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出狱,新的财源在招手。
路标在里面其实也没有待多长时间。凤凰股票事件,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有推卸不了的干系。可是,从现有证据出发,不论哪一点,也坐实不了这种关系。可谓,事出有因,却又查无实据。他也因此成了有关部门的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对他本人来讲,看守所度过的日子,却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失去了人生自由,却学到了不少知识,勉强也可以算作上学。再加上他在号子里的老大地位,倒也不算有多难过。
特别是新来者,虽说也是生意人,可是跟路标比起来,人家却是读书人,说起话来,像是俄罗斯套娃,一套接着一套。他把自己在房地产生意上的八八九九,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路标。即便路标从来没有涉足过房地产生意,他自己也相信,他出去之后一定是房地产界的龙头老大。
新来者不仅仅是传授理论知识,传授实践经验,而且真的送给路标一套房产。那是推心置腹的聊天之后不久。新来者很神秘地靠近了路标。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如果最近能出去,一定要记住一个电话号码。只要你打通这个号码,我们公司在全国一线城市的房子,都会随便让你挑。只要你挑中,我们就拱手相送。
路标半天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人是不会说空话的。但是,他更知道,这个电话也很有可能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拨打的。这里面不一定有陷阱,却一定有说法的。
见路标不说话,新来者说,没有其他想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套房产作为礼物还是显得太轻。
路标说,咱们能在这里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当初出手救你,也不是因为你是大老板,也没有想到过要有什么回报。你要是执意相送,我确确实实感到受之有愧。
我也知道,你并不缺少这一套房产。你作为一个商贸界的老板,尽管利润率无法跟房地产相比较,但是总的利润,仍然是很可观的。以你的经济实力,要想拥有一线城市的房产,并不是什么难事情。新来者说到这里,又把本来不高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接着说,其实,跟你说实话吧,谁也不傻,我看出了你的犹豫。
咱们谁也不会一直关在这里。出去只是迟早的事情。当然谁也希望早点出去,这就需要运作。而运作就需要建立某种联系。你是当地人,这种联系本来就有,不算什么。所以,我觉得你很快就能出去。如果你能把那个电话打通,我的那种联系就建立起来了。
路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想想,也是一种交易的性质。当然,路标也知道,自己出去以后这样做,虽然要冒一定的风险,但是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在电话里不会谈起任何有关监狱的事情,只是洽谈有关购置房产的事情。
路标就点点头。新来者随口念出一串数字。路标默默地重复了几遍,记住了。其实,这个电话号码很容易记的,全球通的号段,后面跟着的是所在地区代码,再后面是很吉利的尾数。
没过几天,秦扬跟牛行长来探视路标。他们买了一些饼子之类的食物,还有两条烟。他们也知道,这些东西,最终能有一半到了路标手里也不错。但是,既然来探视,总得带些东西啊。
会见有警察在场,他们当然也不会谈论一些敏感问题。只是嘱咐路标注意身体,公司的一切事情,都按部就班地进行,叫路标不要操心。
临分别时,牛行长伸出手来,路标迎上去,握手的当儿,看到牛行长手心里写了一个字,病。
回到号子里,路标一直想着牛行长手心里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病,谁病了?是自己的老父母亲吗?路标摇摇头,老父母还在农村,终日劳作,身体一直很好。自己这次进来,特别安顿牛行长他们,不要告诉老父母亲。
那么会是凤凰集团的唐明远吗?如果是,倒是大好的消息。凤凰股票的事情,就是他在盯着不放,好像是一把剑,时时刻刻地悬在路标的头顶。可是,这个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那个人病了,牛行长会很自然地说出来的。
难道是牛行长或者秦扬病了吗?看他们的气色神态,也不像啊。而且,他们的身体情况,也跟案件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啊,他们完全可以当着警察的面,直言不讳地讲出来。
一整天,路标都在苦苦地思索。但是,他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他便把自己的困惑,悄悄地告诉了新来者。
新来者一听,看着路标,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双手猛地拍了一下,这是好事啊。
路标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好事啊?病了还会是好事。
新来者兴奋地说,你想啊,你的部下来看你,一定是有重要消息要告诉你。可是有警察在场,他们不能直说,只好采取这种隐蔽的方式。你知道有个保外就医的词吧?就医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保外才是关键。要就医,就得有病啊,没病就什么医呢?所以,我的判断是,你的部下要告诉你,他们正在运作你的保外就医的事情。这一点,也需要你的配合,才能更顺利一些。
路标点点头,觉得新来者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他一向身体很好,从来没有吃过药打过针,装病他可是不会装。他就问新来者,你说,如果要说有病,什么病好过关?
只要运作得好,什么病都可以,不管什么病,都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只要走程序的时候,这个过程没有破绽就行。
路标就明白了。像他这种年龄,所谓的三高是少不了的,只是程度上的不同罢了。
想到这里,路标猛地喊了一省,报告政府,我头晕。
看守闻声过来,简单问了问情况,不一会儿,医生过来了,给路标量了一下血压。说,只是稍微有点高,不要紧,喝点药控制一下。
新来者分析得很准,又过了几天,有看守在外面大声喊,107号收拾行李。路标的心噗嗵噗嗵狂跳了几下,知道出狱的日子到来了。
新来者和号子里的其他人,一齐动手,七手八脚地就把路标不多的行李收拾停当。新来者使劲握住路标的手,不要忘了咱们说好的房子啊!路标点点头。
牛行长和秦扬在看守所大门外等候路标。车子径直把路标载到一家洗浴中心,牛行长陪路标洗了澡,他们一起吃了顿饭,这才送路标回家休息。
路标只休息了一天,就提出来,他要到外地散散心。去哪里,他没有说,牛行长和秦扬也不好意思问。他在看守所究竟生活得怎么样?按照他们的想法,即使不受罪,肯定也不是享福。现在好容易出来了,他要到外地散散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牛行长提出要陪他一起去,他谢绝了。
牛行长也知道自己走不开,便又说,叫秦扬辛苦一趟吧。秦扬说,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闲得怪难受的。路标看看秦扬,然后说,也好。