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生死之争不同于江湖比武,没什么以多欺少的估计。景衫擎着希声宝剑,觅准了一个空档揉身再上,三个人转灯似的厮杀在了一处。
铁无极剑势霸道,以一敌二丝毫不惧。景衫和沈灵韵也都是武林中年青一代里的佼佼者,剑法轻盈进退有度,一时间也不落下风。这三人加起来还不到百岁,可放眼天下,却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挤在狭小的客房之内,直打的额头见汗也难解难分。
然而铁无极毕竟势单力孤,尤其是他看见沈灵韵打了这么久竟然脸粗气都没喘一下,更是有些不可思议。
宝剑寒光闪现之处,铁无极手上加力,先是一剑逼退了沈灵韵,然后借着一个间不容发的空档将宝剑封在了景衫的剑路上。
这一剑摆明了铁无极觉得相较于沈灵韵,还是景衫更容易搞定,所以特意挑了一个软柿子在捏。
景衫怎会看不出铁无极的想法,心中恼怒之下景衫并没有选择闪身躲过这一剑,而是将希声顺着铁无极的胳膊送了过去,想拼得一个两败俱伤。一二对一的情况下,以伤换伤显然是个不错的决定。因为自己就算重伤不起也还有同伴,但对方只要受了足以影响行动的伤势,就相当于被判处了死刑。
铁无极也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选择同景衫换这一剑。原因很简单,他手上的宝剑比景衫长上两寸,而且先发先至,景衫受的伤比起他来只重不轻。何况就算到最后,他还有一手困龙诀足以作为翻身的资本。
此处须得说明,虽然困龙诀的触发原因是使用者身上气血流失过多,无法压抑身体中多出来的那部分内力,但景衫对此并不之情。无论是景衫还是沈灵韵,都对困龙诀一无所知,甚至在事前还想着最好在铁无极使出秘法之前便将其击杀。
二人的宝剑分别刺入对方肋下,而沈灵韵这时也早扑了回来,一剑捅入铁无极的小腹。
铁无极宝剑到处,却忽然赶紧不对。原来宝剑刺在景衫身上,却没有入肉之感,而是先往一边滑落。
造成这一点的,自然是景衫下山是冲霄所赠的宝甲。这软甲虽然其貌不扬,但在紧要关头也几次救过景衫性命。冲霄把这件宝贝送他,还是能看出他对待景衫是有着几分师徒情谊的。
铁无极的宝剑虽然没能刺入景衫的身体,但剑上的内力沛然,仍把景衫给震退五步。之后铁无极左脚一抬,忍痛将沈灵韵踢了个跟头,往后一个翻滚便从窗框飞跃而出。
景衫知道铁无极秘法厉害,害怕他还有后手,一时间没敢追上去。可是转头一看,沈灵韵根本没有迟疑就跟着铁无极从窗口跃出。两个呼吸之后,外面还没传来打斗的声响,景衫才相信铁无极是真的逃了,于是再不迟疑,纵身跟了上去。
铁无极的轻功本在景衫之上,但现在腰上被捅了两个血洞,虽然用点穴的手法稍稍将血止住,但对身法肯定有所影响。
而且景衫投鼠忌器,不敢将铁无极逼得太紧,省的被他忽然运起秘法反伤了自己。沈灵韵轻功本就是三人中最差的,只能堪堪跟在铁无极身后。
铁无极身上带伤,早做好了发动困龙诀的准备。然而困龙诀的发动条件是体内气血流失达到一定限度,可短时间内气血流失过多又会使他身体虚弱。
所以最稳妥的方法当然是像现在这样,先把伤口里面的血止住大半,却不完全把伤口治好。就这样慢慢放血到了可以发动秘法的时候,再一鼓作气将景衫和沈灵韵击败。
而且的确如景衫所想,铁无极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他们二人追到自己身前,然后自己在间不容发之际发动秘法。到时候敌人猝不及防之下难免中招,再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但是景衫就如同一个经验老道的钓手,将无形的长线拴在铁无极的身上,保持着一个既不会跟丢,又不会被反噬的距离。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追逐了一个时辰,铁无极暗衬要是再不回头,气血流失太多,对自己也无益处。所以一个急停之后,铁无极将宝剑一甩,寒光起处直取景衫咽喉。
景衫看出铁无极应该已经催动了上次的秘法,隐不敢硬抗这一剑,就地一滚的功夫便逼开锋芒。而后景衫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用起地堂剑法来,对准铁无极的胫骨就是一剑。
铁无极没想到景衫竟用处了这样有失门面的功夫,吓得跳了一下脚。沈灵韵这时候早已赶到,扶柳剑法过出削下铁无极一缕发丝。
可就算占了一点便宜,沈灵韵也没敢乘胜追击,而是一触既退。果然铁无极追上来的一剑堪堪被沈灵韵躲过,若是沈灵韵再贪一剑,说不定就得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就这样,郊外的一处空地上出现了极其可笑的一幕:铁无极如同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在二人面前左冲右突。可他的身前却像是顶着两堵无形的墙壁,每次马上要碰到人的时候,就不得不把招式收起,再转而攻向另一个人。
这种情况看似诡异,但说起来其实简单。这不过是景衫和沈灵韵二人之间依靠配合,每当铁无极攻击其中一个人的时候另一个人便放弃浑身的防守,转而全力攻击铁无极。被铁无极攻击的人自然是全作守势,这样一来铁无极发现自己这次攻击非但无法成功,还会被另一个人重伤,自然就要调转方向,攻击那个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守的敌人。
这个战术说来好像天衣无缝,全然不会失败,但其实不然。首先被攻击的人全取守势,而另一个人的攻势也不过是为了吸引铁无极的注意,其实不能对铁无极造成什么伤害。
反而是铁无极,只要不断猛攻,总能找到景衫和沈灵韵配合中的破绽。一旦这个破绽被铁无极找到,对景衫和沈灵韵来说几乎就是致命的。
想象一下,铁无极秘法加持下的一剑,就算只是是捅到了大腿、小腹之类难以致命的地方,也未必不能让人瞬间失去战斗能力。
而景衫和沈灵韵莫说其实并不敢全力进攻,就算是全力一剑真的伤到了铁无极,又有多大把握能让他瞬间失去再战之力?
归根结底,景衫和沈灵韵这套战术,其实是针对铁无极的秘法而创造的。
秘法再强,总归不能无限制的使用。景衫和沈灵韵只要能让铁无极一直被困在这里,进退不得,迟早能拖到他秘法用完的时候。等到那时,铁无极自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凭他们宰割罢了。
然!人算不如天算,景衫和沈灵韵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从一开始便不可能成功。
铁无极左右冲击两次,便猜到了景衫二人的用心。困龙诀时间的确有限,而且因为此等秘法乃是体内气血加持,所以一旦秘法结束,铁无极莫说再战,就连再站起来都不是易事。
放在月余之前,他面临这种战术或许真的会手足无措。而今时不同往日,铁无极知道三招两式之间难以取胜,边将宝剑一收,一股磅礴内力从身上涌出。
至圣潜龙功奥义•龙虎啸天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