅与谢尚书退出去之后,成宣帝冷笑,真是教女不慎呢。一个两个的胆子都这么大。
批完了奏章,本想去凝露宫,想了想却先去了坤宁宫中。
谢皇后已经得到了谢家的消息,正在团团转的时候,泪眼盈盈地迎上了成宣帝,“皇上……”
成宣帝抬手阻止了谢皇后要继续说的话,轻抚了一把谢皇后披散的头发,“子蕴不必忧心此事,朕已经与谢太傅说清楚了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理,你只管安心养胎就是了。”
谢皇后披着头发,穿着一身松松的衣服,脚上踢了一双宽大的鞋,看似未施粉黛,离得近了却能闻到淡淡的脂粉味。成宣帝心中冷笑,就知道谢皇后狠不下心来,将自己最糟糕的那副样子展现给自己看,更何况才不过两个月,还不是很明显的时候,她装的倒是挺像的。
忍不住想起了谢青离,一样是怀孕的样子,谢青离万事都以自己舒服安全为主,香袋胭脂水粉纷纷都撤了下来,连屋子中的熏香都不用了,倒不是谢皇后,虽然穿着都是差不多的,屋中细节她却一个也不肯放过。
谢皇后没有发现成宣帝的异样,犹自感激,“臣妾知道子君这次是给皇上惹了麻烦了,多亏皇上不跟她计较,臣妾一定转告母亲好好地管教她,再也不让她惹麻烦。”
“嗯,朕也相信,经历过这次之后,她一定不会再惹麻烦了。”成宣帝的笑容中带了许多难以言说的东西。
凝露宫
摆晚膳的时候,谢青离刚刚在院子中散完步,自从知道谢青离有孕之后,成宣帝派了一个老嬷嬷,专门照看谢青离,谢青离如今起居饮食倒是按照老嬷嬷的安排进行的。每日都要出去转上两圈。
刚拿起筷子,就见成宣帝进了内殿之中,一边制止了谢青离行礼,一边将身上的披风交给了身后侍女,大步走到了桌前,看了谢青离瘦了一圈的脸。
“怎么这两天没好好吃东西,瘦了好多呢。”
“许是前三个月太过安静了,打前儿起特别恶心,什么都不想吃……”谢青离话还没有说完,成宣帝就要人去叫太医,谢青离忙拉住成宣帝,“皇上……臣妾现在才一个多月,恶心呕吐什么的是在正常不过的了,您这样兴师动众,姐姐知道了不好。”
成宣帝哑然。
当初这个计策是谢青离想出来的,本来是想借用谢青离升位逼谢家出手,谁知谢家甚是稳得住,愣是没有半点举动,于是谢青离才会在那日用了那等激将法来逼迫她出手。
果然不辜负了谢青离的希望呢。
成宣帝本来的确有打算将谢青离升为皇贵妃的意思,若是放在从前,定然毫不犹豫,可是那天圣旨已经写好了,却有一些犹豫,之后就传来了谢皇后同样有了身孕的消息。
这道圣旨成宣帝最后还是没有盖上大印。只让众人觉得是自己偏袒皇后所以故意无视了宫规罢了。
谢青离对这件事情半点反应都没有,松芷与归四陵的汇报也表明了谢青离如今真是一心扑在孩子身上。
成宣帝倒是心中安慰了几分。
再想想骆安的事情,又有几分头疼,骆安开口就还罢了,晏景瑜这个人也来跟着凑热闹,真是头疼。
一夜无梦。
晨起后又是一片明媚的阳光,谢青离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和宁一边打帘子一边笑,“皇上老早就走了,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了娘娘。”
谢青离淡淡一笑。
廖医正惯常来请平安脉,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凝重之情。
诊完脉先没有告诉谢青离究竟怎么了,而是向赵嬷嬷询问,“娘娘这两天都吃了什么东西?”
赵嬷嬷看廖医正的表情知道恐怕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忙忙吩咐了和玉将今天谢青离吃的东西端了过来。
“老奴怕出事,东西都会留上两天再扔,这是今天的,廖大人看看可是有什么问题?”
廖医正一一闻过,有的还捻起了点尝了尝,均未发现什么。目光又转向了屋中摆放的东西。自从谢青离有孕,屋中东西已经减少了许多,铺了地毯,香炉什么的也都撤了下去,连许多花怕被人动了手脚也都撤下去了,只在软榻边放了一盆矮松,给屋中填上一丝绿色。
廖医正转了一圈之后很快就将目光投在了那盆矮松上面,围着它转了好几圈,又将土捏起来闻了一闻,“就是这个,这里面有很多镇定的药。”
“镇定的药?”
“是的,这些药是用来治疗癔症的,平常人用了顶多会昏睡,但是若是孕妇闻久了,就想服食久了丹药一样,虽然不至于落胎,可是胎儿会畸形,最坏的甚至会……痴呆。”
屋中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有谢青离,强做镇定,“那……现在可有什么不妥?”
“娘娘只要在未来几个月不在接触,好好休息,老臣再给您开上几副药,定然无碍,娘娘放心便是,只是这东西还是赶紧扔出去,万不能再接触了。”
谢青离点了点头,吩咐了和宁包了个红包给廖医正,廖医正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廖医正走后,谢青离面色沉沉地盯着那盆矮松。
“娘娘,把这东西扔出去吧。”
谢青离嘴边泛起一个残忍的微笑。
“将这盆矮松放在院中,侍候接近过的打扫宫女全都在院子里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查出来了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再起来。”
和宁和玉忙去调查宫女的事情,不过一会儿,宫女乌压压地跪在了凝露宫的院子中,从打扫的宫女到负责浇水的全都在院子中。谢青离在台阶上,以一种不带半点温度的神色看着跪着的人。
“本宫从前总以为,你们都是各司其职的,没想到本宫这寝宫倒是每个人都能进来。”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谢青离甚少生气,一但严肃,也是让人压力颇大。
谢青离慢慢地走来走去,看着一个个低头的人,轻笑一声儿,“你们说说吧,这盆松树里面的东西究竟是谁放进去的。”
看众人皆是一副茫然神色,谢青离慢悠悠道:“赵嬷嬷说说以往碰到这种顽固不化的人都是要怎么解决的呢。”
“依照老奴来说啊,就在那膝盖底下垫上碎瓷片子,跪那么一中午,当然了,娘娘不是那种不知体恤下人的人,要厨房每人每天发四枚咸鸭蛋,补充补充营养,为了不起身去别的地方,水也就不用给喝了。”
赵嬷嬷的话一字一句,落入跪着的侍女耳中,都知道这背后的分量。人不吃饭尚可,不喝水却是过不了的。
谢青离淡淡一笑,“到底还是嬷嬷老练,不过依照本宫的看法,如今这九月份天也凉了,这里面也有不少被连累的无罪人,到底不好凉坏了身子,不如,每人身边放上一盆炭火取暖吧,嬷嬷看如何?”
被谢青离与赵嬷嬷阴森的话吓到的小宫女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了,连滚带爬地爬出来哭诉,“回娘娘,奴婢屋中的喜儿,这两日鬼鬼祟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